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放縱（１） 文 / i杏花雨
姜海濤送梅雪晴上班後，他心事重重地開車去了省醫院。可是，當他從醫院走出來後，他的臉上看不見一絲笑模樣。
他的隱疾之病，並沒有見好
他開車到了電腦公司，拿著昨天寫好的報告去了馬莉莉的辦公室。
馬莉莉見姜海濤來了，她笑容可掬地說道：「剛剛我還讓西江偉去你那裡看看你來了嗎？我正好有事找你。」
「什麼事？說吧！」
馬莉莉看出來他心情不好，她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心情不好呢？」
「我沒事，你就說你有什麼事需要我去做？」
馬莉莉猶豫一下，說道：「上海那邊，有一筆業務要談，我想請你陪我一起去。」
「什麼時候走？」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能走！」
「好，明天走。」
晚上七點，姜海濤回到家，梅小剛和仝藍珍從廚房迎了出來，他順嘴問道：「晴晴回來了嗎？」
仝藍珍滿腹怨言道：「這個小妮子，明明知道自己懷孕了，還不早點兒回來！這讓人多擔心呀」
這個時候，梅雪晴從外面開門進來了，她幽怨地斜了姜海濤一眼，意有所指道：「擔心？可有些人不擔心自從知道我懷孕了，我還沒有在他臉上看見一絲笑模樣」
其實，梅小剛的腦子裡也想過這個孩子來的早了些。老伴雖說比過去利索多了，但畢竟還離不開藥，而且這些藥都是自費，老伴說什麼也不同意補他們的工資卡，他不願拂逆老伴的意願，那麼，這一大家的開銷都落在他們小兩口身上。他們的經濟負擔本來就夠重的了，若是晴晴懷孕，有了孩子，肯定就不能上班掙錢了，那所有的一切都壓在姜海濤一個人身上了。梅小剛一籌莫展，頭都大了，臉上的笑容當然就有些牽強了。梅小剛以為姜海濤也是為日後的生活發愁，他理解並帶著感觸地說：「晴晴，你不是男人，你不理解男人的苦楚，咱們家花錢如流水，都是海濤一個人支撐著，海濤不容易呀」
晴晴委屈道：「我原來也說過，把我的工資拿出來和他一起養家，是他說不用，讓我攢起來還債的。我又沒有亂花錢，我借了十萬元的外債，我已經用我的工資還了六萬元了，剩下的四萬元，我想著下個月我盡快還清。我這麼拚命朝外跑，還不是想著早點兒還清債？我容易嗎？可我就是這樣，我也從來沒有想過不要孩子！困難是暫時的，可我這是頭胎，我的一個客戶就是因為她沒有要第一個孩子，結果她後來想要孩子時卻一直都不能懷孕。她可是前車之鑒，我可不想步她後塵！」梅雪晴說著說著，她眼中的水汽越聚越濃，終不堪重負，化為淚滴滾落下來。
仝藍珍過去把梅雪晴攬在自己懷中，心疼地說道：「好孩子，你受苦了！媽今天翻到了你爸和我的工資卡，裡面有兩萬多元，你拿去還債吧！」
在梅小剛驚愕中，仝藍珍摟著梅雪晴去了她的臥室，從床底下拿出兩張銀行卡遞給梅雪晴。
姜海濤詫異地問梅小剛：「爸，媽恢復得真不錯了，連工資卡都想起在什麼地方擱著了。」
梅小剛口吃道：「啊那個那個肯定是晴晴的眼淚刺激了她的神經，她才想起來的。」梅小剛已經明白過來，老伴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其實她早就想起工資卡放在什麼地方了，她不說罷了。
梅小剛聽見梅雪晴在臥室問她媽媽：「媽，你這工資卡都想起來了，那存折想起來了嗎？姜海濤還藉著十萬元的外債沒還呢！」
仝藍珍道：「晴晴，你不要逼媽了好不好？媽也想什麼都想起來，可偏偏想不起存折放在什麼地方了。」
仝藍珍這話，梅小剛不信，可他也不能點破。梅小剛歉意地望著姜海濤，說道：「海濤，你受累了，你還得背一段時間債務。不過以後，我們的退休金可以補貼家用了，多少能減輕你一點兒負擔。」
姜海濤把苦水埋在肚子裡，勉強笑道：「爸，沒事，只要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梅雪晴從母女她父母的臥室出來，她還記恨著他早上的言辭，她反唇相譏：「既然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那麼，早上你說的話都是屁話？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想承擔責任！」
