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伏魔（一） 文 / 景監
第五章伏魔（一）
傍晚，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打破了將要到來的夜的寧靜。正在趕路的李勳與曲中義二人也不得不停止趕路，在野外一處荒山上的破廟裡避雨。燃起一堆篝火，吃著李勳自「有間客棧」帶來的乾糧，二人便胡亂聊著一些事情。
這兩日相處下來，李勳覺得曲中義為人算是古道熱腸，雖然也是表面看上去有些冷漠，可能是天生長相的緣故，可實際卻是很熱情。平時不愛主動找話題，可總是能耐心的解答李勳提出的問題，就算有些問題在常人看上去比較簡單，可曲中義也未曾因此嘲笑過李勳。所以李勳對曲中義也是有些好感。
篝火「辟辟啪啪」燃燒著，照得李勳二人滿面紅光。
這時李勳開口道：「曲師兄，你說過了這座山我們便到那玉台鎮了麼？」
曲中義點點頭，道：「屆時，我們還需打聽那為禍鄉里的妖怪具體所在。」
「哦，不是說那些妖魔在老子山出現嗎？」
「問題是，老子山方圓百里，高百丈，怕是不太好找。」
李勳點點頭，看著跳躍的火焰發呆。
過了一會，曲中義道：「李師弟，天色不早，我們先歇息吧。明日還得繼續趕路。」
翌日清晨，雨還在下著。真是「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這春雨要是下起來，總是淅淅瀝瀝的沒個完。泥濘的道路上，李勳與曲中義深一腳淺一腳的趕路。走到正午時分，雨也終於停下了。李勳與曲中義也來到了一處小鎮，鎮子不是很大，只有一些低矮的石屋，可正值正午，滿鎮卻是很冷清，無行人往來，更無炊煙升起，顯得死氣沉沉。
李勳與曲中義相視一眼，並小心翼翼向鎮裡走去。突然有人叫道：「妖怪！妖怪！別！別殺我！」二人警惕的注視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時從一處長滿雜草的破屋前跌跌撞撞的跑出一名衣衫襤褸的乞丐，一臉恐懼。剛才那股聲音就是來自這乞丐。李勳見了，皺了皺眉，往後退了幾步，捏住鼻子，似乎很嫌棄這乞丐身上的怪味。曲中義卻是不太在意，走上前，扶住乞丐道：「請問這位大叔，到底發生何事？這鎮上的人呢？還有你說的妖怪在哪？」
那名乞丐，一臉污垢，已經看不清模樣，只是從他恐懼的眼神裡看出，此時的他心裡已經害怕到了極點，渾身顫抖著。
曲中義又道：「大叔莫要害怕，我們是專門抓妖怪的，你告訴我，妖怪在哪？」
那乞丐嘴裡喃喃著「妖怪」「妖怪」，同時又向遠處一座高山看去，可目光一接觸到那高山，立刻又縮了回來。又喃喃著「妖怪」，而後聲音愈來愈大，且做極度恐懼狀，拚命掙脫開曲中義往鎮口跑去了。
曲中義看著乞丐跑開的背影不由搖頭歎息：「看來這妖怪害人不淺，李師弟，我等應速速將其捉拿。以免再有無辜人受害。」
李勳也是點點頭。
二人剛要繼續前行找人打探老子山及妖怪消息，突然從一處土地廟裡跑出一個青年，拉著李勳和曲中義道：「你們不要命啦，站在大街上來等妖怪抓，快！趕緊隨我來！」
李勳與曲中義一陣疑惑。
那青年又急道：「你們先隨我進土地廟，然後我慢慢說與你們聽。」
於是李勳與曲中義隨那青年走向土地廟，那青年關門時，還探頭四處張望一番，確定無任何動靜才放心關門。
土地廟，很小，也很破。只有一間屋子，屋內供奉的土地公像已經滿是灰塵且破舊不堪。土地公那微笑的慈祥臉龐已經無法辨別的。供桌上也是落上了厚厚一層灰塵。
這時一名老者顫顫巍巍自屋內走出來，看來李勳二人一眼後對那青年道：「小五，你去弄些吃的來。」
那名叫小五的黝黑的青年「哦」一聲便走去裡屋了。
這時那老者對李勳與曲中義道：「不知二位小哥來此何事？」說罷，自己便直接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並示意李勳二人也坐下。
