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糖衣陷阱（１） 文 / i杏花雨

    李建發從拉薩回來了，他給梅雪晴打電話。「喂，晴晴，我回來了。你有時間嗎？」

    一個大客戶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梅雪晴受寵若驚地說道：「好啊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其實，她當時正在一個客戶家裡講解保險內容。

    「馬上就中午了，我們一起吃個午飯。」

    「好，我給發哥接風洗塵。」

    梅雪晴掛斷電話，告別客戶，給姜海濤打一個電話，告訴他中午她不回醫院了，她和一個客戶約好中午一起吃頓飯。

    在酒店的包間內，梅雪晴和李建發並排而坐。服務員在他們身邊侍立。李建發把菜單遞給梅雪晴說：「晴晴，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別客氣！」

    「發哥喜歡吃什麼口味的？」梅雪晴一邊翻著菜單，一邊問道。

    「我的就不用管了，你就點你自己愛吃的。」

    梅雪晴點了兩個素菜，李建發笑道：「還是我來點吧！銀杏雞丁，牛奶木瓜，花生豬蹄湯。晴晴，這幾個菜對女孩子很好，又美容又豐胸！」

    梅雪晴愕然地望著他，臉倏地紅透。她和李建發這才是第二次見面，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大男人，怎麼能把豐胸掛在嘴邊呢？

    客戶就是上帝，在上帝面前，她只能陪著笑臉說道：「發哥，這麼多菜我也吃不了，撤幾個菜，點你愛吃的。」

    「那就再加一個杜仲腰花，炸麻雀。」

    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這個雅間內，只有梅雪晴和李建發他們倆了。李建發親切地問她：「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

    「都是從事業單位退下來的。」

    「那不錯！事業單位退休金比企業單位要高好多。你父母他們的日子應該很滋潤。」

    「還行吧！」梅雪晴猶豫道。

    李建發和人打交道多的去了，猴精一個，早已練成一雙火眼金睛，他看梅雪晴的神色，明白必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他貌似很隨意地問道：「你父母的身體還好嗎？我認識醫院的專家，有時間，我可以帶著你父母到醫院做一個體檢。人老了，定時體檢很重要。」

    「我媽媽出車禍了」

    「啊！沒什麼大事吧？」李建發一臉驚訝的表情。

    「傷到腦組織了，說話，走路，吃飯都受影響！」

    李建發一臉的同情狀。「真是夠不幸的！唉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我媽正常行駛，一輛摩托車突然從一個小胡同口竄出來，撞在我媽的自行車上，我媽被撞飛，腦袋磕著馬路牙子上，頭骨都折了。」

    「找到肇事者了嗎？」

    「當時天色已經暗了，出事地點又偏僻，那個肇事者見事不好，早逃了。到現在也一直沒有任何線索。」

    「因為車禍而住院的，醫保不給報銷，又找不著肇事者，醫藥費只能自費了」

    梅雪晴黯然點點頭。

    李建發明察秋毫，見梅雪晴臉色抑鬱，他關心地問道：「是不是為醫藥費發愁呢？錢不是問題，發哥可以借給你，只要老人沒事就好！」

    梅雪晴一方面是為錢發愁，另一方面為母親發愁。出院時，醫生說了：病人現在能走路，手能拿著勺子舀起米粥慢慢放進嘴裡，能說話，說明第二次手術還是很成功的；通過以後的康復訓練，病人能自理，若想恢復成常人模樣，除非奇跡再次降臨；醫生還提醒他們，腦部受傷的病人易發癲癇。

    爸爸早已經把那份收發室的工作辭了，專心照顧媽媽，而她要做的就是多掙錢，為媽媽的各種費用而努力。想讓客戶從腰包中掏錢去買保險，小單子跑上幾趟，成就成，不成就放棄。而這些大單子，除卻關係戶，靠自己開發的只有張夕歆一人。從認識她到她買單子足足有半年。她也是把張夕歆慢慢發展為朋友，才拿下這個單子的。而這個李建發

    梅雪晴對這個李建發也說不出什麼原因，總覺著他彬彬有禮的背後有著不同尋常的彆扭；或者說，某些小動作、某些話語讓她反感。

    她壓下這種不快，也收起心頭的憂愁。她咧開嘴，扯出一個略帶憂鬱的笑容，說道：「謝謝發哥！我媽現在已經出院了，若是我有什麼需要，我不會和發哥客氣的！」

    李建發的左手和她的右手相鄰，他貌似隨意地用他的左手握住梅雪晴的右手，笑道：「晴晴，你我很有緣分！你長得很像我的初戀女友，沒來由地就對你多出一份親切和好感。有什麼需要你就跟發哥說，別客氣！」

