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章 入夢（1） 文 / 李樹開花
是夢，蘇心悠體會著眼前的一切，他能聽到多有人說的話，看見那個同自己有著同樣相貌和名字的女子。感覺有那麼些不同，那種真實感，如同親身體會了一般。
冷風殘月，星光點點灑落大地，幽國七王府一片喜慶，到處貼滿了喜字，彰顯著王府的貴氣，蘇心悠一襲暗紅色的龍鳳呈祥喜服，端坐在榻前。蘇心悠一身暗紅色的龍鳳呈祥喜服，鳳冠霞披。端坐在榻上，揉了揉早已酸痛的脖子。
「淳兒，幾時了？」
「小姐，亥時了。」
蘇心悠掀開了頭頂的喜帕，入眼是大片的紅。看著快要燃盡的蠟燭，蘇心悠歎了一口氣。
「淳兒，安置吧。」
「可是……小姐，王爺還未到……」
「淳兒，王爺不會來的。自打我進入王府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我的命運，既來之則安之罷！」
「是，小姐。」
蘇心悠起身，淳兒為她寬衣。
「淳兒，這裡不比相爺府好多少，無非是另一個牢籠，現下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我們呢，我們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是，小姐，淳兒明白了。」
淳兒把床上的紅棗，花生等用紅布包裹起來，待蘇心悠和衣躺下後，吹熄了蠟燭，退了出去。
翌日
蘇心悠感覺到一陣溫熱，身體上有股熱流傳過。還未睡醒的她朦朧的睜開眼，用手摸了摸身下。
「咦，怎麼濕了？」蘇心悠不解想著。翻動自己的身體。
「啊……」蘇心悠看著自己的床上躺著一名陌生男子，她用手摀住身體大聲叫著。
「啊……柯柯，柯柯！」這名陌生男子伴隨著蘇心悠的慘叫聲醒來。
「小姐，怎麼了？」
聞聲而來的淳兒推門而進，緊張的張望著，看著帷幔裡隱約的場景，兩條只穿著褻衣的身體，
各自佔著床的一角相互喊著。
這時，管家從門裡跑了進來。
「大膽奴婢，竟敢擅闖王爺寢屋，還不退下。」
淳兒戰戰兢兢的把門關上退了出去。
「奴才孫柯給王爺，王妃請安，王爺可是驚倒了？」
「柯柯，你來了，我好想你啊柯柯，柯柯你今晚陪我睡吧，昨天我都沒睡好。」夜澈說著「吧嘰」一口，親上了孫柯的臉蛋。孫柯囧的滿臉通紅。
「王爺乖，別這樣，還有人呢，聽話啊！」
蘇心悠穿好衣服，在旁邊一陣冷汗，「就這還沒睡好，睡的比誰都香。」蘇心悠想到。
「有人？她是誰啊？我怎麼沒見過她？」
「王爺，這是你的妻子，以後都是她陪你了，聽話啊。」孫柯安撫著夜澈。夜澈滿臉好奇，走上前把蘇心悠的臉摸了個遍。
「為什麼啊？她臉太小了，眼睛太大了，嘴太小了，鼻子太大了，耳朵太小了……這個人太醜了，我不要她陪我！」夜澈稚嫩的說著。
蘇心悠嚴重懷疑這個王爺是故意的。「王爺，別說了，她是你的妻子你要乖乖聽話，知道嗎？」孫柯勸著。
「為什麼不讓我說啊？她本來就丑，還沒有我家柯柯好看呢。看我們柯柯長的多好看啊！」夜澈說著回到了孫柯的旁邊。孫柯滿臉黑線，心想：王爺這是怎麼了，竟然說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漂亮。
「王爺聽話，難道忘記老奴昨天對王爺說的了？她是王妃，王爺要尊重她。」
「王妃？王妃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這……」孫柯一臉為難，不知該如何回答王爺這個問題。
「時候不早了，用膳吧。」
