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久病心灰 文 / 桃花心木

    「大姐，大姐，大姐……」秀和滿含激動的聲音傳來，素和回過頭去，卻見秀和正好奔了進來，滿面的紅光將那原本面黃肌瘦的小臉都映出了幾分耀眼的神色來，可能使跑得急了，所以滿頭的大汗，劉海也粘在了額頭上，前腳剛一進廚房，就虛脫了一般扶著門框大口喘氣，手一鬆開，兜在棉襖裡的東西一下子散開滾落了滿地。

    素和也是又驚又喜，彎下腰撿起來一看，全都是大小不一的馬鈴薯，足足有十多個。雖然早就想到了，但素和難免還是驚訝，道：「這是……」

    「我也沒想要，但是三嬸執意要給我帶著的。說什麼飛禽莫如鴣，走獸莫如兔，特別是野兔肉更為珍貴，麥香奶奶前段時間病了許久，正好給她補補身體。又說了很多感激的話，還說下回要來咱們家看望娘呢！」秀和調整好呼吸，興高采烈道。

    「好了，別顧著高興了。」素和挑出幾個半大的，遞給秀和道：「洗洗乾淨，把小的上面的皮刮掉，不然泛麻。」然後自己將其他的馬鈴薯用小竹筐提著到後院牆根下埋著。

    那土壟裡還有幾棵大蔥，是前些日子插著的，所以雖然過去了好幾天，卻並沒有乾枯或者變壞。素和拔了兩棵，拿回去剝洗乾淨，切成了一段段的，又把秀和打理好的馬鈴薯切成塊用清水泡著。

    「秀和，你來看火，等錦和把那只野雞洗乾淨了就叫我，我去看一下娘。」素和起身擦了把手，對秀和叮囑道。

    「去吧，大姐！」秀和一邊添柴一邊說道。

    素和到了後院，就見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她摸了摸懷裡的火折子，接著微明的月光摸黑到了廂房外，敲了敲門道：「娘，您醒著沒？」

    屋裡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是李氏虛弱卻溫柔的聲音，緩緩道：「是素兒嗎？進來吧！」

    素和輕輕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去，屋子裡黑漆漆的一片，她晃亮了火折子，窗縫裡的風呼呼吹來，那虛弱的火焰將熄未熄，素和忙用手擋著，躬身點亮了榻前案几上的一盞油燈，然後放下燈罩，走過去將窗子關好。

    李氏還是和以前一樣，病懨懨的，沒有什麼精神，看到素和進來之後，就從枕頭下摸出一塊白底藍花的布巾蒙住了口鼻。素和走過去的時候，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這癆病最明顯的表現就是咳疾，一直咳嗽好不了，肺都咳出血了也無濟於事。李氏一定是偷偷藏起了沾血的帕子，怕她擔心吧！

    「娘，今兒可好些了？」素和走過去在榻前坐下，順勢撫平了李氏腿上的棉被。

    「還好。」李氏聲音有些低啞道，依然靠著床柱擁衾坐著，就像是她上次來的時候一樣。

    素和起身去爐子上提了水壺沏茶，用的是土方的中藥，濃濃的一股子藥味。李氏一直在堅持服用，雖然從來都未見起色。

    「娘，喝茶！」素和倒了一杯濃濃的藥茶，坐過來攬住李氏的肩，吹涼了一口口的餵她喝。

    這樣親密的動作初時還有些不適應，但是上次看到秀和做了，依葫蘆畫瓢，慢慢竟也習慣了。

    李氏微皺著眉，將一杯藥茶喝完了。素和立刻拿過一杯清水給她漱口，好減輕那苦藥帶來的不適，避免她脾胃虛弱承受不住而嘔吐。

    「娘，今兒個我帶著弟弟妹妹們出去挖野菜，順便打了點野味。」素和面臉喜色說道。

    李氏卻似乎無動於衷，淡淡點了點頭。柳眉下的眸子中透露出深深的厭倦和無味，像是對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不再掛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