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誤會(2) 文 / i杏花雨
既來之,則安之。梅雪晴環顧這狹小的房間內竟然有三對半像她一樣的人。她把目光鎖定在一個正吃飯的老人身上。這個老人光光的頭頂上冒著白白的頭髮茬,年紀看不出有多大,只覺著很老了。老人吃完飯,把空飯盒遞給曉玲,說一句:「有水嗎?」聽他口音,不是市裡人。
曉玲接過飯盒,給他倒半飯盒開水,說:「小心點,別燙著!」
老人接過飯盒,慢慢喝著水。喝完水,他把飯盒遞給了曉玲。曉玲接過來出去把飯盒洗乾淨後,放回抽屜內。
梅雪晴好奇地問曉玲:「你們還管飯?這個老爺子是幹嘛的?」
曉玲道:「迷路了!被送到這兒來,來了他就說他餓了,就出去買了點兒吃的給他。」
梅雪晴詫異地問道:「迷路了你們也管?」
曉玲道:「不管怎麼辦?最難的是他還不是市裡的,是郊縣的,他來市裡是找他妹妹來了,結果,他來了之後,發現找不到地方了。他既沒有他妹妹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妹妹住什麼小區,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電話。我們正發愁呢!」
「那你們怎麼辦?」
「調出戶籍,按照她妹妹的名字,一個個地排查。」
梅雪晴這個時候由衷地感歎道:「幹你們這行也真不容易!」
「和你們針刺這一行比起來,當然困難了!」那個人插話道。
梅雪晴苦笑道:「你肯定是認錯人了,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你,你就別裝傻了!」那人聲色嚴厲地說道。
曉玲道:「來這兒了,還不安生?都別吵了,我再催催李警官。」
在曉玲打電話的時候,門外有手機鈴聲響起來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警察走進來。
曉玲道:「李警官,這有一個什麼針刺案子,你來管吧!」
李警官問道:「那個自行車盜竊案問過了?」
曉玲道:「還沒有呢!」
李警官:「那就先解決那個吧!」
梅雪晴急道:「同志,我還有急事呢!能不能先管我們這個?」
李警官:「怎麼了?」
梅雪晴道:「平白無故這個人衝著我就罵,而且罵的很難聽,我剛開始以為他有病,就沒有離他,可他變本加厲還給我拍照了」
那個人擠過來說:「同志,別聽她一面之詞!她就是針刺案件的兇手,被我抓住了,還狡辯!我這包內有一摞子證據指向她!同志,我是接受信訪辦同志們的委託,特意為名除害的!」
李警官問那個人:「信訪辦的人委託你?」
那個人說道:「是啊!我到信訪辦去上訪,告訴他們最近市裡出現好多針刺案件,我就是其中的受害人之一。信訪辦的同志說,『那你就把她抓住送到警察局。』我就每天在大街上明察暗訪,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抓住兇手了!」
李警官說:「行了,你們先稍等一會兒,我先把自行車盜竊案審理完再說。——自行車那個案子是誰們?」
一個小伙子和一個老頭站起來。
李警官道:「走,跟我上去。」
他們就跟著李警官走了。
梅雪晴對110警察說:「同志,我真的還有急事,咱們能不能快一點兒?」
110警察說:「總得一個一個來吧!你著急,我們還著急呢!你們都吃了午飯了,我還沒有吃午飯呢!」
曉玲道:「你怎麼沒吃飯呢?」
110警察道:「光出去了,沒趕上飯點。」
曉玲道:「要不你出去買一包方便麵?」
110警察道:「餓過頭了,也不覺著餓了!等著晚上一起吃回來。」