「王妃，王爺心智像孩子一樣，老奴請王妃不要和王爺一樣，凡是還需王妃多照顧點，相信皇上也是這麼希望的。要不是皇上打小就疼王爺，說不定王爺要挨多少欺負呢。」
「孫總管放心，從我昨個進門開始，我就是七王的人了，這『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孫總管就放心吧！我定當好好服侍王爺。」
蘇心悠怎會聽不出來孫柯的要挾，若是她不乖乖的，只怕會遭滅門之宰啊。
「那老奴就在此謝過王妃了。」
蘇心悠和七王已經洗漱完畢，孫總管派人傳膳，一道道山珍海味，都是蘇心悠沒有見過的，蘇心悠在相爺府並不得寵，她是庶出的孩子。本不該她嫁給七王的，只是她的姐姐蘇心雅不想嫁給一個傻子，而蘇氏一家又無法抗旨罷了。
蘇心悠是相爺府出來的人，自會彬彬有禮的用膳，和平日裡的大家閨秀一樣。只是……我們的七王夜澈就不這樣了。
只見七王滿嘴流油，嘴角沾了飯粒，用手一抹，連飯帶油的全都弄到了手上。
「柯柯，我要吃魚魚。」夜澈嘟著小嘴，可憐巴巴的朝孫柯看去。
孫柯給七王夾了一塊魚肉，剃了刺，放在了夜澈的碗裡。
「柯柯餵我……」夜澈顯的極不情願。
「王爺，您應該自己吃，您忘了？不自己用膳的小孩被狼吃哦。」孫柯說著。
蘇心悠也在一旁差點將自己口中的膳食吐了出來。一臉無可奈何的看著孫柯是否會妥協。
說實話，現在的蘇心悠真的很佩服孫柯，這麼大年紀竟然可以這麼友愛。
夜澈一臉無辜的看著孫柯，明亮的眼眸裡似乎晶瑩的閃著淚珠，有種「你不餵我我就哭」的倔強。
孫柯看著可憐的夜澈，實在是不忍心，可又不得不……若是往後他走了，又有誰能照顧好王爺呢，是王妃嗎？
孫柯轉過頭，看著蘇心悠，這個女人到底可不可信呢？把王爺交給她是不是正確的呢。夜澈發現孫柯看著蘇心悠，撇了撇嘴，大聲哭了出來。
「柯柯不要我了，柯柯只要那個壞女人，柯柯不喜歡澈兒了，柯柯不要我了……」
小孩子的心性是最敏感的，他能發現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夜澈這說風就是雨的個性演繹的是淋漓盡致。
孫柯看了看哭的梨花帶雨的夜澈，無奈的搖了搖頭。
「王爺乖，老奴怎麼會不要王爺呢。乖，不哭了，老奴喂王爺吃魚了。來，張嘴，啊……王爺吃多多的，好長高高哦。」
夜澈張開自己的小嘴，吃著孫柯喂的魚，心滿意足的笑了。
蘇心悠靜坐在一旁，若是單單看夜澈這張臉，那絕對是遺禍千年的妖孽，只要夜澈不說話，絕對是個美男子。
孫柯廢了好半天勁才伺侯完夜澈用膳，膳後，孫柯帶著七王爺和王妃來到聚安堂。
聚安堂前有三十餘人，是七王府的奴才，蘇心悠很難想到，偌大的七王府，竟只有三十餘人。
「大家都聽好了，這是我們府裡的王妃，今後王府裡的大事小情，都要請教王妃，王妃是我們真正的當家主母。聽明白了嗎？」孫柯對著堂前的所有人喊著。
「聽明白了。」一眾奴才聲音洪亮的回著話。
雖然孫柯讓蘇心悠訓話，到真正的實權依然在孫柯手中，訓話只是一個形式而已，王府的賬簿和印章都在孫柯那裡。
而孫柯，又怎麼會傻到把大權交給只剛進門一天的外人呢，且不說她有沒有能力，若是欺負王爺可怎麼辦。若蘇心悠真的是個好姑娘，到時再交也不遲啊。
按老規矩，新婚第一天需要向爹娘請安，而夜澈自然是需要進宮的了。
一個暗藍色的轎攆停在王府門口，蘇心悠一身淡紫色的宮裝，端莊優雅的邁著小碎步走進轎子。
夜澈則一襲青衣，完美的線條襯托著皇族的貴氣，蘇心悠不禁感歎果然是人靠衣裝啊。
「哦……飛咯！」夜澈圍著轎攆跑了整整三圈，若不是孫柯叫住了他恐怕此刻還會繼續跑呢。
夜澈快步跑上了轎攆，而孫柯則在後面拖著雙腿跑了過來，邊跑邊喊著，「王爺，慢點，哎呦，我的小祖宗啊……」
