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絕望 文 / 宴泱
宋聯在離開那間墓穴的時候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一出來就倒在了顧凡的身上，最絕望的事莫過於你所在乎的人死在你的面前，而你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宋聯不知道那些叔叔們有沒有恨爺爺葬送了他們的生命，那個每次火拚前都會對兄弟說，我會帶你們回來的強者，宋聯知道，這一次，他那無所不能的爺爺失言了，沒有對他最重要的兄弟們守住諾言。
顧凡喂宋聯喝了一口水，他知道宋聯受了很大的打擊，但是接下去的路還要走，白巖那丫頭還等著他們去救呢，多耽擱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險。
宋聯喝完水後明顯好些了。可是兩隻手還在發抖，可能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在這狹小的空間裡，他是如何射殺這些待他如親身兒子的叔叔們，爺爺的得力骨幹們，這些血將印刻在他的腦子裡，融入他的骨血中，成為他這一輩子都無法擺脫的噩夢。
顫顫歪歪的站起來，給顧凡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從軍靴中拔出折疊軍刀，爺爺他們就在這裡，這一次，不能再有閃失了。
顧凡打頭陣走在前面，卻聽到隔壁的房間裡傳來一陣尖叫，尖叫中帶著撕心裂肺的驚恐。
「聶叔叔！」宋聯聽出來時聶雲天的聲音，不顧一切的推開前面的顧凡，衝進了隔壁的房間。
瞳孔在那一剎那定格，聶雲天整個人被埋在流沙中，只剩頭露在外面，見宋聯來了。露出驚喜的目光，宋聯能從他的口型得知他說的是「救我」。
「不！」是怎樣的痛足以穿透心臟，冷卻血液，一把彎刀從宋聯看不到的角度晃過來，直接切掉了聶雲天的頭，血如雨柱，噴天而出，頭還掛在彎刀上，隨著系彎刀的繩子晃來晃去，聶雲天臉上的表情是扭曲的，可能聽到了刀劃破空氣的聲音，卻沒來得及改變因見到宋聯，以為自己有救了的驚喜吧。兩隻眼直勾勾的望著宋聯，宋聯就在頭從尖刀上滾落下來的時候痛苦失聲。
顧凡見此也不忍，走過去將聶雲天的頭埋在屍身旁，回來狠狠地抱住了宋聯，他知道這個男人，自己的戰友再也不能受刺激了，無論他在外人面前表現的有多麼強大和冷血，而在喪失親人這種痛苦上，他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聶雲天的血染紅了流沙，漸漸的連紅色流沙也不見了，都流入了底部，那個人在世上存在的證據，什麼都沒有了，那攤血，就這樣不見了，沒有人會知道他死在了這裡，沒有人知道他死的這樣淒慘，連送終的人都沒有。抽出三根香煙點燃了插在流沙上，看火星慢慢被流沙吞噬，宋聯的心裡卻奇妙的安靜下來，也許是因為太難過了吧，所以難過的都不知道自己難過了。
最後看了一眼流沙，堅定的走出去，這變態的地方到底是什麼，虐殺集中營嗎？非要以那樣慘烈的方式奪取別人的生命嗎？
顧凡抽出煙狠吸了一口，遞給宋聯，「他媽的，這什麼破地方，一個破船怎麼有這麼多的機關啊。」
沉默的接過顧凡遞過來的煙，看了一眼紅的妖異的光，又想起剛死去的聶雲天，如果自己能夠來得快一些，也許聶叔叔就不會死，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也沒有後悔藥，現如今只有強打精神，找到爺爺，救出白巖，以後這勞什子古墓，求他宋爺來宋爺都絕對不會再踏入一步！
第三間房間裡倒是什麼都沒有，宋聯正打算離開了，突然從牆壁裡傳來一陣敲打的聲音，和顧凡對視了一眼，彎下腰，慢慢的摸到了牆邊。
撞擊的聲音越來越大，宋聯對顧凡做了一個手勢，顧凡就抄起手中的洛陽鏟像牆壁砸去。
木質的牆壁自然是不進敲打的，很快就被顧凡打出了一個洞，透過洞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景。
還是討厭的玻璃材質的不知道什麼東西的鬼東西橫亙在宋聯和那具青銅棺材之間。
宋聯可以肯定那具棺材裡裝的就是白巖，因為棺材上還有明顯的硫酸腐蝕的痕跡。
顯然顧凡也發現了，狠命的揮動著洛陽鏟，只是兩個人都知道自己在做無用功罷了。
「顧凡，你看，那是什麼？」