梅雪晴心中一陣唏噓,她沒想到基層的警察同志生活竟是如此。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人從背後捅她肩膀,她回頭一看,是李警官。她詫異地想說話,李警官一手豎起食指放於嘴邊,另一隻手勾勾手指,意思是讓她出來。
李警官把她帶到隔壁的房間,問道:「再說說事情的經過!」
梅雪晴從頭到尾再說一遍,然後,重點強調道:「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必須刪除他相機中存有我的照片。人要臉,樹要皮。他要是把我的相片發佈到網上,說這是什麼什麼女人,我可慘了!」
李警官道:「不會的!他要是這麼做了,他就犯法了!你先回去,我會處理的!」
梅雪晴道:「他要是走了,你們再找他,不就是大海撈針嗎?還是盡快刪了我這心裡才能踏實!其實,我若是走,打個車也就走了,可相片在他手中,我就是再有事,也得先把這個事解決了。」
李警官:「行,我知道。」
梅雪晴回去後,過了一會兒,見李警官進去把那個人叫出去了。
十來分鐘後,李警官和那個人又說又笑地出來,並派外面的警車送他走。然後,李警官才回來跟梅雪晴說道:「我看了他相機了,他拍的都是行人,沒有你的相片,就是行人中也沒有拍到你。」
梅雪晴急道:「有的相機有攝像功能,說不定他攝像了」
李警官:「這個我也查過了,也沒有你的身影。」
梅雪晴不解地問道:「那就這樣把他放了?他剛剛罵的好難聽呀!」
李警官指一指他的頭部,說道:「他這兒有問題。別說他罵人了,就是他打了人也是白打。你以後見著這種人離他遠一點兒。」
梅雪晴一愣,脫口道:「他真是神經病?」
李警官點點頭。
曉玲說道:「可剛才看他談吐,不像呀?」
李警官道:「說話少,看不出什麼來!可你一直和他交談,你就會發現他的眼珠特亮,說話也好像無懈可擊。可你再細細推敲,就有些不可信了。就拿他說的針刺事件吧:他先說有人突然從身後有人拿針刺他,可疼呢。然後他去信訪辦上訪去,說『出了這麼大的事,信訪辦是幹什麼吃的?』信訪辦的人就說『等有人針刺你時,你就報警,要是能抓住他更好,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你聽,他說的沒有問題。我就問他『都紮在你什麼位置了?』他說『在肩膀。』我看了看他左右肩膀,並沒有發現針眼,就說:『怎麼沒有針眼呢?』他說『現在都是高科技,那針頭像激光一樣刺進人身體內,不留任何痕跡。』然後我又問他『都是什麼時候挨紮了?』他說『每天都挨扎,就是睡著了,也感到疼,那都是針刺疼的,而且專刺肩膀。』這個時候,他的病情就暴露出來了。」
梅雪晴道:「那我就這樣走了?」
李警官道:「你還不能走,先把筆錄寫一下。」
梅雪晴寫完要走,李警官道:「你再等一下吧!那人說不定還沒有走遠,別讓他再找你麻煩。」
「那他家屬就不管他了?」梅雪晴問道。
「看樣子這人病情不是那麼嚴重,他家人沒把他圈在家裡。」
梅雪晴這才明白為什麼那人對她罵他神經病那麼不滿了——有神經病的人絕不會承認自己是神經病!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李警官道:「你現在可以走了。」
等梅雪晴走出派出所,她覺著飢腸轆轆,她買了兩張燻肉大餅,邊吃邊打車去來到胸口醫院門口。
出租車在醫院對面停住,梅雪晴透過車窗,一眼看到對面的姜海濤還在對面焦急地等待自己,她對司機說:「打一個單子。」
梅雪晴拿過車票,交過車錢,她正打算推門下車,卻看到一輛白色的汽車在姜海濤身邊停下來,馬莉莉從車上走下來。梅雪晴停頓下來,愕然地看到馬莉莉遞給姜海濤一張銀行卡,姜海濤滿面春風地接過銀行卡,並頷首向馬莉莉致謝。馬莉莉卻趁機親吻了他的臉頰,她笑瞇瞇的眉眼閃爍出嫵媚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