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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5章 文 / 將暮

    第二天,卓然踩著時間來到公司打卡上班。公司的同事雖然還是有些排斥她,可是卻不怎麼針鋒相對的說一些話來擠兌她了。一切好像並沒有變。似乎她只是一個放了一段時間長假然後回公司上班的普通職員。

    皇裔大酒店的那次事件,媒體沒有報道,所以知道的人並不多,包括當天舉行的記者會也跟著命案一起被壓住,很少人知道這事。當卓然回到公司的時候,大家其實並不知道她這些時間經歷了什麼,只是以為她這些時間去討好縱橫的總裁,幫公司爭取業務去了。

    上午的陽光很是柔和的透過玻璃窗照射進辦公室的時候,卓然來到財務室,問會計說:「我的工資卡裡多了十萬塊錢。」

    會計從一大堆的會計憑證單據中抬起頭來,看了卓然一眼後,垂下頭來繼續工作,一面飛快地忙著手頭的事情一面語氣平淡的說道:「怎麼,嫌少?總經理說的就是這個數,有意見找總經理去。」

    卓然皺了下眉頭轉身離開財務室,朝總經辦走去。

    看到卓然的出現,總經理本來還板著的臉突然就笑了起來,很是謙恭地開口說:「小卓,你來了?」

    卓然應了一聲後,直接開口問:「總經理,我的工資卡上多了十萬塊錢,這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是上次訂單完成後收到貨款後給你的提成。這已經是我們能給的最大限度了,你看看,我們公司這麼些人要吃飯要拿工資,我們公司每個月的開支也不少,我知道這個訂單你出了不少力,可是我們也不容易……」

    卓然出聲打斷總經理的話說:「總經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算過的,按照公司業務部提成的計算方法,我那個月的提成應該沒有十萬。」

    總經理微微搖頭,到底還是個天真的孩子,誰會嫌到手的錢少的,偏她還覺得錢發多了,於是笑著解釋說:「這個和提成計算方法沒關係,是尊少說的,貨款到的時候要給你獎金,不少於十萬。」

    卓然有些無措,這十萬塊錢要,還是不要?要的話,就是再一次接受了他的可憐和施捨,不要,自己要拿什麼來生活?再仔細一想,如果不要的話,錢還是被公司賺了,到不了冷尊的手裡。算來算去,覺得還是接受了算了。就當做和冷尊做一次秋後算賬吧,以後誰都不欠誰了!

    問明白了事情後,卓然準備離開總經辦,這是總經理開口叫住卓然說:「小卓,今天你早點下班去打扮一下,晚上我約了尊少一起吃飯。」

    卓然頓住步子,回頭看著這個頭髮夾帶著些白絲的總經理說:「什麼時候約的?」

    「什麼時候都可以約,要不小卓你現在給尊少打個電話?」總經理大約也知道自己打電話過去可能請不動冷尊這個大神,若是卓然出面就應該很簡單了,難怪一些公司會花大價錢養一些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呢。

    卓然嘲諷地笑了:「總經理,一張訂單,賺了那麼多錢,還不夠?小心胃口太大了,消化不了。」這人吶,就是貪心,嘗過一次甜頭之後就貪得無厭的想嘗第二次第三次,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實力。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總經理有些不樂意,「小卓,我是總經理,我讓你做什麼就得做什麼,別忘了,你現在還在試用期並沒有轉正呢。」

    卓然淡然一笑:「多謝總經理你提醒,反正我只是在試用期,那我辭職也不用您審批了吧?我不幹了還不行嘛!」卓然懶得再跟這個貪婪的總經理說下去了,轉身離開總經辦的時候恨恨地摘下脖子上掛的工牌。還好剛才沒有把那十萬塊錢退回去,不然就太便宜這個貪婪的公司了。

    就這樣辭職了,不僅心裡空了,生活也空了。這樣的空白的時候,許多的事情突然就清晰起來。比如那些關於卓然的爸媽,沈言和林薇的往事,還有曾經和冷尊的點滴,心裡裝得事情太多,就是呆在租賃的小屋裡面什麼都不做心裡也亂得厲害。

