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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引子4 文 / 南嶽蝶

    我越瞅越加確信自己的觀點,但也正如此,更覺得難以置信。

    中午我就見過這個人。準確的說,是老頭。

    當時的我睡不著覺,渾身發涼,就搬了把椅子跟一幫老頭老太太坐在院子裡曬太陽。這個老頭就躺在躺椅上面,距我幾米遠的距離。我當時甚至還感歎,人活到只能躺在躺椅上曬太陽度日的年歲,還有什麼意思。

    可現在,我怎麼可能想到一個已過耄耋之年,只會在躺著發呆的老頭,能幹出這樣的瘋狂的舉動!

    我愣了足有十來秒,終於想到如此傻站著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是養老院,我得先把老頭給弄下來啊。萬一他受傷了豈不是事故一件。

    於是張嘴想喊,可發現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

    「爺······」剛喊出一個字兒我突然閉了嘴,覺得如果跟個小學生一樣喊爺爺似乎有點滑稽,再說他怎麼看都比我爺的年紀大,估計我得叫老太爺。可這叫出去又未免有點累贅。

    得了,還是乾脆點好。

    「喂······你站在那上面幹什麼!那危險!快下來!」我以為我的聲音很大了,可當這些字兒喊出嘴巴的時候,才深刻的明白了風的威力。

    我暗自罵了一句,扯開喉嚨用起了當年被女人拋棄後自己一個人跑到河邊衝著臭氣熏天的河水賭氣似的喊出連我自己也不相信的「老子會讓你後悔的」的氣勢大聲喊道:「你快下來!上面危險!」

    那老頭在風中的身影並沒有因為我的聲音而停下來。相反,隨著風的迅猛勁兒,他在那舞動的更加帶勁兒了。

    他不會在跳廣場舞吧······

    我無助的四處看了看,可他娘的,連個梯子也沒有,這個老頭是怎麼爬到那房頂上面去的?我對著房簷試著蹦了兩下,最終決定放棄,身高決定態度啊。

    原地轉悠了幾圈後,覺得自己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只能轉身跑回員工宿舍,把護理員叫醒,又到傳達室把正窩在被窩裡思春的保安老頭給折騰起來。

    末了,還不放心,掏出手機,給劉芒打了電話……

    半個小時,當我們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這老頭從房頂上給弄了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渾身上下都是汗水,讓風一吹,冰涼刺骨。劉芒也終於匆匆的趕了過來,招呼著其他人共同把這個老人送回了公寓裡面。我看著房簷角落裡的監控攝像頭,和那老人身上裹著的黑棉布上衣,以及手中握著的碩大擀面杖,終於明白了今天晚上的來龍去脈。

    看著一切都處理妥當後,我一把拉住劉芒,「這他娘的倒地怎麼回事?這老頭怎麼了?」

    劉芒看著我狼狽的模樣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嚇壞了?你咋還跟以前一樣膽小啊。呵呵,沒啥事兒。夢遊,這老頭是夢遊。」

    說著劉芒指了指那老人公寓的方向,繼續說道:「這個老頭叫王長順,今年可九十五了。」

    雖然我已經能察覺出這老頭的年歲,但親耳聽到劉芒把他的歲數報出後,我還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因為實在難以想像,如此的年紀居然還能爬那麼高的地方。我忽然覺得自己這種平日裡爬個梯子都嫌累的人簡直不配活在世上了。

    「你別看他年紀大,這老頭身體賊好,你說現在的老年人哪個身體上面沒個毛病什麼的,就是沒有糖尿病也得有個心臟病,再不濟也得來高血壓不是,我這個養老院,什麼都敢缺,就是醫生藥品不能缺。你下午瞧他的那副懶洋洋的模樣跟我爹似的,肯定心想這老頭已經快不行了吧?可是人家這老頭真的就是跟二十多歲的小伙子似的,啥病都沒有。」

    我聽著劉芒的話,腦子裡回想下午見到的那老頭時候的情形,簡直與剛才判若兩人。

    「我告訴你,這個老頭啊,難纏!而且還有一個毛病,」劉芒說著點燃了手裡的「黃金葉」,深深抽了一口,慢吞吞的說道:「夢遊!隔三差五的就來這麼一遭!」

    我皺著眉,聽他繼續說。

    「起初我們也慎得慌,你說你夢遊也就算了,你倒是跟一般夢遊的一樣唄,繞著院子溜躂溜躂,或者沒事兒起來打打拳,完事兒了接著躺床上睡覺去。可他······人家不那樣,他夢遊不來別的······」劉芒看了看我,接著說道:「就是你剛才看見的那一套鬼把式。」

    「啊······」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半天,才緩緩問道:「那······那······你們沒有問過他做夢在幹什麼嗎?」

    劉芒鼻子裡發出了撲哧的一聲,就如同肚子裡面的晦氣找錯了出口一般。「問個什麼啊,沒說他難纏嘛。這老頭從進到我們這裡,說過的話沒有超過十句。」

    「咋?還怕生?」我疑惑不解:「那他家人呢?他家人也不知道嗎?」

    劉芒苦笑著搖了搖頭,「家人?哪裡有家人,老人自個兒來的。」

    似乎覺得已經把情況介紹的差不多了,劉芒深吸一口煙後,掐滅了煙頭,拍了拍身上的土。

    「得了。今天的事兒已經過去了,你也別想了,本來讓你值夜班守著監控器也就一句玩笑話,哪知道你還真當回事兒了,巧了也碰見今天這事兒,怪我沒把他的情況提前告訴你,害的你瞎操心,你趕緊回屋睡覺去吧。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下午我再過來。」

    「你就這麼走了?那老頭晚上能行嗎?」我看著已經拉開房門的劉芒問道。

    「沒事兒!護工知道怎麼幹,你放心睡覺吧,甭多想了。」劉芒說著把脖子縮在領子裡面,鑽進自己的汽車。

    躺在床上的我,一邊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一邊琢磨著劉芒的話。一個好的記者最重要的一點,也是最讓人討厭的一點就是,時刻秉持著懷疑的精神,刨根問底。我不傻,我總覺得事情似乎沒有劉芒說的那樣簡單。就如同我過去採訪過的一些罪案類的新聞那樣,表象的背後,總有著一份讓你意想不到的故事。

    其實,此刻我的好奇心就如同我的心中莫名的不安感一樣的強烈,我不知道我的這份好奇心能否讓那份不安揮散而去。

    那個名叫王長順的老人,在我們將他從房頂上面弄下來的時候,一臉驚恐,滿頭大汗下,嘴唇哆嗦的跟剛從冰窖裡拉出來的一樣。匆忙中,我聽清了他喃喃的話,他的嘴巴裡面反覆的念叨的幾個字兒是:

    他還活著。

    我一直在想,這個「他」是單人旁的「他」,還是女字旁的「她」,亦或者是那個寶蓋兒頭的「它」。

    不知道怎的,突然泛起一陣雞皮疙瘩讓我的想像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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