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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 為愛退讓 文 / 萌尚書

    自白萱那日搬進紫微殿已過了數日,也只不過見過紫微帝君一面而已。

    那日紫微帝君將白萱叫到了書房,也沒有同她過多交待什麼,只是讓她將書案上的一大摞書抱回小院仔細抄寫誦背。

    「你將不明白之處圈出,隨時都可以來問我。」紫微帝君翻了一頁手中的經書,雲淡風輕地看了白萱一眼後,又自顧自地閱讀起來。

    「哦」白萱站在邊上看著側身靠著椅子坐著的紫薇帝君小心翼翼地應聲回道。

    「還有事情?」

    「嗯?沒……有了」白萱正看著紫微帝君的側顏出神,被帝君的清冷的聲音拉回神識,連忙抱起書案上的一摞書,「帝君,我……先告……辭了」然後紅著臉落荒而逃。

    小跑著出了書房,白萱靠在門口右轉不遠處的那棵白玉蘭樹上,單手抱著書,一手摸了摸滾燙的臉,心裡暗自叫苦,拍了拍臉,喃喃自語道:「糟了,這個樣子以後可怎麼辦?」心跳得太快,深吸一口氣,淡淡的玉蘭幽香入鼻,方才覺得好了些。偷偷地瞄了一眼大開著的書房門,連忙向著小院的方向走去了。

    書房中,紫薇帝君看著白萱落荒而逃的身影,優雅地放下手中的經書,嘴角微微上揚,那雙如水的眸子亦盛滿了柔情。既然你將前塵盡忘,我不介意再陪你重新走過一遍過往的美好。端起面前的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小口,窗外飄來玉蘭清幽的香氣,紫微帝君平攤開掌心,便有一朵盛開極好的玉蘭花躺在他的掌心中,花型似蘭,潔白如雪。紫微帝君仔細打量了一番,以前怎麼就從未發現他這書房門口的玉蘭竟盛開得這搬漂亮,兩指將它拈了起來,在眼前轉了轉,彷彿想起了什麼,起身輕拂衣袍,踱著步出了書房門,卻是向白萱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幾日來,紫微帝君沒有任何吩咐,白萱自然也是清閒得很,每日吃飽喝足,賞花散步,基本將紫微殿逛了個遍,當然帝君寢殿周圍她是不敢去的。剩餘時間偶爾看看書,或者抄寫帝君給她的經書,不過大部分時光她還是和小柳膩在一處。

    小柳原身本是河邊柳,人如其名,婀娜多姿的少女,柳般輕盈柔軟,明眸皓齒,性子也是沉靜膽小。小柳起初見白萱還有些拘謹,但相處下來,便也多話起來,不過就稱呼的問題,小柳固執地要叫她『神女』,白萱堅持了許久也沒有拗過她,只得妥協,反正名字叫什麼都一樣,白萱也沒有過多糾結。

    「巖風一直都說我最死心眼,性子強,沒想到你竟然比我厲害,改天一定要帶你給巖風看看。」

    「神女,你就別拿我取笑了」

    「難道你是覺得我的名字不好聽?」白萱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一定是這樣,對不對?」

    「呃……神女不是這樣的」

    白萱看著小柳紅著臉急於解釋的樣子,呵呵地笑著,「逗你的!」換了個手繼續支著下巴,看著坐在她對面的小柳,「可是我為什麼會叫這個名字?」想了想,接著說道:「小柳你為什麼叫『小柳』啊?」