    找了個天氣清爽的日子,卓然一個人來到了謝家的宅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就確定了謝夫人真的是自己的親人了。當卓然一身棉布長裙白色布鞋出現在謝夫人的眼前的時候,謝夫人忍不住大哭起來,緊緊地摟住卓然:「孩子,好孩子,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我可憐的孩子……」

    卓然的眼裡也泛起了點點淚意,她依偎在謝夫人的懷裡說:「阿姨,我沒事,那天一個朋友救了我。我好好的,阿姨。我的親人,就只剩你一個了。」

    謝夫人這才擦了眼淚說:「好,好孩子,以後就住阿姨家裡,陪著阿姨,阿姨的親人也不多啊。」

    親人,是個多麼溫暖可親的名詞,真不知道那些親人之間相互算計的人是怎麼想的,要知道人活在世上,最親的就是這些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十月底,選了個好日子,卓然穿著白色衣服頭戴白花一身重孝,跟著謝夫人一起來到林薇和沈言的墓碑前。失散二十多年的雙親,遲到了二十多年的孝心,今天起,終於可以回到本來的真實中去了。

    有些陳舊的墓碑,卓然將手裡的鮮花放在墓碑旁,一身重孝跪在墓前,低聲抽泣著:「爸,媽,女兒不孝,今天才來拜祭你們,別人都有兒女們來拜祭掃墓供奉上香,可是你們卻孤零零的,什麼都沒有,都是女兒不孝啊……」

    卓然撲到墓碑上哭了好一陣後才哽咽著說:「爸,媽,以後我一定來經常看你們,爸媽,你們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你們知不知道我這些好難過,真的好難過,別的孩子都有爸媽,就我沒有,就只有我沒有……」

    謝夫人在一旁看著很是不忍,多好的孩子啊,為什麼要吃那麼多苦呢。她將趴在地上哭作一團的卓然扶了起來,安慰說:「好孩子,以後再不讓你吃苦了,以後阿姨就是你媽媽,謝衡就是你哥哥,謝家就是你的家,你就是我的女兒,孩子,以後就不苦了啊。」

    卓然在父母的墓碑前哭得傷心,依偎在謝夫人的懷裡好久之後才止住哭泣。拿著謝夫人遞過來的紙巾擦臉的時候才看到不遠處筆直的站立著的冷皓,一身純黑色的西裝,格外的肅殺,他是如何知道她今天要來掃墓的?

    收到卓然的目光後,冷皓才抬腳走了過去。溫厚柔和的聲調對卓然說道:「最近忙著公司的事情,都沒空來看你,剛好今天有空,就過來了,我去過謝宅,他們說你們來了這裡,我便也來了,我……可不可以拜一下伯父伯母?」

    卓然哭得眼睛鼻子和喉嚨都難受得厲害,拿紙巾捂著鼻子點了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為什麼會哭得這麼放肆,因為找到了故去的親人,這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還有一些原因呢,卓然不想去細想,可是卻擺脫不了那一抹很是傷人的思緒,冷尊終於還是愛上了別人,她的愛情死了。祭奠死去的東西,沒有什麼比眼淚更合適了。

    冷皓在沈言和林薇的墓前跪了下來,很是鄭重的磕了幾個頭,然後低聲說道:「伯父,伯母,這些年來是我們家虧待了卓然,小侄也無顏來拜見二老的,只是再大的冤仇也有過去的一天,今後我保證我們冷家一定會善待小然的……」

    卓然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冷家?早過去了,現在她找到了自己的爸媽,也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從今往後是再不會踏進冷家一步的。冷皓也好,冷尊也罷,都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了。童養媳?讓這個可笑可悲的身份見鬼去吧!她再也不要和冷家的人有半點瓜葛!

