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天煞 文 / 鬼車
嘎吱嘎吱——
一陣窸窸窣窣如咀嚼硬物般的聲音，傳進洛葉耳中，他閉著眼，眉頭微蹙，迷糊中，緩緩睜開眼來。
入目一片昏暗，洛葉揉了揉額頭，看向四周，這是一間空闊的石洞，洞的範圍很大，遠處邊緣漆黑，看不見盡頭。
頭頂有螢光發出，使得此處有了一點光亮，在洛葉身旁，花鳳舞衣衫破裂，昏迷不醒，她脖頸上的那枚紫靈玉珮，也已經碎裂開來，散落一地。
洛葉暗暗可惜，同時把目光移到那咀嚼聲的來源處，待看清楚那聲音是怎麼回事之後，他暮然睜大雙眼，帶著驚恐之色，似看到了什麼恐怖之事。
在距離他不足五丈的地方，一個皮包骨似骷髏般的老頭，赫然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骷髏老頭手中拿著一條鮮血淋漓的大腿骨，正津津有味的吃著。
骷髏老頭形似骷髏，身上只有一層皮膚包裹，右手皮膚已經腐爛，只剩下骨頭，他頭髮凌亂，發白中帶著血絲，空洞的雙眼，看了眼醒過來的洛葉，目中有幽光閃動。
他身上穿著一件破爛袍子，髒得已經分不出顏色，嘴裡咀嚼著骨頭渣子，發出卡哧卡哧的響聲，看得洛葉毛骨悚然，心驚肉跳，心頭更是恐懼到了極點。
在老頭身旁，散落著人肉與人骨渣子，一截血淋淋的腸子被甩在一旁，整個場面充滿恐怖、詭異的色彩。
洛葉心臟砰砰的跳得飛快，目光警惕著老頭時，左右撇去，希望尋到一條逃生之路，在此地，已經只剩下他和花鳳舞兩人，其餘被那白骨手掌抓進來的人，洛葉看了看那地面就知道，恐怕此時已經成為了老頭腹中之食了。
「呵……想逃？」
老頭抬起頭，用空洞洞的眼眶，看著洛葉，喉嚨發出磨牙般刺耳的聲音，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時，帶著沙啞與刺耳，聽上去如有人用針在扎腦袋一般。
「前、前輩，您……」
「知道我為什麼沒吃你們兩個嗎？」老頭腳步緩緩移動，帶起一陣鐵鏈脆響，嘩啦啦的，朝著洛葉與花鳳舞兩人靠近，洛葉蹲著身子，腳步也慢慢向後移動，可剛走兩步，就感覺身子不受使喚，竟不由自主的往回飛回，重新回到了花鳳舞身邊。
與此同時，花鳳舞嚶嚀一聲，顫動著長長的睫毛，睜開眼來，第一眼見到的，就是洛葉，她大吃一驚，摸了摸全身，沒有被侵犯的感覺，不由鬆了口氣。
而旋即就化作了憤怒，剛想向著洛葉殺去，可腦袋一陣眩暈，體內空有元力，而無法使出一點，感受到這一點，不由花容失色，使勁的運起宗門功法，但都無用。
「不用浪費力氣了，你們的元力已經被我封了！」
老頭的聲音依舊沙啞，但卻少了那刺耳之音，聽到聲音的花鳳舞，連忙回頭，看向老頭，待看清老頭模樣的剎那，朱唇微張，鳳目圓瞪，就要大叫出聲來。
可還沒等她叫出聲，老頭抬起白骨右手，對著花鳳舞一指，立刻花鳳舞僵在當場，不能說話也不能動彈，只能眼珠轉動。
洛葉見狀，苦笑一聲，這一次可真是栽了，以前遇見了太多倒霉事，可都沒有如同這一次這樣，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甚至他能感覺到，這骷髏老頭的實力，最少在凝液期以上，甚至有可能在丹種期。
丹種期強者想要殺他一個煉元四層，那吹口氣就能吹死，有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一個是仙一個是凡。
對於這種強者，洛葉心頭恐懼漸消，彷彿明知必死，反而變得淡然起來，同時也有了深深的好奇。
「丹種期強者，這種人怎麼會在越國？而且看此人模樣，應該出了什麼大事，他既然沒有吃了我們，想必有什麼事情要說吧，說不定可以活下來！」洛葉腦中念頭急轉，這些想法都只是在瞬間產生，想到這裡，他不禁升起了求生的欲/望。
「老夫名叫燕山嵐，本是燕雲州的州主，落難到你們這蠻荒之地，被困此處無法脫身，本來想留你二人，用來奪舍之用，但老夫看了你們的根骨，發現你們根骨相合，用來奪舍甚是可惜……」老頭幽深的目光掃過洛葉兩人，緩緩開口。
「所以老夫準備讓你二人交合生下子嗣，待你們生出一個萬古難見的資質時，老夫就放你們離去……」
洛葉聽到此話，不由得在心中大罵，敢情這老東西是準備把自己兩人當成生育機器，這萬古難見的資質，若真這麼好出現一個，那也不叫萬古難見了，那這天下恐怕到處都是天才了。
其旁花鳳舞俏臉泛紅，眼睛裡充滿著憤怒與不願意，若她能夠說話，必定會說，就算死我也不會與這淫賊做那樣的事。此話不能說出口，只能在內心反抗。
「這只是老夫剛才所想，但在老夫為你這小輩查了根骨之後，我又改了個主意，哈哈，你小子竟是破禁之體，真是天見可憐，此體不能奪舍，對陣法免疫，正適合老夫所修的黃泉吸煞決。」老頭發出刺耳笑聲。
「你小子遇見老夫，算是你的機緣到了，如果你一直這樣修煉下去，就連凝液期也突破不了，破禁之體對禁制陣法免疫，但老夫從未聽過見過，有哪個破禁之體突破達到凝液的，除非修煉黃泉吸煞決！」
