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分開 文 / 宴泱

    等到了那妖樹的攻擊範圍之外，三個人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突然一聲槍響劃過耳膜。

    顧凡和宋聯很有默契的一同按住小算盤的頭蹲了下來。

    「他奶奶的，這墓裡還有其他人！」顧凡壓低了聲音，掏出了一直放在口袋裡的左輪手槍。

    「會不會是陳曉啊？他是不是一直沒走啊？」小算盤打開了放在他頭上的兩隻爪子。

    「你說那孫子啊？不可能，他沒帶槍。」顧凡自顧自的說道，這下輪到小算盤和宋聯齊齊的望著他了。

    「你怎麼知道他沒帶槍？」小算盤一副你們果然有姦情吧的表情把顧凡盯得直起雞皮疙瘩。

    「因為所以，科學道理，你媽打你，沒有道理！」顧凡怒道。

    「你翻過他的東西了吧？」宋聯突然幽幽的問道。

    「說的就跟你沒翻一樣，切！」顧凡不屑的看向宋聯。

    好吧，小算盤徹底黑線了，這是流年不利還是怎樣啊?怎麼自己就攤上了這麼兩個人，回去一定要讓師傅好好的給自己算算運程。

    這次終於改隊形了，顧凡端著槍半低著身子向槍聲處前進，宋聯跟在後面隨時準備支援，小算盤表示很有壓力的落在了最後。

    三個人都關上了手電筒摸黑前進，還沒到，就又聽到兩聲槍響。

    小算盤小心的拽了拽宋聯的後擺，「前面在火拚嗎？」

    「不是，聽聲音應該是同一口徑的槍，而且是連發，估計的不錯應該是12.7大口徑狙擊步槍。」

    顧凡轉過頭向宋聯豎了一下大拇指，後來想到在黑暗中他看不到，就又懊惱的收了起來。

    接著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一聲壓抑的悶哼，又是一聲槍響，像是穿透了什麼堅硬的物體，指甲磨地的聲音很是刺耳，過了一會兒連摩擦的聲音也沒有了，整個地下又重新歸於平靜。

    「大家散開！」顧凡低聲說了句，自己拿著槍摸到牆邊，背對著牆緩緩前進，小算盤看到顧凡離開，第一反應就是跟著大哥走，可憐宋聯沒拉住，只好落在了最後。

    喘息聲越來越近，三個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顧凡心算了一下距離，一個冷煙火直接丟了出去。

    還沒來得及適應強光，小算盤睜開眼就發現有一個人和顧凡互相拿槍指著，頓時一陣頭皮發麻。不過等到他發現那個陌生的拿槍的黑衣女子身旁死去的大型蜘蛛就只剩下乾嘔的份了。

    大型的蜘蛛被三槍穿過天靈蓋，失血過多死亡，可是那真的叫血嗎？地上的這一灘綠綠的粘稠的液體真他媽的是血嗎？

    女子的面部很消瘦，表情卻很剛毅，肩窩上應該被地上的某只大型爬行動物穿透，血流不止，只是拿槍的手卻沒有絲毫的顫抖。

    「你是陳曉的人？」宋聯站到顧凡身邊，盯著黑衣女人，眼底泛著冷冷的光，小算盤覺得這樣的宋聯是他所不熟悉的，就像一條毒蛇，蛇信子吐得老長。而那個跟自己說說笑笑的宋小三在見到拿槍的黑衣女人的剎那已經隱藏了起來，這讓小算盤不由地慶幸自己是他的夥伴而不是敵人。

    女子點了點頭算是默認，只是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顧凡緊扣著保險栓的手，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人和她一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用槍高手，更何況剛才自己已經消耗了很多的體力，該死的蜘蛛在臨死前一隻腳還插進了自己的肩窩，所以是完全沒有勝算的吧，那倒不如拉上一個人，黃泉路上也有個伴。

    那兩個男人身手應該都不弱吧，全身又處在12分的防衛之中，恐怕自己還沒開槍，那個男人就已經送自己上路了吧，至於那個傻傻的看起來還沒成年的小不點，拉著他墊背，姐也不虧。

    像是熟知了黑衣女人的想法似的，在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小算盤的時候，顧凡將槍扔給了宋聯自己撲身過去，護住了小算盤，一聲槍響，小算盤看著飛身過來中槍的顧凡都嚇傻了，這一刻，他想了很多事，也忘記的很多事，不知不覺眼眶就濕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有人願意用他的生命去保護我？

    這邊的宋聯接過槍，直接對準了面前的女人，等到黑衣女人再次抬槍的時候，宋聯用冷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說道：「12.7大口徑狙擊步槍的彈夾只有四發，所以你還是認命吧！」

    冰冷的槍聲響起，小算盤不可置信的望向宋聯，黑衣女人倒在了剛死不久的蜘蛛的屍體旁，子彈精確無比的穿過她的眉心，她連痛苦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和這個世界告別了。

    小算盤可以相信時間倒流，明天的太陽不會升起，雖然天氣預報說明天是晴天，可是他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個人可以這樣隨意的去奪走另一個的生命，而這個人前不久還和一隻大狗一樣，有著溫和的笑容，不是這個世界瘋了就是他自己瘋了。