    冷皓在墓前跪拜完後,想要再和卓然說幾句話,可是看到卓然和謝夫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便什麼也沒說。是啊,當年沈伯伯一家遇害,冷家的人是最直接的罪魁禍首,他現在有什麼立場要卓然和謝夫人給他笑臉呢。命運總是愛作弄人,冷皓無奈地笑了一下,向著卓然說了聲:「保重。」後便走開了。

    也許是見卓然哭得太累,冷皓離去以後,謝夫人就催著卓然回家去。這孩子,今天的眼淚實在太多了,這麼哭下去,會生病的。

    初秋,肅靜沉寂的墓地裡,卓然和謝夫人前腳離開,後腳不知道哪裡出現一道人影,人影準確無誤的走到沈言和林薇的墓碑前,無聲的跪了下來。上身穿著黑色的夾克衫,下身是黑色的休閒褲,衣服看似普通,可是穿在這個男人的身上卻顯得很是美好與妥帖。

    男人的鼻樑上架著墨鏡,可是絲毫掩蓋不住他俊朗清冽且剛毅的面容輪廓,這樣的氣質尊貴的男人比較適合高高在上的坐著享受別人的跪拜,而此刻卻臉色凝重的跪在墓碑的前面。黑色的髮絲打理的利落乾脆,襯得整個人格外的冷清和淡漠,幸而是出現在墓地這樣肅殺的地方,若是出現在別的場合難免冰冷了一些。

    男人沉默不語的跪了一會兒,然後一個頭磕了下去,額前一絲不苟的髮絲磕到地面的塵土上,沾染了不少灰塵。

    坤子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尊少!」尊少能夠跪在這裡,已經很夠意思了,竟然還去磕頭。要知道這整個京安市裡尊少犯不著向任何人低頭,尊少想搭理誰就搭理誰,不想搭理誰誰就快些閃人,本來看到尊少跪下來都已經很不舒坦了,坤子很是不忍的看著自己心中的天神一下尊貴的人物磕頭下去竟然還弄髒了額頭。

    冷尊不僅磕頭了還磕了三個頭。磕頭之後,他低聲說道:「多謝伯父伯母在天之靈保佑她好好地活著。雖然我冷家做了些對不起你們的事情,可是你們當初和我父親訂的婚約可不能不作數,我發誓,以後一定好好好地寵愛你們的女兒的,把你們的那份也補回來。欠了你們沈家的債,就讓我們家償還到你們女兒的身上吧。」

    坤子站在冷尊的斜後方,把他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原來尊少的心裡還是放不下那個女人啊。哎,人家顏小姐多好啊,要家世有家世,要美貌有美貌,哪一樣都不比那個女人差啊,尊少怎麼就是看不上人家呢。真不知道任何事情都精明像猴精一樣的尊少在感情這件事上怎麼就這麼一根筋呢!

    卓然從墓地回到謝家大宅以後,在房間裡蒙頭睡了幾天,謝家有專門配給她的僕人,她不用擔心沒東西吃餓肚子,吃了東西就睡覺,睡醒了就吃東西。大家知道她的身世波折,親生父母被人害死,她被害死她父母的仇人收養和折磨了二十多年。突然知道真相後,難免受不了打擊。所以卓然吃吃睡睡的日子裡,很少有人會去打擾她。

    這天,將近十一月中旬,天氣有些陰。卓然睡到上午十點多醒來,隨便吃了一些糕點後打算繼續睡。可是房間的門被人撞開,丁惠帶著外面空氣的點點清寒闖了進來,一把把卓然身上的杯子扯開,大聲呵斥著:「你這是什麼意思?吃吃睡睡的養肉?養了這些天了,怎麼不僅沒長肉還瘦了這麼多?」

    「小惠,你怎麼了?我就是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就讓我安靜一下嘛。」卓然伸手來拉自己的被子。

