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7章 文 / 將暮
原本計劃去郊外新建好的果園過夜的，可是那一夜纏綿太癡狂，小睡一會兒洗完澡離開會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了。一路從夜總會裡走出來，走出夜總會大門的時候，卓然忍不住回頭看去，為什麼總感覺有人在觀察自己呢？看向一旁的冷尊，他正在和他的老友說笑，沒事人一樣。
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卓然不再理會別的，和冷尊一起上了車。今天換成冷尊來駕車。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好，本來昨天的心情就不差。他帶著兩個老友一路來到郊外的果園。卓然記得去年的時候來果園，那棟別墅還是一副半成品的工地模樣。誰知道這次來，不僅遠遠地就能看到那棟別緻的小樓，連由山腳通往別墅的路都修好了。
車子一路上山，在果園大門處放慢速度，大門受到感應一般自動開啟，車子穿過大門駛了進去，在特定的停車點停了下來。除了別墅小樓前後的設施外，其餘的地方都保留了山地的原型，只不過中間修了小路便於行走其上採摘果實或花朵。
人間四月芳菲天，天氣溫和，正午而對時候還會有些熱。果園裡形形色色的果樹開了花，粉的，白的，淺黃的，放眼望去，一片大自然的花海，也不知道這片果園冷尊到底圈了多少地。
別墅前的花架下，幾張籐椅圍著一張圓桌，旁邊是一大片開闊地。天氣晴好，不遠處就各種顏色的花樹，三五好友聚在一處聊天最好不過了。
冷尊和他兩個好友坐在花架下的籐椅上開始聊天，卓然坐在一旁，聽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講得都是很地道的英語，卓然豎著耳朵只能聽懂大半，大概意思不過是說這次行動中，有幾個孩子表現不錯。合著是藉著冷尊的這次剿滅殺手組織的行動，來練兵的。後來提到，潛龍計劃的訓練基地可能要變更。也對，隨著世界各行業的不斷進步，他們錘煉人才的課程自然是要改變的。
卓然坐了一會兒感覺無趣，便起身去別墅裡參觀，順便泡點華夏國的茶葉給這些老外來喝。
這棟別墅在山腳下看著不大，可是真正的走進來之後卻感覺很是空曠清幽，設計的很巧妙，采光很好。上下五層，再高了估計要裝電梯了。一樓照常是客廳，廚房，餐廳等等，外加一個露天平台，平檯面積很大，可以做各種自由活動。二樓是書房，陽台，健身房等等，三樓以上大都是用來睡覺的臥室和簡約型客廳廚房之類……
房子太大沒有全部看完，卓然在一樓廚房的冰箱裡找到茶葉，從自動淨水裝置中取了開水，泡了一壺茶，找了一套茶具出來。端出去給客人倒茶水喝了。
走到圓桌旁的時候不知道三個男人聊到什麼笑得特別大聲，看到卓然出現後便收住了笑聲。卓然很是好奇的看著冷尊：「你們都在聊些什麼？」
冷尊岔開話頭說：「不用忙活著些，等一下坤子會帶保姆過來。我們中午吃燒烤。」
其實卓然也不是想忙前忙後的當保姆，不過是想先熟悉一下地方而已，聽了冷尊都已經安排好了，便說：「你們慢慢聊，我去後面的果園看一看。」剛才她在樓上就已經看到別墅的後面有水池還有好些稀奇的樹木。
這時其中一個老外叫住卓然，用很蹩腳的華夏國語言說：「剛才我們在說，從前我們都沒有想到，尊，會愛上哪個女人，他的心腸，是最硬的，所以，最後，只有他勝出。」
卓然這下明白了，剛才他們笑得那麼大聲，一定是在取笑「心腸最硬」的「尊」會為了一個女人做那麼多的事情，而且連這些老朋友都請了來幫忙。於是回應說：「告訴你們一句我們國家的話吧，世事難料，就是說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一切都是說不准的。」
冷尊笑著拍了拍卓然的胳膊，寵溺的說：「好了，去玩你的吧。我們還要聊點別的事。」
卓然在後面的果園裡採了不少顏色各異的鮮花，還圍著池塘，看清澈見底的水裡游動著一尾尾的魚，很美。她扯了花瓣丟進池子裡，看魚兒們追逐著粉嫩的花瓣嬉戲。明媚燦爛的春光，甜蜜輕柔，美好得都不像是在人間了。天上神仙的生活也不過如此吧？
卓然在後花園轉悠了一大圈回到前庭的時候，坤子已經來了，還帶了三個保姆來。畫架旁大片的空地上已經擺好了燒烤架，炭火已經準備好了，一個保姆在燒烤，一個在將擺放食材的桌上的材料穿成一串串的，還有一個保姆在準備餐桌和擺放酒杯。不遠處站著好幾個黑衣保鏢，筆直筆直的站立著，軍區大門口哨兵的軍姿也不過如此了。
卓然尋了個空酒瓶，將手中採來的鮮花插好，放在餐桌中央，果然添了不少美麗的春色。轉首時，迎上冷尊的目光，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寧靜和美好。這個果園和這棟別墅，不得不說他建的很好。