    沒顧上還在流血的顧凡，在宋聯轉頭望向這邊的剎那，小算盤就蜷縮著身子，一點點的向後挪去。

    宋聯快步走到顧凡身旁，絲毫沒有注意到小算盤的異常，一隻手抱起顧凡的頭將其固定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死死地按住顧凡身上冒血的地方，從小到大，他什麼都沒有怕過，可是他現在害怕了，害怕自己懷裡的這個人，這個一直如兄長般照顧自己的人就這樣離開自己。宋聯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那種就要失去什麼的恐懼一直牢牢的牽扯著自己的心臟，讓自己看到，原來它有多脆弱。

    小算盤已經忘記了呼吸，手擱在冰冷的地面上沒有任何的感覺，他的腦子裡很亂，眼前的這兩個人對生命的漠視深深地震撼到了自己，他們是殺人犯，他們很危險，可是他們一直沒有傷害過自己，剛才就在剛才，顧凡還用自己的身體為自己擋了槍，無論他們多麼十惡不赦，至少他們是這個世上少數的讓自己感到溫暖的人。

    打定了主意，小算盤剛想走回去，不知哪裡來的一股大力直接將他推進了無盡的黑暗中，小算盤想要大聲呼救，卻發現直接的喉嚨沒偶辦法發出任何的聲音，而自己順著斜坡，將要進入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再也沒有人能找到自己的世界。

    等到小算盤醒過來，發現四周的空氣很是濕潤，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不由得暗罵了一句，他怎麼就這麼衰，都快成走散專業戶了，四周黑洞洞的，那個在暗中推了自己一把的還不知道是什麼鬼東西。他這個時候突然萬分想念宋小三那張地主嘴臉，可是想到顧凡滿身的血，眸子不由的淡了淡，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吧，自己是個不祥的人，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難。

    他摸索著牆壁前進，這墓室應該是由油石堆砌的，手感光滑細膩，小算盤一邊走一邊用手敲擊著牆壁，墓裡機關數不勝數，連顧凡那樣的老手都栽了，他還不想死，就是要死也不要和那些蟲子呆在一起，這樣想著發了一會呆，額頭就徑直撞到了一個堅硬冰涼的物體。

    小算盤停下來摸了摸頭，包裡還有兩個冷煙火，節約固然是好事，可是他怕自己撐不到宋聯發現他不見了並且找到他，猶豫了下還是拉開了一個，丟在了不遠處。

    整個墓室頓時被照得透亮，原來小算盤撞到的是一個跪著的銅像，只是這銅像也太詭異了，梳著唐朝髮髻的女子眼眶凹陷，小算盤細細的看去才發現原來銅像是沒有眼珠的，手臂不知是本來就沒有，還是被切斷了，肩兩側空蕩蕩的看著瘆人。

    朝銅像跪伏的方向看去，一尊通徹的水晶棺映入眼簾，裡面的人穿著大紅的嫁袍，眉目看不清楚，小算盤想要走近去看的清楚點，腳下一空，人已經直線掉了下去。

    在小算盤掉下去的剎那，大量的空氣從翻板擠入，好像一個無底洞，洞的四面描繪著地獄十八層的景象，也不知是什麼材料的，在深深的黑暗中，居然泛著妖異的綠光，小算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鬼火，那麼這洞的盡頭到底是什麼？慼慼白骨還是、、、、、、？小算盤不敢再往下想。

    每下墜一分，心就涼一分。無望的閉上眼衣服卻不知是被什麼東西勾住了，竟生生扼住了下墜的趨勢，

    小算盤睜開眼，原來吊住自己的是一根鐵樹的樹杈，等等，鐵樹？那麼這裡是「地獄第三層——鐵樹地獄」？側目看了看洞壁的彩繪，裡面的人面目猙獰，鐵樹的枝椏穿過他們的脊骨，鑽入肉裡，小算盤後怕的看了看自己被鐵樹橫穿的背包，要不是背包，自己今天估計就沒戲了，等一下，自己是直墜下來的，為什麼背包會被鐵樹橫穿啊?很快小算盤就知道了，壁畫裡的鐵樹爭先恐後的瘋狂的湧出來，緊緊的纏住小算盤的身體，小算盤總算知道宋聯上次被巨蛇纏繞的痛苦了，胸腔裡的空氣都被擠壓了出來。

    不得不承認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是可以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的，對著那些枝椏也不管有毒沒毒，張牙舞爪的直接咬了下去。

    一口小玉牙咬得噶本脆，略微帶著些香氣的汁水就流到了嘴裡。看著胸前只有淺淺牙印，稍稍破了點皮的枝椏，小算盤呸了一口，再接再厲吧！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從後背方向破風而來的鐵干，帶著凜冽的攻勢直逼小算盤的後腦勺。

    「卡——嚓——！」在離後腦勺大約一寸的位置鐵樹沒有預兆的變成兩段，接著纏繞在小算盤身上的樹丫也迅速的回撤，於是小算盤又悲催的變回了真空現狀，操！老子剛才還不如選擇直接被插死呢？

    就在小算盤糾結自己的悲劇人生的時候，一隻枯瘦的手環住了他的腰直接將他拖進了一個狹小的孔洞中，那隻手幾乎已經完全腐爛，映照在鬼火下讓小算盤生生的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