梅小剛看一眼姜海濤，見他的臉上笑容都要掛不住了，他出言責備梅雪晴：「晴晴，你怎麼說話呢？你哪能這麼說呢？」
姜海濤想：既然他一時間也做不出什麼決定，那他索性躲出去一段時間再說，是離是聚，他得好好想想
姜海濤就算再痛心疾首，可當下他還沒有勇氣和梅雪晴攤牌，他只能強裝笑顏說道：「晴晴，我換了新的單位，工資是高了，可肩上的責任也重了，老闆讓出差就得出差，不能像過去一樣能掌控自己的時間了。這不，今天我去了單位，老闆就把我吼到她辦公室，讓我明天出差到上海。可哪一天回來，卻沒有定下來。我早上那麼說，也是對你不放心嘛，你和媽一樣都是咱們家的寶兒，可不能有一點兒閃失。」
姜海濤，他心中明明是無邊的苦海，可從他嘴中說出的卻是甜蜜蜜的話語，那種翻江倒海的痛楚把他的心壓制在狹小憋屈的胸腔內。他幾乎都不能呼吸。
不能呼吸就意味著死亡，他可以死，但是，他不能死不瞑目！
仝藍珍接話道：「沒事！你該出差就出差，不是還有我們照顧晴晴嗎？」
梅雪晴氣勢洶洶地逼問姜海濤：「我問你，你從內心來講，是不是真的不想要我們的寶寶？」
姜海濤故意做出一臉的苦笑，讓苦笑中帶著莫言的激動和喜悅，然後，他才言不由衷地說道：「這還用問嗎？我做夢都想你能生下我們的孩子，不管男孩和女孩，都是我們的寶貝。」
仝藍珍道：「都不要著急了，我這不是一天比一天好嗎？雖說我不能給你看孩子，但經濟上還是能照顧你們的，有我在，存折就在，說不定哪一天我把咱們家幾十萬的存款一下子全想起來，你們還有什麼後顧之憂？行了，咱們吃飯，可別把我的外孫子餓壞了！」
梅雪晴一聽媽媽提起她肚子裡的寶寶，她頓時笑了。她洗手回來後，坐在餐桌前，嚷嚷道：「我早餓了！姜海濤，你趕緊給我盛一碗飯，你兒子在我肚子裡抗議哩！」
梅小剛和姜海濤開始把菜端上桌，並先給梅雪晴端上一碗飯。梅雪晴開始狼吞虎嚥，仝藍珍坐在她身邊眉開眼笑。
大家似乎達成共識，都異常欣喜，就連笑容不多的兩個男人，這個時候也是嘻嘻笑著。
可是，姜海濤真的在笑嗎？
在飛往上海的飛機上，馬莉莉和姜海濤比鄰而坐。馬莉莉見他一直扭著臉，把頭轉向窗外，不看自己一眼，她不以為意，姜海濤一直都是這種酷酷的樣子。可是，她驀然發現，他眉頭深鎖，就是眼神也有說不出的傷感——一個颯爽豁達的男人，變成了憂鬱王子。
姜海濤望著窗外的白雲，而馬莉莉望著他，目光帶著迷戀和探究。
他們下了飛機，來到預定的酒店。馬莉莉的房間在姜海濤房間的對面。
馬莉莉敲門，走進姜海濤房間。他們的房間都是標準間，姜海濤斜靠在外面的床上，馬莉莉就在裡面那一張床上坐下來。她東拉西扯試著探聽他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可他惜字如金，不願意多說一個字。直到馬莉莉提及黃飛逸，他才轉過臉面對她，並問道：「過去，咱們公司和他們批發行沒什麼業務往來吧？」
馬莉莉道：「他們是酒類批發，咱們是電腦軟件開發，本來沒有交集點，可過年過節的時候，免不了用好酒上下打點一下，一來二去，我也就和他夫人錢佳晨認識了。國慶節，我讓人拉了幾箱好酒到機關部分串串，就是黃飛逸幫我們裝上車的。錢佳晨就挺著大肚子站在旁邊和我說笑。他們倆，可真是郎才女貌，就是黃飛逸看起來比錢佳晨歲數小，不過，如今這社會姐弟戀結婚的，也大有人在。姜海濤，其實，你夫人梅雪晴和你很般配」馬莉莉猜測姜海濤糟糕的心情一定和梅雪晴有關，她試著把話題轉到梅雪晴身上。
「女人心，海底針」姜海濤有感而發，卻又不願意細說。
「你夫人看起來挺清純的，就跟一個白瓷娃娃一樣可愛。你能娶到這樣的媳婦，是不是做夢都能笑醒？」
「你們女人，還不都一樣，紅顏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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