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小算盤的身世 文 / 宴泱

    宋聯這次出來本來是打算瞞著老爺子的，但是宋老爺子打點好堂口裡的一切後就又離開了，搞得就算宋聯想要偷著出去都被逼成了光明正大的出走。

    顧凡開車來接他，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小嫂子也在，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和尚也在，就是上次和小算盤一起被陳曉他們抓住的男人，三分痞笑，七分真誠的望著宋聯，主動伸出了右手，「你好，大家都叫我和尚，你也可以這麼叫，這次，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宋聯不動聲色的回握住和尚的手，「宋聯，和高興認識你。」

    坐上了小嫂子的飛車，宋聯馬上傳了條簡訊給顧凡：

    宋聯收了手機，轉身和和尚攀談起來，很久之後，手機一震，一條簡訊，宋聯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和尚，聽起來你到過不少的地方啊？」

    「地方去的不少，只是沒有什麼地方呆的久的。」

    「那是！」宋聯抽了根煙給和尚「好男兒志在四方，老憋屈在一個地方幹啥啊。」

    「我覺得我的歸宿要不就是死在了古墓裡，要不就是娶個婆娘，生一堆孩子，好好過日子，不過」和尚狡黠的笑了下「後面一種生活的可能性為0.0001，天生就是勞碌命啊！」

    「這麼說，你一直在進行古董倒賣了？」宋聯自己也點了根煙，吸了一口，愜意的瞇上了眼。

    「是啊，難不成宋少校要抓我？」和尚打趣道，臉色一點都沒變。

    宋聯當兵結束後也在機關混了個文職，簡而言之就是他爹給他一個掛名少校的頭銜，官匪一窩在中國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有個笑話說一個天真的孩子問他的爸爸為什麼警察抓壞人的時候要鳴笛，這樣壞人聽到了不就跑光了，宋聯還記得孩子的爸爸操蛋的回答，「因為上級單位視察前總是會通知下級單位的，」雖然說宋聯他們和條子不是一個鍋裡吃飯的，但是平時的互相幫襯也是有的，社會風氣的混亂不能怪黑社會也不能怪警察，只是制度的問題和資產的不平均，警察也要活，也要吃飯，沒事拿點不礙原則的小錢也無可厚非。

    「我的皮有那麼厚嗎？一邊請你營救我的朋友，一邊找人抓你，我宋小三還真幹不出這種事，我只是有些東西，希望你能幫我鑒賞一下，你見的老東西多，也許能看出些門道來。」

    「東西呢？」和尚叼著煙，十足的痞相。

    「你見過有人把古董帶的滿地跑的嗎？」

    10個小時後，四人已經來到了雲南，找了家賓館歇下，蘇玉靜現在整個人都散架了，活活當了10個小時的車伕啊。

    「wo操！省錢也不帶這樣的吧，怎麼說你蘇家也是我顧家的長期合作夥伴，不至於這麼窮吧！被子是黑心棉也就算了，這窗簾是怎麼回事，居然就剩一半了，還有居然沒有衛生間，這個小盆是要鬧這樣，顧爺對著它尿不出來！」

    蘇小姐到不像嬌生慣養的樣子，看到床就像顧凡看到美女一樣，直接撲了過去。

    宋聯和和尚靠在桌子旁討論郭老爺子給的路線圖，宋聯還在旅館的門口順手買了份雲南的地圖，現在正好在一起比照。

    「按郭老爺子的說法，娘娘腔這次是去了貢山獨龍族的地界，這裡面的勢力滲透可能有些複雜。」

    和尚也是一臉凝重的樣子，「它北邊是西藏，西面與緬甸毗鄰，三峽兩江，這裡還有原始森林，如果真的要藏個把兩個人，我們是找不到的。」和尚的手指重重的敲在了地圖上。「況且獨龍族一向民風彪悍，就連婦女都是打架的好手，我看我們這次懸。」

    「是人就有弱點，我就好奇了他們到底要什麼？娘娘腔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錢的人啊，我看郭老爺子還是有什麼瞞著咱們的。」

