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鹿精來了 文 / 孤獨求勝
林越重新被小翠帶到了她的房間，心里餘悸未消。小翠把林越扶到石凳上坐好，幫他擦掉額頭的冷汗。
「沒事了，小豆子不怕。好弟弟，你等一下，姐姐給你端飯去。」小翠拍拍林越的頭，走了出去。
林越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個房間。只見裡面陳設很是簡單，只有一床、一桌、一凳而已，但是這裡卻很乾爽潔淨。
很快小翠把一碗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另外還有兩個蘋果。林越也不再客氣，接過來狼吞虎嚥的吃了，最後連菜湯都喝了。
「小翠姐，你家主人都是妖怪嗎？」林越放下碗筷好奇的問道。
「小豆子，這話以後可不要再問了。我們修仙之輩，就討厭別人稱之為妖。如果你們說我們是仙，主人肯定會高興的。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家主人夫婦都是狐仙所變，而我則是一隻修行五百年的灰兔。」
聞聽此言，林越吃驚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小翠，神經再次緊張起來。
「小豆子，你不要害怕。其實我們妖族也並非都是壞的，也有很多像我這樣的為了修仙而練功的。我們從來都是吃齋念佛，心存善念的，更別提危害人類了。」說著話，小翠又遞給林越一個蘋果，自己也拿了一個吃起來。
林越將信將疑地看著小翠，接過蘋果咬了一口，感覺甜甜的很是好吃。
「那姐姐你家裡還有其他人麼？你怎麼來到了這裡？」
小翠怔了一怔，眼圈開始紅了：「唉，小豆子。我和你都是苦命人啊。我家離這裡大概有三百多里地，我原本也是和父親母親快樂的生活在一起的。可是那日卻天生不測，也不知哪裡來了一隻猴精想要取我為妻，父母見那猴精不是什麼好東西，便沒有應允。可恨那猴精卻惱羞成怒，心生殺機。他先是趁我們不備，殺害了我的爹娘，又一把火燒了我家房屋。那賊正在把我抓走之際，恰巧我家主人外出找女兒經過，把我救了下來，我於是跟了主人來到這裡，照顧夫人。全是我連累了我的爹娘……」說到此，小翠眼淚不禁撲簌簌滴落下來。
「姐姐，你不要難過了，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我就和他拚命！」林越攥緊了小拳頭。
聽了林越的話，小翠噗的一聲笑了，「呵，很有勇氣啊，小豆子。嗯，這才像個男子漢嘛！都知道保護姐姐了。不過，光知道拚命還是不行的，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處處憑實力說話。」
林越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笑了。想想也怪可笑的，自己都自身難保，還要為人抱打不平呢。
「平心而論，咱們主人夫婦並不算壞，待我還是不錯的。他們知道我只吃素食，專門為我備了菜糧。他們平時做事也還是非常謹慎的，餓了也只是抓壞人來吃的。」
小翠知道林越一定累了，就把他抱到床上，讓他躺好，接著向他講起主人夫婦的故事.
原來白衣男子是一隻白狐所化，他的妻子是一隻紅狐。當年紅狐的父親接手千洞宗廣收門徒，白狐就是其得意門徒之一。白、紅二狐自小一起長大，逐漸師兄妹產生了感情，從而結為了夫婦。二狐婚後恩愛有加，並育有一女雪兒。
那雪兒生的是冰清玉潔，誰見誰愛，二狐更是視她為掌上明珠。就在上個月雪兒生日那天，二狐大宴賓朋，送走客人後，雪兒也跟著不翼而飛了。關於女狐尋找女兒受傷之事，林越早在男狐與珠兒的對話中略知一二，今天從小翠的嘴裡又得到了印證。當他得知了這事的前因後果後，林越內心中竟有些同情起狐妖夫婦來。
在小翠的講述中，林越慢慢的睡著了，他太累了。
夢中他又回到了家裡，姐姐正在灶前做野菜糰子。很快野菜糰子出鍋了，個個都發出誘人的香味。他跑過去，剛想抓起一個菜糰子來吃，忽然一陣黑風刮來，一隻可惡的猴子出現在眼前。
那隻猴子怪叫著，一把抓起姐姐，哈哈大笑一聲，一團黑雲飛沙走石而去。