中午吃的是味道鮮美的燒烤，開了好幾瓶香檳酒。大家都很開心，所有美好的情誼都融入了華夏國京安市郊外的這座私人果園裡。春風和煦，春光正好，把酒言歡，笑談天下事。
然後美好的時間總是特別的短暫，午餐過後不久，兩位外國老友就要離去了。聚散有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冷尊親自開了車送老友去專機停落的地點，重新回來果園的時候，已經快要傍晚了。
晚上住在了果園的別墅裡。這一晚比較安靜，也許是白天玩得累了，早早的就睡了。第二天冷尊要正常上班了，卓然也早起坐了他的車子回到市區的御龍首府。生活……終於恢復了平靜。
御龍首府裡，卓然讓小田搬了籐椅放在前庭的花園裡，讓沈媽坐著曬太陽，閒談之中說起了謝夫人，林瓊。卓然想著現在所有的風浪都已經過去，最起碼不會再有殺手組織跳出來搗亂了。既然不用防著誰或者瞞著什麼，應該讓媽媽和小姨見一面的。怎麼說也是分別了二十多年的親姐妹。
事不宜遲，想到就做。卓然當即給謝夫人打了電話過去。謝夫人聽到電話後，特別的激動，說很快就到。沈媽也沒想到，妹妹林瓊竟然還在京安市，一下子就特別的開心和激動。賀叔在一旁，雖然沒怎麼說話，可是看得出，他是替沈媽高興的。
可是沒等來謝夫人卻把冷家的黃月夫人給等來了。
黃月帶著顏晶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啪啪啪地拍著御龍首府的大門。等門被打開後，氣勢洶洶的衝了進去。一點也不像個在家養病的老婦人，倒像是個趕到現場抓小三的潑婦。
花園裡小田小跑著到卓然跟前膽怯的說：「卓然小姐，我見她們敲門敲得急，就開了，你看……」
卓然看到大門處拉著顏晶往這邊走的黃月時，頓時明白了幾分。這個顏晶還沒有被顏富貴寵得不會動腦子，一定是被送出國後呆了一個月，等冷尊放鬆警惕了就又偷偷回來了。還沒忘記到黃月那裡去做工作，好歹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黃月的孫子。這一張牌打得確實漂亮。
眼看著黃月就要走過來了，卓然讓身後籐椅上坐著的沈媽先回房。賀叔很是擔憂的走了過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太好。
黃月走近前的時候，視線定在沈媽林薇的身上，一副見了鬼的表情，顫巍巍地問：「你……你是誰？」
林薇扶著自己的女兒，從籐椅上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黃月，緩緩開口：「你連我都不認得了，我還沒有感謝你這麼多年來替我照顧女兒呢。」
黃月嚇得後退半步，還好顏晶扶住了她。她難以置信的盯著林薇：「你……沒死？你竟然還活著？」
「你很想我死嗎？你就這麼想我死！當年沈言的金銀計劃，我就只給你一個人提起過，你怎麼……怎麼忍心，你要是記恨我就直接衝我來啊！你知不知道當年沈家死了多少人！」沈媽想起當年的事情還心有餘悸，很多年後，她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她相交多年的閨中好友會出賣自己。
黃月定定的看著林薇，二十多年了，她們都老了。心頭打翻了五味瓶一樣，說不清楚什麼滋味，只在嘴上重複著：「沒有死，竟然沒有死……」
假如林薇沒有死，那麼黃月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仇恨與自責交疊的情緒，那些靠著當年的仇恨撐下去的意志都變得可笑。她不知道她當年將金銀計劃的消息散播出去是報復了林薇還是打擊了自己。當年沈家的人全都悄無聲息的死了，就連她們冷家也死了個冷巖，弄丟了個兒子。
她的一個小小的舉動，連累了多少人丟了性命，其中包括她當年深愛著的沈言。當仇恨淡去的時候，更多的是自責，悔恨和心痛。
顏晶本來想要黃月夫人來替自己撐腰趕走卓然的，可是為什麼黃月夫人一來到這裡就成了這樣呢，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不行，不能這樣還沒開始就丟失了立場。於是顏晶晃了晃黃月的胳膊說：「阿姨，你這是怎麼了啊。就是因為她，冷尊才不要孩子的，你不能不管啊。」
黃月這才回過神來，把思緒從很多年前拉了回來，冷眼看了一眼林薇又看了一眼賀叔，最後對著賀叔淡淡的開口：「原來是老賀你救了她一命。呵呵，我說呢，難怪她沒和沈言一起死，原來是勾搭上了你，緊要關頭讓你救了她一命，她還真好意思，前面死了丈夫後面就跟著家僕私奔來，這一奔就奔了二十多年。」