    和尚猶豫了一下，看著宋聯因為擔心糾在一起的眉，「你知道貢童嗎？」

    「恭桶？你說顧小子看不上的那個盆，好像這確實是古代的一種叫法。哈哈！」

    「不是恭桶，是作為貢品的男孩。」和尚臉色有些沉重，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宋聯，小算盤的命已經夠苦的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深深的吸了口煙，緩緩的吐出來，「其實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你還記得我上次和小傢伙在古墓遇見的事吧，當時我們碰到了一個沒有封起來的棺材，做我們這一行的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好奇心，當時我也就是好奇誰有那麼大的面子，死後可以和武則天合葬，只是那是具空棺材，裡面只有一塊羊皮卷，上面的文字我不認識，但我沒想到小傢伙看到那文字居然很激動，他本來就受驚過度，看到羊皮卷直接暈了過去，我抱他的時候發現，發現、、、」和尚還是很難開口的又吸了一口煙，「他沒有子孫根。」

    宋聯如遭雷擊的呆立在原處，他終於知道那個時候顧凡想要扒他的褲子的時候他為什麼像見了鬼一樣的拔腳就跑，還有他生病後一臉淒然的樣子，他沒想到那個有著清澈雙眸的孩子居然承受了那麼多，「這和貢童又有什麼關係？」宋聯覺得雲南的空氣有些壓抑，煩躁的拉開了自己的領結，將煙頭丟在腳下，慢慢的拿腳踩滅了。

    「後來我出來後找人看了那張羊皮卷，是獨龍族的文字，聯想到小傢伙看到這東西的反應和他的身體，不難想到他就是被選中的貢童。」

    「貢童是怎麼回事？」顧凡本來在一旁騷擾蘇玉靜，聽了和尚和宋聯的對話也不由得一臉凝重的過來加入他們的討論。

    「貢童是由巫婆選出來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子，就只要在她身上煉蠱就行，如果是男孩子，就必須先切了那根東西，拿藥酒泡一個月，如果堅持的下來就是貢童，如果死了就繼續大選。」

    「那他既然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去面對那噩夢？」宋聯好聽的聲音已經變得非常低沉了。

    「離開，恐怕他一輩子都脫離不了吧，你知道藥酒是什麼做的嗎？是蜈蚣蠍子這些劇毒之物，還是活的，你能想像那些東西是怎樣爬滿一個不到7歲的孩子的全身的嗎？再從鼻子耳朵鑽進去，纏住肺腑，等到他18歲，如果沒有巫婆配置的藥壓住就要受萬蟲噬心的痛苦，我問過郭老爺子，當時他去雲南盜一個將軍墓的時候，碰到了奄奄一息的小傢伙從寨子裡爬出來向他求助，就是那樣看慣生死的人還是被那孩子一身的傷和非人遭遇驚呆了，動了惻隱之心，帶他回去了照顧了他11年。」

    「他爹娘呢？怎麼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到這樣的折磨？這太不可思議了！」顧凡平時雖然蠻橫，但是畢竟生活在法治社會，他不敢相信有人會對一個幼童下這樣的狠手。

    「在獨龍族，除了祭司就是巫祖的威望越高，小傢伙的父母想來也不敢得罪吧。」和尚淡淡的說出自己的猜測，天知道他剛知道的時候是有多震驚，當時在墓裡知道小傢伙的身體有殘缺，對人又很和善，眸子深處總有散不去的陰霾，所以才在村長他們突然發難的時候沒有拋下他吧。

    「不是的！」宋聯此時的手已經捏成了拳頭，青筋爆出，「是他的父母為了榮望自願把他送出去的！」

    「怎麼可能？天底下哪有這樣狠心的爹娘，如果有誰要閹了我，我家老爺子絕對第一個出來拚命！」顧凡雖然一直吵嚷著自家的老不死的管東管西的，但是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老頭子還是愛自己的，雖然兩個大老爺的之間用愛很奇怪，可是他就是這麼堅信著，沒有人可以在老頭子沒有倒下的前提下傷害自己。

    「是他自己燒糊塗的時候說的。」平靜的說完這句話，宋聯拿手遮住了臉，第一次覺得陽光是這麼討厭的東西，那個孩子的生命中，也許從來沒有過這樣燦爛的陽光吧，只有一望無際的荒原和呼嘯而來的刺骨的風。

    聽完宋聯的話，屋子裡陷入了沉默，只是沒有人看到的是床上躺著的女子緊閉的眼中滲出了淚，那床顧凡嫌棄的黑心棉已經被她拽的皺了。一直以來那孩子受的苦，她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