林越大喝一聲：「妖怪休走！」抄起鍋台上的鐵鏟，一跺腳飛了起來。他只感到腳下風聲呼呼作響，眼看著就要追上黑雲了。
近了，更近了！已經看到姐姐的身影了。姐姐正在拚命掙扎著，回過頭來對他喊著什麼，等著他去營救。林越叫了一聲姐姐，腳底運功加快了速度。馬上就要夠到姐姐的手了！
那猴子見勢不妙，突然扔掉了瑩兒，並迅速向他反撲過來。那猴妖一把掐住了林越的脖子，林越突然感到窒息難受。
他靈機一動，手裡拿的鍋鏟瞬間變成了一隻利劍，他猛地向猴妖的心口刺去。只聽那猴妖慘嚎一聲，撒開了卡在他脖子上的猴爪。
林越急喘了口氣，想要看看姐姐現在哪裡。突然，那猴子不顧心臟處汩汩流出的鮮血，重新咬牙切齒的怪叫著反撲回來。
林越舉劍再刺，一劍揮出竟然把那猴子腦袋消掉。那猴屍一個翻轉，脖頸上突然長出了長長的紅舌，眨眼間變成了無頭女妖的樣子。
無頭女妖甩動長長的紅舌，並發出嘶嘶的響聲，向他襲來。隱約還聞到了無頭女妖胸腔裡那無比的惡臭。
林越突然啊的大叫一聲，嚇得醒了過來。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
「小豆子，快醒醒！」耳邊傳來小翠關切的聲音。
林越馬上坐了起來，不好意思地對小翠笑了笑。
「小豆子，鹿大仙人來了。主人叫我帶你過去呢。你不要害怕，我聽主人說了，他們只是把你當了藥引子而已，是不會傷害你的。」
林越哦了一聲，不情願的跟小翠向大廳走去。
此時那鹿精正坐於大廳主座之上，只見他身穿黃褐色的袍子，長袍上梅花點點；手拄龍頭枴杖，枴杖頭上纏繞著一青一白兩隻毒蛇；他頭上長有兩隻紅色的犄角，如海裡珊瑚般枝枝杈杈；他面黃肌瘦，但兩隻細眼冒著精光，不怒自威。
那鹿精手捻山羊鬍子，一本正經地看著面前千年人參和萬年寒冰。
「嗯，不錯！論品色，這可都是價值連城的極品啊。看來賢侄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啊！也真難為你了。」
「謝謝師叔誇獎。為了麗娘，縱是刀山火海、粉骨碎身，我也在所不惜！」
「嗯，你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當初我師兄選你為徒，那真是選對嘍。想當年，我與你師父從小要好，那真是如同親生啊。唉，只可惜啊，我回來遲了些，再也見不到大師兄了。可惜啊，誰會想到啊，眼看著就要成仙的人了，他怎麼就會練功時走火入魔而死呢？昔日如此熱鬧的千洞宗，如今竟沒落到如此，睹物思人，怎不叫我傷心難過啊。」鹿精回首往事一臉的痛苦。
「師叔，事已至此，您老就不要傷心了，快喝茶吧。」
鹿精喝了口茶又道：「那純陽童子呢？還不快點把他叫來。」
「師叔，請看。他來了！」
此時林越已經隨小翠來到了大廳，見主人和客人正在說話，也就沒有言聲。現在聽客人問起，小翠急忙拉了林越走上前去。
鹿精見到林越，眼睛寒光一閃，隨後口裡吹出一陣怪風。眨眼間林越身上的衣服自行脫落，露出男孩赤條條的身形。
林越見狀大驚失色，急用雙手護住臍下。小翠也是面露驚疑之色。
「呵呵，小東西，居然知道害羞。開！」鹿精掐咒手指一點，林越自感雙手被人拿住，不由自主地高高舉起，身下一切暴露無疑。
林越雖說是個孩子，但他也知道了什麼是羞什麼是恥，這種不懷好意的動作，令他羞憤萬分。他想破口大罵，無奈口不能言，只能任人擺佈了。
鹿精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陣，手捻鬍鬚轉頭對胡夫面露憾色道：「醫書說得好，精為先天腎所生，血為後天脾所生。但先天是靠後天維繫，而後天源於先天。血本源於先天之精，而生成於後天飲食水谷；精的形成，亦靠後天飲食所化生，故有「精血同源」之說，精血的盈虧決定人體的健康與否。嗯，這小子到真的是純陽童子不假，只可惜啊，他過於瘦弱，年紀又小，暫時還不適合取藥。」
胡夫聽了心急如焚，「師叔，這可如何是好啊！麗娘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如今每次喚她醒來都需要耗費我很多功力，而且也只能清醒片刻。師叔，你可得給我想個好法啊。」