    李建發的手肥厚，手心濕乎乎的。在這冷氣十足的雅間內，若說是汗漬，梅雪晴倒願意相信那是他肥厚的手心分泌出的油脂。

    為了上帝的大單子，梅雪晴忍受他說完，抽離自己的右手，卻沒承想李建發的左手也覆蓋在梅雪晴的右手上，她的小手在這雙重包圍中掙脫不出來。再說，她也不敢使勁用力掙脫。

    「發哥我想去一趟衛生間」梅雪晴不敢開罪他，只好拿這個當借口。

    這種握手，可以定義為褻瀆，也可以定義為情不自禁地安慰。李建發並沒有過火的行為，無論從哪方面考慮，梅雪晴只能定義為後者。

    李建發鬆開手，呵呵笑道：「我剛才看著你很難過，只是想安慰你一下，沒別的意思。」

    「嗯，我知道發哥是一個好人。」

    梅雪晴起身先到洗手間，立在那裡躊躇

    若是往常，她會毫不猶豫走人，可現在，媽媽還在醫院裡，高昂的醫藥費每天都在遞增，她迫切地需要這張大單子！雖然，這個李建發說話有些過火，但倒也不是色迷迷的樣子，自己稍稍說一句，對方就鬆開了她的手。梅雪晴自己安慰自己，人家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行為，自己倒是先打了退堂鼓，這還是一往無前的梅雪晴嗎？

    梅雪晴打起精神，在衣鏡前整理一下頭髮，返回雅間，在自己的位置坐好。

    服務員一開始上菜。

    「晴晴，吃啊！這些菜涼了功效就減半了！」李建發說完，慇勤地為梅雪晴夾了一個豬蹄放在她的盤子裡。

    「啊？哦，謝謝發哥，我自己來。」

    「不客氣。」

    「你老公是幹哪一行的？」

    「在市裡一所大學上班。」

    「不錯，文化人。」

    「也就是混口飯吃，哪能和發哥相比呢！發哥有才又有財，在市裡呼風喚雨，好讓人羨慕！人們都說手掌厚實的人有福氣，原來我還不信，現在看到發哥不信都不行！發哥真的很厲害！」

    「誒呀，能得到晴晴如何誇獎，我真是深感榮幸呀！晴晴，你知道不？當年，我的第一個女友就是因為我家窮，她轉而投進別人的懷抱，我現在真想讓她看看我現在還窮嗎？」

    梅雪晴夾了一個花生豆放進嘴裡，咀嚼，艱難地嚥下，想了一下，接過李建發的話茬笑道：「發哥，真會說笑！有多少人在你的君北大廈謀生養家？又有多少人間接地靠著發哥而度日？這其中就包括我。發哥，我是這樣想的，發哥在市裡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入保險是彰顯身價，我就自作主張為發哥作了一份計劃書，我現在拿給發哥看看。」梅雪晴說完，起身從身邊的包裡拿出她精心準備的保險計劃書雙手遞給李建發。

    李建發放下筷子，接過保險計劃書，他看到保險費為66萬，心中暗歎這個小姑娘的胃口可不小。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問題是他如何讓這個錢物有所值。

    李建發把保險計劃書裝進他的包內，笑道：「這個東西我得回去研究一下啊！今天咱們純粹吃飯。——誒呀！有菜沒酒，豈不遺憾？」李建發轉頭衝著門口喊道：「服務員，上一瓶紅酒。」

    梅雪晴趕緊說道：「發哥，我不能喝酒，沾酒必醉。」

    「那怎麼成呢？不喝酒沒氣氛」

    「真的，發哥，我對酒精過敏，我真的是一點兒都不能喝！」

    「這是紅酒，不是白酒」

    「我們家做菜都不敢放料酒。」梅雪晴這話說的言過其實了。她沒有酒量是真的，卻不是酒精過敏。她之所以這麼說，只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她知道，一旦沾了酒，自己非醉不可，這個李建發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李建發見梅雪晴堅持不喝酒，他玩笑道：「怎麼？我有那麼可怕嗎？我又不是老虎！」

    梅雪晴急道：「不是的，發哥，我真的是酒精過敏！」

    李建發一怔，忽然笑道：「瞧把你急的得了，我跟你一起喝果汁！」

    李建發對走進來的服務員說：「給我們來一杯你們店裡的自製果汁！」

    接下來，李建發一直彬彬有禮為梅雪晴夾菜碰杯喝果汁，禮貌周到，梅雪晴漸漸消除了原來的猜忌，只當那次握手他只是單純地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