正文 第二十九章 喬裝打扮 文 / 瀨溪
中州知府府衙。
清晨,府衙門前的鳴冤鼓旁站著一個人,一個身形佝僂的老人。
只見他右手拄著一根兩指寬的枴杖,穿著一襲灰袍,衣服上還有幾處用手掌大小黑色方塊的布打上的補丁,顯得有些襤褸。
他的皮膚看上去很僵硬,也很蒼白,你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不過他的眼睛卻泛著靈動之色,有著和他年齡不相符的眼眸,花白的頭髮披肩散亂,看上去足有七十歲的高齡了。
這位老者是誰呢?
或許,他只是來告狀的,有冤情要訴。
知府門前的鼓鐘響起,沉悶的鼓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鼓聲在老者的手中敲得異常的沉悶,其實,這鼓也可以敲出動人的節奏,在不同的人手裡可以敲出不一樣的聲音。
但此刻的老人卻敲不出那樣清脆悅耳的鼓聲,因為他的心是沉悶的,正如這鼓聲一樣沉悶。一個心情沉悶的人自然敲出沉悶的鼓聲。
府衙的門緩緩的開了,走出來了一個衙役冷喝道:「誰啊,這麼大早就來鳴冤,你不知道我們府衙的規矩嗎?」
老人目光夾雜著疑惑,沉聲道:「老朽有冤情要訴,想見見知府大人。」
衙役打量了下老人,語氣和緩道:「你有冤情,也要過了辰時,這是本府的規矩,另外你作為,原告還要準備一百兩銀子給知府衙門。」
老人一陣驚異,厲色道:「這是為何,這又是哪兒來的規矩?」
衙役冷哼道:「這是知府府衙的規矩,你沒錢就甭想打官司,還是趁早走人。」
老人鎮定了神色問道:「好吧,不知這一百兩銀子交給誰?」
衙役答道:「待會你遞交狀紙給我家老爺之時,連帶著銀子就行了,不過你另外還要交十兩銀子。」
老人問道:「這十兩銀子也是規矩?」
衙役面含喜色道:「這個不是,這十兩銀子是走程序,交給我就成。」
老人恍然,原來是這衙役想自己敲竹槓,多要十兩銀子,當下心裡止不住的感歎,這知府衙門的水可真夠深啦,這狀還沒告,就白白損失了一百多兩銀子。
最後,老人很不情願的從懷裡掏出了十兩銀子遞給了衙役,衙役見到銀子,態度大變,於是眉開眼笑的道:「老人家,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稟報。」
辰時剛過,府衙的大門打開了。
老人跟著衙役進入了朝堂,他佝僂著,見到知府並沒有下跪,他覺得眼前的這個貪官,不值得跪,也不屑於討好他。
知府坐在朝堂的主座之上,也不在意老人的無禮,而是直接問道:「知道本府的規矩嗎?」
老人沉吟道:「老朽自然知道,我有冤情要訴,如果大人能懲辦兇手,我願雙倍銀子奉上。」
知府大人問道:「不知道老人家要狀告何人啊?」
老人鎮定道:「我要狀告廖石凱。」
知府大人差點沒驚出聲來,不過依然舒緩了神色問道:「不知你狀告這廖石凱為何許人也,又是何方人士?」
老人若有所思道:「這廖石凱是十年前的陽城縣令,我要狀告的正是此人。」
話音剛落,知府大人的臉龐變得扭曲起來,看來是惱羞成怒了。
旁邊的師爺凜然喝斥道:「大膽刁民,你竟敢狀告我家老——老——」
師爺的話還未說完,知府大人打斷道:「不知道你狀告廖石凱什麼罪,你既然知道他是陽城縣令,那你也清楚誣告朝廷命官,這弄不好就會蹲大牢。」
老人道:「老朽當然知道,我要狀告廖石凱,強搶民女,亂用職權這些罪名。」
知府大人道:「能說具體點兒嗎?」
老人嘴角翕動,緩緩道:「請容我講一個故事,十年前,一個帶著八歲兒子的漂亮女寡婦,被城裡的豪強**熏心強行把她擄到家裡,以殺害兒子威脅她,終於被城裡的豪強霸佔了身子,女寡婦為了兒子忍辱負重,不曾想豪強為了討好縣令又把她送給了縣令,在她明白了這些人不會還給她兒子時,她在欲殺縣令卻沒能成功,縣令把她送到死牢,她被囚犯們凌辱致死。」
知府大人問道:」你要狀告這故事中的縣令?」
老人道:「是的,大人,這其實並不是故事,這是事實,我想大人比誰都清楚。」
知府大人沉吟道:「這十年的舊案,為何現在才來狀告,況且你又是這寡婦什麼人?」
老人道:「老朽正是這寡婦的爹,當初為何沒有狀告,只因為豪強蔣銀豹的威脅,如今他已死自然沒有後顧自憂了,況且老朽已經年逾花甲,是將要入土之人了,無論怎樣,結局都是一死。」
知府大人道:「師爺,把你記錄的狀紙給他看看。」
師爺走到老人的身前,把手中的狀紙遞給他看,道:「你看看,若是沒有問題就簽字畫押。」
老人端詳了片刻,道:「這位師爺記錄的絲毫不差。」說完,在狀紙上按了一個手印。
知府大人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老人家來後堂,把案情細細詳述,散堂。」
「威武!」數十個衙役齊聲喊道。
老人來到了後堂,此刻後堂只有知府大人、師爺、老人。
知府大人坐在椅子,師爺站在他的身旁,老人對視而立。
老人問道:「大人,你還想知道什麼?」
知府大人冷冷道:「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就是你口中說的廖石凱。」
老人聞言,表情沒有過多的驚異,而是淡然道:「我已知道了。」
這話一說口,知府大人和一旁的師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表情都是一陣驚異。
知府大人問道:「既然你知道,為何還來狀告,不怕我殺人滅口?」
老人道:「殺了我又如何,我還有孫子,子子孫孫,你殺的完嗎?」
知府大人冷喝道:「說,這寡婦的兒子如今在哪兒?」
老人道:「你恐怕永遠也不知道了。」
突然,一道光芒閃過,知府大人以及旁邊的師爺同時倒地。
這光芒夾雜著寒意,很冷。
因為這是劍光,這劍光來自老人手中的枴杖。
任誰也想不到,老人手裡的枴杖竟隱藏這一把劍,一把曠世名劍。
老人殺完人,就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府衙。
等府衙內的人發現了這一切,老人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就在府衙不遠的街道的一處角落內,老人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還有那身破舊的衣服,手臂一震,頓時握著的枴杖崩裂開來,赫然出現了一把寶劍。
這把寶劍剛剛還殺了兩個罪大惡極的人。
老人同時拿下了頭上蒼白的假髮,露出了烏黑的髮絲,那熟悉的面孔沒有髮絲的遮掩,也顯露了出來。
這不是熊倜,還有誰。
熊倜偽裝成老人,去狀告知府廖石凱,他料定這廖石凱定會糾纏自己,這樣一來,機會就來。
他走出了角落,便見到許多衙役在街上到處詢問,手裡還拿著一張畫像,熊倜定睛一看,這畫像就是自己假扮的老人,畫的惟妙惟肖。
五個衙役臨近熊倜的身旁,問道:「你有沒有見過畫像裡的人?」
熊倜淡定的回答道:「剛才我見過,往那條街道走去了。」
問話的衙役急忙道:「兄弟們,咱們快追。」
熊倜見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暗歎道:恐怕你們找一輩子,也找不到這老人了。
沉吟了片刻,他就往客棧走去,師傅還在客棧等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