「老夫只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修煉黃泉吸煞決，等你小成時，需得回到老夫這裡答應老夫一個要求，此事你若答應，就必須對著自己道心發誓！」
「至於第二個選擇，你就留下來生娃吧，此女長得倒是漂亮，配你絕對有餘，你放心，如果你選第二個，老夫有辦法催生，一天就能得出孩子資質是否可行，不過此女只能活一個月，等此女死後，老夫會再為你尋找女人，直到生出那資質為止！」
老頭說完便注視著洛葉，等待著他的回答。
洛葉眼中茫然，老頭說的話，他是聽懂了一小半，還有大半不明白，什麼黃泉吸煞決，什麼破禁之體，稀里糊塗的。
「我選第一個！」洛葉回答道，儘管有些不懂，但有活命的機會，他當然要抓住，至於第二個選擇，留下來做種豬，那根本不可能，留在這裡與死了有什麼區別？
他還要尋仙門，心中還帶著成仙的夢想，雖然這夢想遙不可及，但要他留在這裡，他絕不願意，外面的世界再如何危險，但總歸是逍遙、自由自在的。
「記住老夫的話，小成時前來這裡，答應老夫的條件，現在你對著道心發誓吧！」老頭說道。
洛葉不解，問道：「怎麼對著道心發誓？」
「發出的誓言，直指本心，你會感覺到天地在那刻會束縛住你，老夫也能感覺得到，所以你別玩什麼花樣，如果以後你違背誓言，就會道心破碎，輕則修為盡喪，重則直接身死！」
洛葉心中凜然，閉上眼睛，哀歎一聲，開始發下誓言，直到說完誓言，他就感覺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了一道痕跡，那痕跡隱藏，猶如一把尖刀，只要他敢違背誓言，尖刀就會出鞘，破碎他的一切！
骷髏老頭燕山嵐點點頭，伸手從破爛衣袍中拿出一個儲物袋，從中取出一枚古樸的玉簡，扔給洛葉，說道：「這便是黃泉吸煞決，足夠你修煉到元丹境界，到那時你應該有小成了。」
洛葉接過，貼在額頭看了起來，片刻後，他皺著眉，問道：「這根本不是完整的功法嘛！」
「哼！你以為破禁之體，為什麼會稱為破禁之體，就是因為無法破障，體內元氣凝不成液體，突破不了境界，這才叫破禁。此體質雖然對陣法免疫，但無法突破煉元期，如同雞肋，老夫的黃泉吸煞決，能夠讓你達到元丹期，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燕山嵐冷哼一聲說道。
「有解決辦法嗎？」洛葉問道。
燕山嵐晃了晃骷髏頭，道：「沒有！」
洛葉皺著眉，沉默著，按理說燕山嵐沒理由騙他，畢竟要殺死他易如反掌，騙他毫無意義，但他總感覺這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這什麼破禁之體，他更是聽也未曾聽說過。
「看來只有先安全逃出去再說，此地不安全，萬一這老頭反悔了，把我當成食物吃了，那才後悔莫及。只等出去之後去尋那些大宗門，看這老頭說的到底對不對！」洛葉暗暗想道。
「記住你的誓言，你可以出去了！」
燕山嵐話剛說完，忽然間，整個石洞發出轟隆隆響聲，天搖地動般，令洛葉無法站穩，看向燕山嵐時，洛葉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大聲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燕山嵐也是一臉疑惑，聽到洛葉的問話，答道：「五六個時辰吧！」
「遭了！這老天真是連口喘氣的機會也不給！」洛葉臉色難看，石洞在搖晃之中，嘩啦啦掉落一些碎石，轟隆聲中，洞壁爆開一道道裂縫，似要垮塌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到一股道的力量？這裡怎麼會有這種力量？不可能的！這種力量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燕山嵐眼中幽光忽明忽暗，白骨手指掐決、捏印，似在計算著什麼。
片刻後，他手指骨彭的一聲，炸裂開來，整個人如同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中，「卡卡」聲傳出，一瞬間不知斷了多少骨頭，朝後倒飛出去時，尖銳之聲從他口中傳出，他右手指著洛葉，身軀顫抖。
「你、你是天煞！！你說！你父母是誰！你為什麼會是天煞？天煞啊！天煞！哈哈！」燕山嵐如同瘋了一般，跌倒在地，翻身爬起，指著洛葉的右手，再次彭的炸開。
洛葉驚得呆住，完全不明白老頭在說些什麼。
「天煞！天煞出現了！！天煞！小子別問為什麼，我快要沉睡了，接下來我說的話，你一定要記住，記在心裡，千萬別忘！死也不能忘！」
燕山嵐骷髏身子，寸寸炸裂，化作齏粉，他用力爬向洛葉，口中大聲對洛葉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