孫總管一時不留神，摔了一個跟頭，旁邊的奴才忍著笑意扶起孫總管。孫總管不顧身上的疼痛緊忙走到後面的四人小轎，緊隨在後。
轎內
夜澈擺弄著襟前的綢緞，似乎想把它扯下來，蘇心悠不敢想像面前的這個男人究竟能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若待會皇帝看到，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單單看現在的七王，還是很可愛的嘛，排除他尿床的歷史。
蘇心悠怕夜澈出了什麼差錯，在一旁哄著。
「王爺，不玩了好不好？」
夜澈像是什麼都沒有聽見一樣，依然自顧自的忙著。
「王爺乖，我們不玩了好不好？」蘇心悠很有耐心的說著。
「哼，壞女人……」夜澈瞪了心悠一眼，別過頭去。
「好王爺，我們不玩了，聽話，你看這個好不好看？」蘇心悠從懷裡拿出手帕，上面繡著兩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夜澈看了看蘇心悠手裡的手帕，猶豫了一下，接過手帕，看著上面的蝴蝶。
「好美啊……這是什麼啊？」夜澈看著手裡的手帕，對蘇心悠的好感頓時多了一些。
「是蝴蝶哦，漂亮吧？我教你怎麼玩它吧，好嗎？」
「嗯。好。」
蘇心悠拿著手帕，一會就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哇……姐姐好棒啊！姐姐真好！」夜澈高興的拍這自己的大手。
蘇心悠僵硬的笑了笑，看來這個七王也蠻好哄的嘛，不向傳聞中那麼頑劣。
「姐姐，這個給我吧。」夜澈說著就把蘇心悠的手帕搶了過去，緊緊的用手攥住，生怕誰搶了去。
「王爺喜歡，就送給你了。」蘇心悠一臉無奈。這可是她第一次繡這麼好看，她都沒捨得用。心悠的心在滴血。
「真的嗎？姐姐，我太愛你了。」說著就朝蘇心悠的臉上親了一口。
蘇心悠羞的滿臉通紅，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和男人接觸，儘管七王的智商同孩童一般，但坐在蘇心悠面前的，畢竟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姐姐害羞了，丟丟。」
「王爺，不可以叫我姐姐哦，我是你的妻子，你應該叫我王妃，知道嗎？」蘇心悠怕夜澈在皇帝面前也這麼叫，那可就是以下犯上了。
「王妃？不要！王妃太難聽了。」夜澈生氣的撇了撇嘴。
「那王爺說什麼好聽呢？」
「我叫你『蝴蝶姐姐』好了。」
「那更不行了，王爺聽話，就叫王妃好不好？」
「不好！不好！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王爺，嬪妾閨名『心悠』。」
「那我就叫你小悠悠吧！」
「王爺，不可……」
「有何不可，就這麼定了，這是命令。」
夜澈此刻清晰的記的柯柯說過，他是主子，要是王府裡誰不聽他的話，他就要告訴別人這是命令。這招他試過好多回，沒有一次是失敗的。
蘇心悠揉了揉放大的腦袋，「天吶，誰來救救她啊，她到底嫁給了一個什麼人呢？」蘇心悠在心裡吶喊著。可惜此刻無人聽見她的吶喊。
宣武門外
蘇心悠拉著夜澈走下來，孫柯也緊隨其後，跟在夜澈後面。
蘇心悠是第一次來皇宮，黃紅相間的雄偉宮殿，一眼望不到頭。這座華麗的皇城內，埋葬著多少女子的青春啊！
太監總管領著三人經過層層宮門來到御前。
「七王，七王妃覲見……」隨著太監尖細的喊聲，夜澈收起了頑皮的本冒，一本正經的走到皇帝身邊。
「兒臣，兒媳，給父皇請安。」
蘇心婉和夜澈跪在地上。
