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小年 文 / 李會計
還沒有到戌時，天就些許黑濛濛的了，蘆溝村內，枯葉紛飛，家家戶戶的屋頂都被飄散的落葉裝點的宛若天辰。炊煙裊裊，霧色橫飛。放眼望去，一片祥和之景。
草廬內，老教書先生王栩仔細的觀摩著眼前的「黑色怪物」。全然不顧孫兒王禪拉扯著傻叔阿繼手舞足蹈的表演著自己在黑松林內的驚現遭遇。
王栩自認是熟讀《九洲風物誌》，但是在腦海中怎麼也搜尋不到這個獸種的印象！現在不過幼體，但是從大體輪廓觀來，頗有傳說中獸王麒麟的風采，但是傳言裡麒麟從其外部形狀上看，集龍頭、鹿角、獅眼、虎背、熊腰、蛇鱗為一體；尾巴像牛；蹄子像馬，而且最重要的是，麒麟的顏色盡然都是五彩之色，哪有這種週身烏漆的品種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王栩搖了搖頭，看著這兀自嚼食眼前大盆海產的怪物，歎了一口氣。
表演完畢喝了口涼水的王禪好奇道：「爺爺，什麼想不通啊？」
「哦，沒什麼！對了禪兒，這個動物是你在哪兒發現的？」回過神來的王栩詢問自己的孫兒。
王禪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爺爺，當時天黑沒注意看，反正就周圍的大樹觀來，應該到黑松林內林了，要不你問問傻叔，他當時找到我的，不過我覺得那也白問，傻叔也是到了白天，摸索了好一會兒才走出黑松林的！」
果不其然，此時傻叔阿繼，雙目呆然，斜看著草廬蘆頂，不知意味何在？
外面的風很大，刮得窗外枯枝瑟瑟聲響，天色漆黑，大地寂然。
「禪兒，既然你和它相逢，既是有緣，此後定要好生照料於它。切記切記！」王栩關照孫兒道，有些事兒還無法言透，王禪畢竟仍是孩童。
「阿繼，天氣入秋開始轉涼，今晚就吃火鍋吧！」王栩叫過阿繼，阿繼回過神來，聽聞今晚可以吃火鍋，就開心的準備去了，蹦蹦跳跳，好似幼童，與其魁梧之體相當不和。
看著走出蘆外的阿繼，王栩一陣唏噓，眼前不禁浮現出若干年前的場景……
那是王栩相國以國師身份，隨雷軍征戰漠北夏國的時候。
狂風呼嘯，漫天黃砂飛舞。風砂蹭著牛皮與沙地的縫隙，滲透進這巨大的牛皮帳篷，阿繼正坐在一盞昏暗的羊角燈下，擦他的鐵劍。這場可怕的風暴已經繼續了八天，他們的鐵騎隊也已被困在這裡八天，連最倔強的彪騎都已開始萎頓，但是阿繼看來卻仍然像是他的劍一樣，冷酷、尖銳、筆挺、乾淨得發亮。
他是雷家鐵騎的分隊長，麾下士兵幾十人，絕不受任何事物的影響，絕不在任何一種惡劣的環境下屈服，絕對嚴守紀律，隨時保持警覺，他已受過十三年嚴格訓練，凡鐵已被煉成精鋼。
「不好啦，隊長，大將軍白起所在一營遭遇了荒漠風暴，此時雷家鐵騎正用人海戰術抵禦風沙，估計不能支撐太久，此該如何是好！」副隊長闖入帳中，慌急說道。
征戰沙場，阿繼毫無畏懼，但是對於此等自然之災，阿繼頓時無可奈何，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副隊，國師王栩是不是在我三營？」
「是……」副隊長還沒有回答出口，幾乎就在這同一剎那間，這個堅固結實的牛皮帳篷，忽然奇跡般裂成了碎片，霎眼間就已被狂風捲入了漫天黃砂中。
透著凌冽的狂風，阿繼知曉，風暴威嚴已然波及到了他們三營：「快到後方找尋國師！」
「不必找了，某已經知曉。」突然間阿繼感覺到週遭的狂風瞬間消失殆盡，抹去眼前的沙土，看見一個身著開襟道袍的道長手持黃旗不停的揮舞著，這便是聞名雷家軍遐邇的「賽神仙」國師王栩，由於平日裡王栩神秘萬分，阿繼也沒有見過真容。
「國師不愧是賽神仙啊，都能和自然之力抗衡！」阿繼身後的副隊長感歎道。
「這是陣術！小把戲而已，你二人隨我前往一營，速速搭救大將軍白起！」
沒有了風沙的干擾，阿繼三人很快來到了一營所在地，只聞風聲肆虐，便是黑黃一片。
還是低估這次風沙的威力，看著被風沙掩埋的只剩下半個頭顱的白起將軍和一眾雷家鐵騎，王栩歎了一口氣，莫非真的要使用那一招麼？
「一會兒，我去迎擊風暴，你等帶領三營將士速速扒救一營！」王栩回過頭對著阿繼吼道，「無上帝術，奇門遁甲術……」
儘管王栩知道使用了這個奇門遁甲之後對自己意味著什麼，但是王栩還是義無反顧的展開了陣法。
風暴中，王栩巍然而立，他本身似也化作了一陣飛旋的狂風。
……
「風暴停了麼？」被扒出來的白起將軍晃了晃腦袋，抖落進入耳內的沙泥。
阿繼指著前方的王栩道：「是國師！他將施展逆天之術，對抗風暴。」
人在自然面前是渺小的，但是此時白起眼中，國師王栩似乎成為了天地的中心，一手一足，天地嘩然。
良久，風沙散，將士歡，白起卻發現國師倒下了，號稱雷家神話的王栩，就這麼倒下了。
「無妨，只是某以後手無縛雞之力，而且恐怕也再不能施展陣術了！」虛弱的王栩對著扶起自己的白起說道。
「末將願脫離雷家鐵騎，此生侍奉國師左右。」阿繼對於國師王栩的捨己為人肅然起敬，立即跪倒在地，「白起將軍，還望准允！」
白起點了點頭，若不是國師王栩，此次雷家鐵騎必定全軍覆沒。
「相國大人，火鍋來了！」癡傻的阿繼一陣叫喊，將王栩從回憶拉回現實，這個阿繼一直信守著當年承諾，即使自己在朝內眾人鄙棄，依然忠心不二，生死相隨！
「嗯，好！我說小兄弟，你要不要也來吃點火鍋？」老教書先生王栩看著眼前的怪物好心的問道。
「哖哖——」那廝似乎聽懂了，小爪子踢開面前的海產大盆，跳上了餐桌，看著傻叔阿繼和王禪將一個個蔬菜和海鮮放入滾滾的石鍋，哈喇子直流。
「禪兒，它是你帶回來的，你就給它取個名字吧。」在餐桌上坐定的王栩笑瞇瞇的對自己的孫兒王禪說道。
王禪正準備將燙好的鮮魚片放入口內，聽到爺爺的建議頓時也是來了興趣。那小怪物也哖哖的直叫喚，表現的甚是期待。
「這取名字嘛，看你渾身發黑，就叫你小黑吧？」看著小怪物無辜可憐的眼神，王禪知道它對小黑這個名字尚不是甚滿意，於是繼續思考著。
「看你老是哖啊哖的叫喚，不如就叫你小年吧！」
對於這個名字小怪物甚是滿意，小腦袋點的跟個鼓槌一般。
小年！這個日後叱吒九洲的神獸，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