    「呆一會兒?你知不知道你把自己關了多久了?你知不知道謝夫人一家有多麼擔心你?別人不清楚,我還不清楚?你不就是因為被冷尊拋棄了而傷心嘛。多大的事,至於嘛呢,心裡不痛快找他說個清楚啊,你這樣子躲著算什麼?專門讓仇者快親者痛嗎?」丁惠一面辟里啪啦的數落著卓然一面在衣櫃裡翻著衣服,儼然衣服下定決心逼著卓然換衣服出門的架勢。

    「今天晚上有個法國品牌衣服的服裝發佈會,我拿了入場券,聽說冷尊也會帶著他的情人過去,你這樣子悶在家裡也沒用,乾脆當面去問個清楚。快刀斬亂麻,分手還是繼續,當面說清楚!」丁惠將選好的衣服扔到卓然的身邊,下了死命令:「穿好了,等下我來給你做造型,就不行比不下去那個狐狸精!」

    來自法國頂尖設計師設計的時裝發佈會的入場券並不是誰都能拿到的,就是丁惠這樣的業內人士也不一定能拿到,這很好理解,因為時裝發佈會上任何一件展出的衣服都賣得非常的昂貴,門票總得發給那些有購買能力的人吧。

    卓然在丁惠的幫助下搭配好了一身衣服,米白色棉布中袖襯衣,淺綠色秋季長裙,褐色高跟皮鞋,衣服雖然不是特別貴重的品牌,但是穿在卓然的身上卻顯出別樣的韻味來,黑色的柔順如緞子的長髮沒有任何的修飾非常自然的披在身後,無端的顯出一種超凡脫俗的飄逸來。

    謝夫人坐在一旁看著稍稍打扮後的卓然,和藹地笑著說:「小然這孩子,這麼看還真好看,竟是比我姐姐當年還要漂亮。」

    卓然提著裙子在謝夫人旁邊坐了下來,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似得,說道:「小姨,謝謝你們,今天晚上以後我一定振作起來重新開始,不會再把自己悶在房間了,我想我爸媽在天上也不想看到我這麼個沒出息的女兒的。」

    其實仔細想想就能明白過來,時裝發佈會的入場券一定是謝夫人拿到的,然後央了丁惠來帶她去參加,為的就是能夠見一面冷尊,把該說的都說清楚。這一次就連從前不怎麼待見卓然的謝衡也自己出面了對卓然說:「我送你們去發佈會吧,要是冷尊敢欺負你,我一定幫你好好滴教訓他一頓的。」

    晚上早早的讓傭人做了晚飯吃,飯後謝衡就開了車送丁惠和卓然去了那個品牌服裝的展廳。謝衡和丁惠之間似乎還是有些小矛盾,兩人不怎麼說話,丁惠沒有讓謝衡跟著一起去展廳,只是約了時間讓謝衡按時來接她們回去。

    驗證了入場券後,丁惠帶著卓然進了時裝發佈會的展廳。場中已經來了一些人,有來學習設計經驗的時裝設計師,也有為了搶先買到限量服裝的豪門大小姐小媳婦,當然也有一些出手闊綽的老闆們帶著情人過來表示衷心的。大家都坐在佈置好的位置上聊著天,等待著。

    卓然以前並沒有來過這樣的場合,若是從前去一個沒有去過的場合,她會感覺緊張,可是現在,她好像是緊張過了頭,居然不怎麼緊張了。也許是吃吃睡睡許多天,神經已經麻木了吧。想到這裡,卓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這時一個老外用一種很驚喜的表情朝著入口處迎了過去,嘰裡呱啦的用外語說了一大通,吸引了在場的不少人的目光。如此情景,卓然一點都不感興趣,她依舊神經麻木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腦子裡,心裡都是那種淡淡的平靜。

    老外嘰裡呱啦的打完招呼之後,一個清冷低沉的聲音用同樣的外語回應了幾句。頓時卓然已經麻木的神經沒有由來的抽痛了一下,原來,她並沒有麻木,只是沒有遇到可以打破她的麻木的人而已。她懷著一種激動和努力地抑制著激動地心情轉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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