「嗯，賢侄休要著急，方法嘛是有的。如果按照正常的方法，這純陽童子最快還需要四五年的時間才能有遺可取，不過要是給他服點藥物催化一下還是很快能行的。不過……」說到此鹿精停下不語，慢悠悠品起茶來。
胡夫急忙跪倒在鹿精面前哀求道：「師叔，我說過，為了救麗娘，我什麼條件都可以答應。您只管開口吩咐就是了。」
「咳咳，也沒有什麼的。只是老夫如今果真上了歲數，身邊缺少個端茶倒水燒火搗藥之人。」老傢伙眼睛有意無意地瞟了眼前的小翠一眼，似有深意。
「這……，師叔，您看這樣可否？您不如就搬到這千窟洞來與我們同住，也好叫侄兒盡一盡孝心。」
老傢伙心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古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還是暫緩時日為好。如果現在就過來恐怕偷雞不成反會失了米，那可是得不償失了，還是小心為好。胡夫啊胡夫，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鹿精暗結鬼胎，心裡主意已定，於是急忙找借口推辭。
「不好不好，老夫在外面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完畢，主要是答應過別人的藥物還沒有配置好。藥爐丹鼎之類搬來搬去甚是麻煩。另外我自由散漫慣了，又悶不住。每天也總有很多故人前來叨擾，下棋喫茶。況且麗娘尚在病中，需要靜養。故此，還是不來為妙啊！」
「哦，是這樣啊。師叔，你看，明天我給你物色個藥童過去可好？」胡夫試探道。
鹿精聞言，立即把眼睛閉了起來，撇嘴不語。
「師叔，您是要我家小翠過去？」胡夫也只能把話挑明了。小翠心裡一緊，咬緊了嘴唇。
鹿精睜開眼睛微微頷首：「老夫正有此意。自打上次我見到這丫頭，我就看出這是一個心細體貼的丫頭，況且自古這兔子家族就最適合搗藥了。廣寒宮的玉兔就是例子。我要小翠過去，主要是為了麗娘好。你想啊小翠是自己人，咱們這秘方啥的也就不怕被人盜了去了。」
林越心裡這個恨啊，這個老東西肯定不是什麼好鳥，一來就把他脫了個精光，此時又打起了小翠姐姐的主意。他心裡急喊：小翠姐，你千萬不要答應啊。
鹿精見小翠面露不願之色，他便裝出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道：「小翠啊，你放心好了。過不了幾日，等麗娘身體好了。咱們就又搬回來了，平時不忙你也可以回來嘛。」
「可是，可是夫人正是需要我照顧的時候啊，我這時候去了，那夫人她……」小翠想找這個理由留下。
胡夫雖然心裡也捨不得叫小翠離開，可是為了救麗娘也只能委屈小翠了，於是急忙勸道：「小翠，我覺得師叔說的很對，這配藥之事還真不能叫外人知曉。你就暫且跟師叔去吧。麗娘這裡你就放心吧，我且親自照顧於她，也算是我對她的補償吧。要是忙不過來了，我再請你過來。」
小翠見事已如此，也只好答應了下來。鹿精甚是滿意，捋著鬍子面露喜色。杖頭的兩隻毒蛇發出嘶嘶的聲音以示祝賀。
胡夫幫林越恢復了自由，又拿過一套新的衣褲出來，叫小翠幫他穿好。這是他特意剛從城裡弄回來的。
林越換好衣服之後，立時叫人眼前一亮。比之以前的打扮，漂亮了很多。
胡夫叫小翠先把林越帶了下去，親自幫鹿精續了一杯茶水，賠笑問道：「師叔，您看現在我該怎麼做？」
「嗯，雖說這純陽童子此時用處不是很大，但是還是對麗娘有所裨益的。你每日取他的童子尿，給麗娘服下，對麗娘恢復元氣是很有幫助的。唉，這小子太瘦弱了，別忘了給他弄些好吃的有營養的東西吃。另外，我這裡有一些催熟丹，你每日給這小子服上一粒，可加速這小子生長。要是不出所料，半年以後這小子就可以取藥了。」
鹿精從懷裡拿出一瓶丹藥，遞給了胡夫。
胡夫再三道謝，請鹿精大吃了一頓，又送上幾件上好的古玩，方送他離去。
小翠和林越各道珍重，揮淚而別，臨走之時，小翠還把自己的水囊送給了他作為紀念。
千窟洞外，一團黃霧迅速升入空中，上面站著的正是鹿精和小翠。
「哈哈哈，老夫就要大功告成了！純陽童子，你早晚都是我的，老夫暫時放你在此，等你適合做人鼎煉丹的時候，嘿嘿，老夫再來找你！」回頭望望漸遠的千窟洞，鹿精心裡一陣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