曲中義道：「這位老先生，我與師弟聽說此處有妖怪作祟，我們也學得一些降妖伏魔的本事，於是前來看看。」
那老者長歎一聲搖搖頭，一臉的失望與無奈，道：「二位小哥還是打哪來回哪去的好，這妖怪絕非一般人能對付。」
李勳有些急了，剛要起來說話，被曲中義按住，並眼神示意李勳先不要說太多。
那老者似乎看出李勳意圖，笑笑道：「這位小哥莫要激動，且聽老朽與你們說說這其中緣由。」老者抬頭看看天，又道：「我們進去屋裡說話。」
於是幾人走進屋內，老者再關上門，並且叫小五把吃的拿來。可都是些草根樹皮什麼的。
李勳見自己碗裡的「午飯」，心裡不由一陣酸楚，抬頭問道：「老先生，你們，就吃這些？」
那名叫「小五」的青年吃的卻是津津有味，聽了李勳的話抬頭道：「外鄉人，現在有這個吃就不錯了，再過一陣子，恐怕連樹枝都沒得吃了。」
李勳聽了很是吃驚，看向曲中義，那曲中義也是一臉詫異。對老者道：「老先生，這到底怎麼回事？」
老者又歎息道：「二位小哥，我看你們不像是普通農家之人，卻為何跑來此處絕地啊！」
「什麼！絕地！」李勳與曲中義聽到「絕地」兒子更是奇怪。同時也一臉疑惑的看著那名老者。
李勳道：「老先生，這裡不是叫玉台鎮麼？怎麼說是絕地？」
老者無奈遙遙頭道：「你們還是聽我慢慢講吧。我們玉台鎮，地處深山，遠離喧鬧的大城池，我們以務農和打獵為生，日子雖不富裕，但也衣食無憂，再加上山民們平日和睦相處，有沒什麼大事。可就有一日，一戶鎮民家裡一夜之間全部被殺，那家人自小到大，七條人命，無一生還，且死狀極慘，像是被吸乾的血，只餘下一具乾癟的屍體，原以為是得了什麼怪病，就請來郎中，可郎中也是束手無策。於是火化了那家人，鎮上的人也在積極查清此時，於是我們以為只要抓到真兇，事情就會過去了。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幾日後，又有一家遭害，還是同樣的手法。緊接著沒隔幾天就有人突然死去，都是一樣的情況，並且之前無任何徵兆，夜間也無任何動靜。久而久之，這裡的人害怕了，紛紛認為有吸人血的妖怪，於是就逃的逃，走的走，就剩下我們這些走不動的老幼婦孺在這等死了。」說完那老者老淚縱橫。那叫做「小五」的青年也低下頭不做聲。
李勳與曲中義聽後都是十分震怒，尤其是李勳，眼裡冒著火花，恨不得立刻抓來那害人的妖怪，將其碎屍萬段。
曲中義道：「老先生，那就沒有人管嗎？」
老者抹抹眼淚道：「怎麼沒人管，起初我們也請過道士和尚做法驅魔，可是那些個道士和尚不但沒把妖怪除了，卻把自己的命給搭訕了。」老人又是一陣搖頭歎息。
曲中義又問道：「那麼，那些妖怪到底在哪呢？」
老者道：「就在南面的老子山上。」
曲中義道：「你們是如何得知的？」
小五這時插話說道：「有的時候，白天都聽得見它叫聲，那叫聲叫人怕得緊！」
曲中義皺眉沉思。
這時老者道：「二位小哥，還是趁著天還沒黑趕緊走的好。」
李勳有些著急，叫道：「老先生您放心！我們此次前來就為收拾那個害人的妖怪。我們這便去上山殺了他！」
「使不得！使不得！」小五急忙擺手道。
那老者也說道：「小哥莫要玩笑了，那麼多的道士和尚都不行，你們兩個娃娃。還不夠那妖怪一頓飯的。」
李勳滿臉通紅又要說些什麼，曲中義又是攔住他，李勳沒好氣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盤著腿，轉過頭去，也不說話。
曲中義見到李勳模樣不由無奈一笑，轉而又對老者道：「老先生莫要擔心，我等敢來，說明我自有把握，否則我會前來送死麼？」
那老者還是搖搖頭，也沒說話。
突然李勳還是安奈不住，掐起劍訣，玄晶劍從背後劍鞘飛出。只見藍光一閃，直指破舊的土地公塑像。只聽「轟！」一聲。下得那老者與小五頓時手足無措。塵埃落定後，只見原本好好的土地公像此時四分五裂，成了一地碎石。老者與小五目瞪口呆，看著一地碎石又看看李勳。正好看到李勳的玄晶劍漂浮在身前。
