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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這樣的日子 文 / 石三海棠

    接下來的日子裡,陳帆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即使不接受,它也是存在的,無法改變。

    她開始延長她待在鋼琴學校的時間,下班了也不願意回家。七月的天氣,窗外驕陽似火,陳帆的心裡卻像結了冰,江漠的臉還是那麼帥氣,但是陳帆對著那張臉,已經不再心動。

    身體上的缺陷,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它將江漠身上的光彩吞噬。看不到希望的漫長歲月,令陳帆害怕,她只能不去想這些。

    自從上次和那個陳帆的不歡而散,那個陳帆沒有和她聯繫,陳帆忽然很想知道她和馮平川的進展,於是她撥通了她以前的號碼。

    「喂」電話裡傳來那個陳帆無精打采的聲音,顯得很無力。

    「你怎麼了?」

    「有些發燒。」

    「去醫院了嗎,你一個人嗎,媽媽呢?」陳帆知道她的身體,相當的孱弱,換季的時候總會生病。

    「沒有,我媽不在,你有事嗎,沒事我掛了。」那個陳帆掛斷了電話。

    陳帆知道,她肯定又是躺在床上一天了,她想了想,有些猶豫,還是撥通了馮平川的電話。

    馮平川的等待彩鈴是一段很悠揚的小提琴,就像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很明媚。電話接通後,馮平川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那邊的聲音很嘈雜,他極力的大著嗓門:「喂,安靜!」

    「哎,」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馮平川的聲音,陳帆有些慌亂:「呃,馮平川,你現在有空嗎,陳帆生病了,一個人在家,你能過去看看她嗎?」

    「啊?好的,我立刻去。」

    跟陳帆想像的一樣,馮平川一口應下,掛掉電話,她不知道她這樣撮合,對那個陳帆的人生有什麼樣的改變,或者是她自己,在期盼著什麼。

    開車回家的路上,夕陽已經即將褪去,熱風從車窗擠進來,吹亂了陳帆的頭髮。放在副駕駛上的手機響起,側頭看了一眼,是馮平川。

    一接通就傳來了馮平川焦急的聲音:「安靜,陳帆燒成肺炎了,在醫院呢,我給她辦了住院手續,你能通知一下她家人嗎?」

    「哦,好的,哪個醫院,我馬上來。」調轉車頭,往醫院方向駛去。

    病床的床單顏色慘白,襯托出那個陳帆的臉色同樣的慘白,她閉著眼睛無助的躺著,馮平川在床前來來回回的踱著,看到陳帆來了,做了個小聲的手勢,他用陳帆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她睡著了,燒的好高,都燒成肺炎了。」

    陳帆低下頭看了看那個陳帆,她的睫毛在輕輕的閃動,她知道她並沒有睡著,只是不想睜眼。溫度還是很高,她輕聲的對馮平川說:「我已經通知了她家人了,一會就會來,你先走吧!」

    「不用了,我沒什麼事情,我想等她醒來。」馮平川急忙搖著他的手,陳帆發現他的手破皮了。

    「你的手,怎麼弄的?」

    「哦?」可能他才注意到,無所謂的聳聳肩,「也許是蹭的吧。」

    「可能她會一直睡。」陳帆低低的說,「啊?什麼?」馮平川湊過臉來,陳帆急忙躲開,「沒有什麼。」馮平川的氣息令她慌亂,「既然你待在這裡,那我先回去了。」

    陳帆關上房門的時候,馮平川還在病床的周圍不停的踱步,究竟是有多著急,都坐不下來?

    剛剛走到電梯口,就看見陳帆的媽媽從電梯慌慌忙忙的出來,差點和陳帆撞到,看到陳帆一把抓住她的手:「安靜啊,走了啊,陳帆呢?」

    媽媽的手乾燥並且粗糙,我上次給她買的護手霜她沒有用嗎,陳帆有些生氣的想著,給她買的各種護膚的東西,從來沒有用過,買的好看的昂貴的衣服,也只是藏在衣櫃裡,從來也沒捨得穿過。放在衣櫃裡只會失去原來的價值,並不會增值,但是這種道理像她媽媽這樣的女人永遠不會懂。

    「在病房呢,睡著了,沒什麼大礙,有人陪著她。」

    陳帆說完,從媽媽手中抽出了手,道別之後趕緊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霎那,她忽然覺得她媽媽是這麼蒼老,她想到了安靜的媽媽,她的手滑溜溜的,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生。

    天已經黑了,江漠的電話打過來好幾次,剛剛走進門,電話又響了,客廳裡,江漠正在打電話,他的背影被燈光在茶几上投射出一個彎彎曲曲的影子,聽到陳帆的腳步聲,他回過頭,「陳帆怎麼樣了?」

    「哦,沒什麼事情,就是肺炎,住院了。」陳帆把自己無力的扔在沙發上,江漠的手搭上了她的額頭「你怎麼了,看起來好累。」

    「我去洗洗。」陳帆躲開他的手,上樓去了,她知道她的這個舉動一定傷害了江漠,那個高大的身軀蜷縮在沙發上,像一隻受傷的鴕鳥。

    江漠不知道在安靜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最近的一段時間,她就陌生的他完全不認識,神色冷淡的,這讓江漠很惶恐。樓上的燈滅了,她這麼早就睡了嗎,那個熟悉的身體裡散發出他完全不熟悉的氣息令他恐懼。

    第二天,江漠和陳帆兩個人一起出現在那個陳帆的病房裡時,馮平川也在,正在專心致志的削著一個蘋果,那個陳帆靠在床上,眼神不知道飄到了哪裡,臉色蒼白,嘴唇也蒼白。

    江漠忽然覺得這幾天的安靜和這個陳帆的眼神非常的相似。

    看到他們來,馮平川把手中的蘋果往江漠的手裡一塞,手就在衣服上擦了擦:「你們來了,安靜,坐吧,我給你也削個蘋果。」他好像已經是那個陳帆的男朋友一樣招呼著他們。

    那個陳帆看見他們,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

    陳帆摸了摸她的頭,燒已經退了:「好點了嗎,江漠給你熬了點粥。」

    這句話吸引了那個陳帆的注意,她抬起頭有些吃驚的看向江漠,她的眼底有光彩,陳帆在心底苦苦的笑,不要想著從那個深淵再跳到這個深淵來。

    那個陳帆吃光了白粥,偶爾的好胃口讓馮平川非常高興,陳帆發現馮平川高興和著急的時候都喜歡不停的踱步,有些人的情緒都是放在外面給人看的,然而有些人的情緒別人卻看不到。

    馮平川的話題很多,漫畫,電影,哪怕是街上發生的隨便一件小事,都能被他說的眉飛色舞,江漠聽的很高興,陳帆似乎在這一刻也忘記她的煩惱,只有那個陳帆,她不太感興趣的拿手繞著點滴的軟管,眼神若有若無的飄在江漠的身上。

    馮平川又在說另外一個冷笑話了:「粽子脫掉外衣,露出裡面的米飯,它說,其實我是臥底!」說著,他就動手準備脫衣服來配合劇情,夏天只有一件t恤,他就真的掀衣服了,陳帆連忙拉住他的手:「你真脫呀!」

    馮平川哈哈一笑:「其實我是臥底!」

    這個笑話陳帆聽過很多次,但是被馮平川又是脫衣又是比劃的演繹逗得很開心,江漠也笑的捂著肚子,在他們兩個人眼光對撞的時候,陳帆立刻避開江漠的視線,江漠的笑容變成了半個消失在唇邊。

    陳帆不知道接下去的路應該怎麼走,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江漠,現在的她只能閃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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