賀叔頓時就忍不住了，厲聲喝道：「事情不是這樣的！請你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黃月冷笑了一下：「我的話怎麼了？我的話都是事實，她有膽子和你私奔就沒膽子讓我說了？」也許是覺得和賀叔說話不解恨，黃月直接看著林薇說：「當年沈言對你那麼好，對你千依百順，難道你就是這樣對他的？我真的是替他不值，假如他當年選的是我，我一定跟他一起死，決不會負他的！」
林薇吃痛的摀住心口有些激動：「當年，你還好意思說當年，當年我把你當朋友，你呢？你勾引我的丈夫我就當做沒看見，想著你我多年的姐妹，沒和你計較，後來呢？後來你竟然引了賊人來我們家殺人放火！」
卓然見媽媽的表情很痛苦，忙扶著她的身子說：「媽，你不要生氣，小心身體，我們回屋裡去吧，不要和這些人說話了。」說著扶著沈媽就要走開。
黃月頓時大聲喊道：「你們要去哪裡？這是我兒子的房子！林薇你有種就不要住在這裡，這是我兒子的房子就是我的家產，你倒是會盤算，銷聲匿跡二十多年，指著你女兒攀上我兒子，好直接來享受現成的清福？我告訴你，沒門！你女兒要進我家的門，不可能！」
卓然聽到黃月的話後，回過頭來，看著毫無風度的黃月和一旁沾沾自喜的顏晶，緩緩開口：「這些話直接找你的兒子說去。」
黃月正要開口，這是謝夫人林瓊大步走了進來，開口道：「京安市這麼大離了這裡還沒房子住了？還沒進門就聽到一陣瘋狗叫，姐姐，我們好多年沒見面了，去我家裡敘敘舊吧。」
林薇看到謝夫人的時候微微一愣，很快地就反應過來，剛才被黃月激出來的怒意在看到親妹妹出現後，頓時平息了下來。
「你說誰是瘋狗呢？」黃月氣得臉都紅了，人在情緒激動地時候是沒有任何理智可言的。比方說一向溫婉的謝夫人剛剛罵了黃月是瘋狗，而黃月這一會兒被蠍子蟄了似得想要罵回去。
謝夫人沒有搭理黃月，當初黃月一次次的挖苦卓然她就看不順眼了。謝夫人拉住沈媽的手說：「姐姐，跟我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外面。沒必要在這裡受人閒話。」
沈媽擔憂的看了卓然一眼，她住在哪裡都是無所謂的，她擔心的是經過今天這麼一鬧，卓然要怎麼辦。這時卓然衝著沈媽笑了笑說：「媽，我們這就去小姨家裡，你等著，我去收拾東西。」
這時顏晶開口說：「你不用收拾了，我會讓保姆收拾好了給你送過去的，放心，你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留的。」
卓然循聲看過去的時候，看到顏晶的眼裡閃過一絲狠戾，這樣陰狠的眼神從前在她身上找不到的。
也對，從前的顏晶只是個被父親寵壞了的嬌滴滴的公主，而現在的顏晶，沒有父親，什麼都沒有了，一夕之間所有的所有都沒了，心裡怎麼能不恨呢？也許她此行，不僅僅是要重新成為御龍首府的女主人，也是來報仇的吧？
想到這裡，卓然淡淡地笑著回應說：「那好，那我就等著你把我的東西給我送過來了。」想要報仇？也要看看自身的實力才好啊。冷尊一回來，顏大小姐還能在這裡呆多久？
謝夫人扶著沈媽說：「走吧，我那裡什麼東西都有。」說著扶了沈媽朝外走去。
從御龍首府裡面走出來也就幾分鐘的功夫，可是卓然的心裡卻升起一陣難以言說的不安，走出大門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過頭來看，看這棟華麗的莊園，美麗的花園，平整整潔的小路，宮廷風的雕花柱子，一級級的台階……顏晶和黃月站在花園裡面的那片空地上，看不清楚表情。
罷了，還是先去小姨家吧，這裡的人和事就留給冷尊來處理吧。卓然相信，他不會讓她失望的。
謝家的宅院裡面，謝夫人因為和沈媽林薇的重逢特別的激動，專程打電話讓人去接郊區農莊裡養病的謝先生回來團聚，不僅如此還勒令公務繁忙的謝衡立刻回家來和姨媽林薇見面。整個謝宅就差大放鞭炮來慶賀林薇的到來了。卓然剛才在御龍首府弄壞了的心情在回到謝宅的那一刻變得晴朗許多，看著平日裡溫婉雍容的謝夫人今天開心的像個孩子。
當天晚上謝家三人和卓然母女，外加賀叔和丁惠，七個人一起吃了豐盛的晚餐，竟是比年夜飯還要熱鬧……
天色暗下來了，然後夜深了，卓然躺在她的房間的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下午的五點左右，冷尊就應該下班回家了，他回去以後看到家裡的情況，難道不該來個電話嗎？或者是他前面好幾天沒上班今天的事情特別多還沒有回家去？
漫長的夜晚，卓然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等他來接她回去嗎？明明知道今天黃月夫人都已經放話了，也知道顏晶懷著他的孩子回來了，還能等他做什麼？卓然的心裡非常的煩躁，那麼大的風浪她都挺過來了，好不容易與他冰釋前嫌在一起了，為什麼還是這麼的煩躁？她應該相信冷尊，相信他們的感情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