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市場 文 / 月瑞
夜，靜默得如同一灣死水，溢出深秋的寒意。
衣衫襤褸且沒有修為抵抗的余燦，不由哆嗦了一下身體。在牢籠一處比較乾燥的地方坐下，眼眸掃視一圈周圍髒亂的環境，心中並沒有什麼不適應的感覺。
數月來，不斷更換奴隸市場，他的心境早已麻木了。牢籠盡頭的刑房中，淒慘的哀嚎，也不能讓他的心中有半點漣漪。
整整一天的顛簸，讓所有的奴隸都無力的倒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才能證明那些乾癟的身軀上，還有著生命的氣息。
顧不得同樣的疲憊生疼的身體，余燦抓緊這可貴的時間，開始調整內息，進入修煉狀態。
一路來的所見所聞，弱肉強食。更是讓復生在個天賦異稟修煉順風順水身軀上的他，對這個殘酷無情，視人命如同草芥的世間，有了更直觀的感受。
這一切的困難都太小看余燦的內心的堅強了，在地球時，沒日沒夜的苦力鍛煉下，他都沒有放棄過生存的希望。跟何況，現在還有功法在身，一切阻擋他生存下去的因素，他都會毫不留情的剔除開來。
心中不僅沒有絕望放棄，反而對強大力量的渴求，也隨之變得灼熱的渴求起來。
一路走來，余燦除了盡量避免被抽打，便是想盡一切辦法的恢復實力，他明白，想要自由，想要報仇，這是唯一的出路。
隨著余燦功法的運行，髒亂的皮膚下，隱隱透露著點點微弱的光芒，一絲絲的天地靈氣，如同絲般的湧入他的身軀，在體內運轉起來。
在自身玄階低級功法順風訣的幫助下，余燦的修為還是在逐漸恢復。可不要小看了這個低級，玄階的功法，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修煉的。
在雲山宗這樣，玨楠帝國中三大宗門之一的大宗門中，也是師尊花了無數心思，才讓他學到的。
一般流傳在民間的功法，一般都是地階中級。一本地階高級的功法，便能讓一些家族為之大打出手，其中因此滅族的都不在少數。
片刻之後，余燦顫動的眼瞼咋然睜開，眸光中的渾濁消失不見。重重的輸出一口氣，余燦嘴角裂開，嘀咕道：「這化氣散果然霸道，現在體內還是殘留的毒素。現在才四段武氣。」
退出修煉的狀態，余燦不由覺得身體一陣酸痛，肚子也是餓的有點疼痛。望一眼，牢籠縫隙中透射出來的月光，雙眼中燃燒著對生存與自由的渴望，這讓他緊緊的攥住拳頭。
但他並沒有盲目的繼續修煉，因為修煉本來就是一件極其幸苦的事，顛沛中身心疲憊的他，也有些力不從心，如此下去只會有害無利。
更何況，他身體中還有化氣散的毒素，弄不好，激發毒素，他又將回到原點。這是他現在無法再次承受的代價。
這時，隨著一串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將余燦的思緒打斷。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搖晃著肥碩的身軀，在一群狗腿子的簇擁下，走了過來。
「大人，這才的貨色，可都不錯呀。」
一個哈著腰的男子，獻媚的說道。這人便是押運這批奴隸的頭目，余燦對他的狠辣記憶猶新，這一路過來，單單死在他手上的奴隸，沒二十，也有十九。
「嗯，不錯，就是數量少了點。」
搖晃了一下腦袋，中年男子肥大的下巴隨著聲音傳出，抖動的向個皮球。
頭目一驚，不著痕跡的將不滿的神色隱去，可憐兮兮的說道：「大人，這些卑賤的奴隸如同爬蟲一樣脆弱，我們幾個兄弟可都向爺爺一樣的供著他們，可還是在死了不少。」
肥碩的中年男子，當然知道他們怎麼樣押運奴隸的，對此也不做多提。腦袋一顫，轉向余燦的人，說道：「都給我精神點，明天沒人買你們，知道什麼下場吧！」
聞言，很多奴隸身體如同篩顫，這樣的下場，他們當然知道。沒有賣出去，只有兩個結果，被帶到下一個市場，或直接投入鬥獸場。
這些都是大城市中，賣不出去的貨色。而山城，無疑是玨楠帝國最小的城市，也是這些奴隸的最後一站。鬥獸場，將是他們左後的歸宿。
在一聲聲精彩的歡呼中，被野獸或是同伴將身體撕得粉碎。其中經歷的非人待遇，沒有親身經歷過，余燦結合前世的種種，都很難想像的出來。
見男子並沒有為難，頭目媚笑著，市儈的搓著手指，說道：「大人，這運費···」
「等會兒，天亮了去帳房取。」望一眼欣喜的頭目，滿臉肥肉的臉上奸詐的笑笑，拖著腔調說道：「這次人數的損失，在運費上扣除。」
「這，這不太好吧，從來都沒有這樣的規矩呀，大人。」
完全不理會頭目的哀求，碩大的身體一轉，便向著外面走去，頭也不回的甩出一句，「在山城，就要按我的規矩辦。」
「肥豬鋼！雜碎，奴隸商人了不起呀！」
直到遠處再沒有碩大的身影，頭目這才氣憤的啐出一句。隨即又想到被剋扣的錢財，便又叫苦連連，「早知道，就該聽二狗子的，這次可虧大了哦。」
「兄弟們，走，喝酒去。」
沒有心情的頭目，哪裡會在乎奴隸的死活，直接吩咐手下將一桶有點發霉的饅頭，倒在了牢籠中的地上，便被一群狗腿子簇擁著離開了。
望著為了食物，而哄搶在一起的其他奴隸，余燦黑亮的眼眸中閃爍異樣神色，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撿起一個滾落在腳下的滿頭，余燦狠狠的咬了一口，沒嚼兩下，便嚥了下去。酸臭的味道，瞬間充斥著整個口腔。
黴菌和腐臭的味道熏得他只想嘔吐。可是，余燦還是面無表情的將整個滿頭吃完了。因為他要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比如報仇！
前世在黑窯下，不見天日了數十天，煤灰水都喝了喝了好幾天，這點**的味道，又算的了什麼？
當下，余燦最該好好想想的是怎樣脫身，他可不想，在鬥獸場無盡的爭鬥中死去。
逃跑也很不現實，氣武境四段的實力，雖然在普通人眼中已經很厲害了，但想要修煉到這個程度，卻也不難。這不足以讓他逃脫出去，單單押運的狗腿子中巨有三個這樣的實力。
按照帝國的律法，奴隸即使有了主人，也沒有絕對的自由，但眼下，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
望一眼已經泛白的東方，余燦長長的輸出一口氣，等待著接下來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