皇帝可捨不得自己的小兒子跪在冰冷的地上。
「平身。」
夜澈起來就撲向皇帝的懷裡。用手玩起皇帝的珠簾。
「父皇，小七好想你啊，你想不想小七啊？父皇……」
「當然想啦，我們澈兒這麼可愛，父皇怎麼會不想你呢？禰手裡拿的這是什麼啊？」
「父皇，這是小悠悠送我的禮物哦。」
「小悠悠？」
「父皇好笨啊，連小悠悠都不知道是誰，小悠悠就是她咯！」夜澈伸手指了指低著頭站在殿下的蘇心悠。
「小悠悠？哈哈哈哈……朕的小七是越來越可愛了呢。」說著，皇帝寵溺的摸了摸夜澈的腦袋。
「小七啊，你和孫柯去御花園玩會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去御花園看漂亮姐姐咯。」
孫柯帶著夜澈去了御花園。
「把頭抬起來。」夜澈一離開，皇帝便恢復了原有的威嚴。
蘇心悠慢慢抬起自己頭，有些懼怕的看著皇帝。
「嗯，還不錯，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皇上饒命。」蘇心悠「撲通」跪在地上，依稀感覺到膝蓋的陣陣疼痛。
「不知？別以為你蘇家做的一切我不知道，朕賜婚的可是蘇家嫡女。」
皇帝生氣的用手拍著面前的桌子，「咚」的一聲響，嚇的蘇心悠心中一顫。
「皇上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那還問兒臣又有何用，恕兒臣多言幾句，皇上既然知道蘇家欺君，何不滅了蘇家滿門？兒臣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兒臣自董事以來，就從不認為自己蘇家人，兒臣在蘇家受盡凌辱，兒臣的娘親也被蘇家人所害，兒臣斗膽問皇上一句，若是皇上，皇上會將自己視為蘇家人嗎？」
「你好大的膽子，你就不怕朕把你砍了嗎？」
「皇上是個明君，兒臣相信，以皇上的英明，斷斷不會殺了臣女。」
「好！」皇帝伸出自己的雙手，為這個勇敢的女子鼓掌。「看來把小七交給你，是對的。起來吧！」
「謝皇上不殺之恩。」
「小七家的，朕把小七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他，小七自幼喪母，要不是朕太忙，顧不過來，小七也不會高燒不退，今日的太子之位，也就不會是老三的了。朕對不起小七的額娘啊！」
皇帝充滿滄桑的眼睛望著遠方，似乎想起了什麼！
「皇上放心，臣女定會好好照顧七王。」
「那就好，小七的心智雖不高，但畢竟是個男子，你和小七還未圓房，朕命令你，不論用什麼辦法，三天之內，必須和小七圓房。」
「皇上，這……兒臣……」
「怎麼？膽敢違抗聖旨？」
「兒臣……不敢……」
「行了，下去跟劉嬤嬤學習一下罷！」
「是……」
夜澈同孫柯來到了御花園，看著御花園裡開滿了花，夜澈開心的笑了，也別每次來宮裡都會到御花園同宮女們玩捉迷藏。
「王爺小心，老奴就在一旁看著。」
「放心吧，柯柯，我沒事的。」
眾宮女早已經習慣了這個古靈精怪的王爺，雖然他的心智不高，但大家都喜歡他，七王待人非常善良，不像三王那樣。
柯柯幫著夜澈把眼睛蒙上，一輪遊戲便開始了。要說這夜澈就偏偏喜歡玩捉迷藏，不管抓到了誰，他都充當抓人的人。
「漂亮姐姐，我開始了哦。」
滿園春色，充滿著歡笑聲，五顏六色的花瓣隨著嬉笑聲慢慢從樹上飄落，唯美的畫面，彷彿身處在世外桃源。
半晌過去，大家都疲憊了，意猶未盡的夜澈回到了皇帝那裡，蘇心悠也從劉嬤嬤那裡出來，滿臉通紅的站在殿前。
皇帝留二人用完晚膳，便將二人打發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