順著宋聯的手看去，裡面那間怎麼也無法觸碰的房間已經積了不少水，現在更在意肉眼能見的速度增長，如果、、、、、、如果水淹沒棺材的話，那麼白巖不被嗆死也會因為窒息死亡。
宋聯的頭皮一陣發麻，棺材裡面撞動的聲音還可以清晰的聽見，舉起軍刀使盡全身力氣刺向「玻璃」牆。
水淹過了棺材，棺材裡面的撞擊聲也越來越薄弱，宋聯無力的靠在了「玻璃」牆上，他知道裡面的那個生命正在漸漸地流失，可是他不是救世祖，也學知道現在宋聯才願意承認自己也是有那麼一點喜歡這個瘋丫頭的，所有人都覺得這只是一場政治聯姻，就連顧凡也經常不滿白巖出去找情人，可是沒有人知道在那個他們一起喝醉的晚上，在那間ktv的包廂裡，白巖輕輕的吻了自己，鹹熱的液體流到了宋聯的唇邊，宋聯知道那個時候白巖哭了，儘管一直告訴自己白巖根本不喜歡自己，可是自己的心明確的告訴自己，那個吻就像一個魔咒，即使知道不該相愛的婚姻，還是義無返顧的把那個丫頭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顧凡還在不停的敲打著「玻璃」牆，他想起了很早以前的一個笑話，一個小姑娘很驕傲的說一個雞蛋就是一隻小雞，她一天要吃好幾隻小雞，另外一個姑娘不服氣的說那她一天要吃好幾千隻魚了，最後一個姑娘聽到這句話直接吐了，自己得意的問一個院裡的孩子知不知道問她為什麼吐，大家都說不知道，白巖卻賤兮兮的把頭放在自己的褲子上磨蹭，說不介意一天吃掉他的幾千個孩子。
不可否認的是那個時候，顧凡硬了，然後被大家笑了好幾天，一見面就問，那啥，顧凡，白巖今天吃掉了你幾個孩子啊？
現在想起來卻只有苦澀，白巖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子啊，不論將來嫁給誰，就算給顧凡那個烏鴉嘴說中了，以後都嫁不出去，那也好過死在這樣冰涼的水裡。
水注滿了整間房間，宋聯的眼裡全是頹廢，顧凡一直不停敲打的手也慢慢的放了下來。
「操你奶奶個頭！」靠在牆上滑了下來，是一種深深地無力感，連個娘們都保護不了，顧凡真的覺得自己很沒有用。
就在兩人都陷入深深地悲傷之中的時候，一個火人就跑進了兩人所在的房間。
「三爺，救我，三爺、、、、、、快救我！！」
宋聯一驚，這個人不是吳秀才一直在爺爺身邊出謀劃策的嗎？平時宋聯也看不上他那一副酸腐的樣子，一邊用尖刻的嗓音叫自己小三爺，不過死了那麼多人，現在叫宋聯見死不救真的很困難，麻利的脫下自己的衣服，正想幫吳秀才撲滅火，顧凡卻直接用洛陽鏟削下了吳秀才的腦袋！
又是噴天的血，宋聯又想起了死去的聶雲天，糾起顧凡的衣領，「顧凡，你他媽瘋了吧！他是個人，即使我們之間再有恩怨，在這個時候，你怎麼下的了手！」
一拳砸在了宋聯的臉上，「你他媽給老子振作點。小爺在你眼裡就是趁人之危的人！別死了幾個人連這一點的警覺性都沒有了。擺那副死人樣子給誰看啊！」
宋聯朝吳秀才倒下的方向望去，在吳秀才的頸子上有一隻被攔腰砍斷的紅色小蛇，死死的望著宋聯，宋聯甚至覺得它在笑。往後退了一步就碰到了顧凡的腳。
「你他媽這些年在特種軍裡都瞎練了啊！什麼時候這個傢伙叫過你三爺？他總是一臉賤相的叫你小三爺！」
「可是在生死之間，他怕我不救他，叫我三爺也是很正常的吧！」雖然在看到那條詭異的小蛇的時候宋聯就知道顧凡說的是對的了，可是居然喪失了所有的戒心，這一點讓宋聯覺得很丟臉，所以不由得想找更多的理由來為自己辯護。
「對，是有這個可能，可是如果他是來害你的，我賭不起！」顧凡走到宋聯的面前站定，抱住了他，「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就算是誤殺了一兩個人我也在所不惜！」
這是顧凡第一次這樣激烈的表達自己的感情，宋聯愣住，可是他知道，這個給自己擁抱的人是自己在這海裡唯一的依靠，也是那麼可靠的依靠，讓他無比安心的依靠！
就在兩人給彼此勇氣的時候，地下的斷蛇居然跳了起來，就像離弦的劍朝著顧凡的頸動脈張開口。
在電光火石之間，宋聯毫不猶豫的用手摀住了顧凡的頸子上，不管發生什麼，再也不讓自己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了，有什麼都讓自己來扛吧。
視線慢慢的模糊，耳邊只能聽見顧凡焦急的呼喊，那條蛇詭異的笑臉卻不知怎麼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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