「仙……仙人！」小五已經嚇得結巴了。
曲中義略有責備的看來李勳一眼道：「李師弟，不可造次！」李勳吐了吐舌頭，收起玄晶劍。
老者與那小五已經不約而同跪在李勳二人面前道：「老朽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高人駕臨，恕罪！恕罪！求高人開恩，幫助我等收服那妖怪！」
曲中義連忙上前扶起老小二人，道：「老先生，你們快先請起，我們不是什麼高人，只不過習得一些道家法術而已。」
起先那兩人就是不肯起來，後來曲中義不斷勸說，總算讓那兩人相信他們不是什麼高人之流。不過那老者已經十分高興，並告訴他們，自己姓張，可叫他張老漢，這小五便是他孫子。並希望李勳、曲中義可以幫忙降服妖怪，還得鎮上安寧，又帶他們一同去了剩下鎮名一齊躲避禍害的集聚之處，眾人聽了張老漢一番說辭，紛紛認為眼前這兩名俊美少年乃世外高人，可幫他們降服妖怪。
眾人正高興之餘，突然自山裡傳來一聲吼叫，聲音似虎非虎，又有點像是狼，但聲音裡卻帶著蒼涼且有些許幽怨，可是還是那樣的叫人害怕，人們紛紛瑟瑟發抖，小孩們嚇得「哇哇」哭鬧。
李勳與曲中義也頗有些震驚，因為按照《神州異志》記載，凡是吸食人血或牲畜之血之物，個體通常都較小，可方才聽得這叫聲，這怪物個體似乎極大，所以二人頗為覺得奇怪。
與此同時，在老子山深處，一處隱蔽的山洞內，幾名身著青衣的男子正坐在一張石桌前好像在商量著什麼。
突然一聲巨大的吼叫聲幾乎震得山洞快坍塌。幾名青衣人也是為之一震。驚恐的看著四周。
其中一人說到：「大哥，這幾日這叫聲好像離我們愈發近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臉上一股難以遮掩的驚恐流露出來。
那名領頭人蒼白的不帶一絲血色的臉上也是眉頭緊鎖道：「這，我也不知道，叫弟兄們小心罷，等過陣子我的傷勢好些了便去山裡查探一番。」
其中一人又輕聲對身旁人講到：「大哥的傷還不見好？」
這群青衣人來自西華魔洲的竹山教，領頭的是竹山教一名堂主，名叫莫胡，綽號血影老鬼。他這傷勢便是修習魔教功法《血影訣》時走火入魔而落下。莫胡全身真氣逆流，需每日吸食大量人血方可壓制體內傷勢，否則便會經脈竟斷而亡。無奈之下他只好違背上峰指令鋌而走險，每日吸食山下鎮民鮮血。這便是整個玉台鎮變成絕地的原因。至於那個所謂的上峰要求他們來此為何，此時卻不得而知。
其實這玉台鎮上的人們以為聽到的吼叫聲就是那吸人血的妖怪，此時卻是大錯。那妖怪只是無事吼叫幾聲，並無作出傷人舉動。且此妖怪來自何處，卻也無人知曉了。
李勳與曲中義於鎮上與諸人苦思對付妖怪良策。突然李勳眼睛一亮道：「有了！」
眾人也是一臉期盼的朝李勳看去。曲中義問道李勳，想到什麼好辦法了。
李勳道：「曲師兄，我是想既然妖怪白日不出現，老子山山高峰險，無論白天晚上都不便上山尋妖，不如我們便設下計謀，引誘它出來！」
張老漢上前道：「敢問少俠如何才能引妖怪出現呢？」
李勳一笑道：「簡單啊，晚上我一個人在街上溜躂，曲師兄埋伏暗處，妖怪出現我二人合力斬殺它便是。」
張老漢驚道：「少俠！萬萬不可呀，那妖怪來無影去無蹤，你們二人單獨行動，怕是有些危險啊！」
李勳有些不在乎道：「無妨！以我與曲師兄合力，縱然不敵，全身而退也全無問題。曲師兄，你說呢？」
曲中義沉默片刻，一時也無其他辦法，也急於除去這人間禍害，於是也點頭同意。
於是眾人也不多說，此時已近黃昏，夜幕就快降臨，眾人安靜的等待夜晚的到來。
一陣風吹過，一地的沙塵被風捲起，再加上黃昏的斜陽照在這殘破不堪的玉台鎮上，叫人看上去有點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