    「嗯……我的名字是做凡人時父母取得。柳樹生命頑強,入土即活,他們希望我能像柳一樣頑強。」

    「可是我為什麼會姓白呢?起初我還以為是巖風惡作劇給我取得名字」歎了口氣,「可是看他的樣子,又不像……」

    「神女可以去問問帝君啊!」

    「呃……」白萱拈起面前桌上的一塊水晶桂花糕放進嘴裡,軟軟膩膩的,「還是算了,不過名字而已,叫什麼都一樣。」她現在還沒調整好狀態,還是少見帝君為妙。

    小柳做水晶桂花糕的手藝真心不錯,她也仔細地教過白萱用院子中的丹桂花朵來做,她們還一起收集紫微殿裡的各種花瓣。

    丹桂花不僅可以做水晶桂花糕還可以曬乾後做香囊,掛在床頭淡淡的花香會瀰漫整個屋子。小柳會的東西真得很多,白萱得了小柳,真是如得一寶,見過小柳將她們收集的花瓣塞到了做好的香囊中,香囊的繡工精緻,讓白萱愛不釋手,於是也突發奇想向小柳學起了刺繡。

    小柳見白萱耐著性子在認真地繡著香囊上的並蒂蓮,湊上去觀看,「神女,這是要送給巖風上神的?」那一身紅衣的男子,她匆匆見過一面,那般的容貌風姿,在美男眾多的天界,能與他媲美者著實屈指可數。

    現今的天界眾神都是經歷過龍漢初劫,歸位成神。龍漢初劫後,世間本不該再有神,更不會有天地孕育而生的神,可紫微帝君從佛界帶回的並蒂蓮,化形後,便是神之身,巖風更是貴為上神。這樣的事情帝君沒有說,眾人心有疑惑,卻也沒有誰敢問。天界本就等級森嚴,除了少數上神,如昊天帝,四級大帝,花神凝霜,水神桐若,司命神綺柔等,其餘的神也皆是神籍,他們生在神界,位居天界要職,如紫微宮的四大仙侍等。而像小柳這樣的小仙娥,都是經過凡塵間幾世修煉而升仙的,也只能入得仙籍。

    「好看嗎?」白萱拿在手裡端詳一番,還差一點就可以完工了。

    「神女對巖風上神真是有心。」小柳曖昧地一笑,「在凡間,香囊一般都是男女之間用來定情的。」

    「啊?哦……原來是這樣。」

    小柳見白萱停下了,還剩幾針就繡好了,「神女學得好快,繡得也很好,巖風上神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白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快速地繡完後,剪了繡線,塞了些茶花花瓣進去。小心翼翼地湊到鼻子旁聞了聞,淡淡的茶花香沁入心脾,香囊上的並蒂蓮繡得也很精緻,「我的第一個作品,送給小柳師父。」

    「送給我?」小柳驚訝地指著自己。白萱輕輕地點了點頭,「徒弟的拙作,當然要送給師父了。」

    不由分說地將香囊塞到了她的懷裡,抱著一本經書就往外跑去。「帝君要檢查我的功課,差點忘記了……」

    紫微帝君一身淡紫色的長袍,坐在石凳上,斜倚著娑羅樹小憩,長長的睫毛低垂著,每一下細微的顫動,都輕輕地,猶如蝶翼;如瀑的烏髮沒有束起,華麗地傾瀉著,一兩片娑羅花瓣落於其上,淘氣地將本來不染塵世的存在,拉入凡塵,增添了幾分魅惑;腿上平鋪一本佛經,骨節分明的手指就那樣隨意地搭在上面。靜靜地,能聽到落葉與飛花起舞的聲音,世界也彷彿跟著一同沉睡了。

    白萱抱著那本抄了一半的《蘊氣心法》匆匆趕到時,便看到這樣一幅帝君小憩圖,本以為搬進紫微殿會日日見到帝君,可是沒想到再見會是數日後。努力平復了下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到帝君對面,在石凳上落坐,將書平鋪在小几上,看著帝君的睡顏,微微笑了笑。

    紫微帝君拂了拂衣袖,落在衣袍上的娑羅花簌簌墜落,烏髮上的花瓣也順著滑下,緩緩張開雙眼,一雙眸子斂盡容華。

    「擾了帝君的清夢」白萱目不轉睛地看著紫微帝君,面上無一絲異樣,攥著狼毫筆的手指,骨節泛白。心裡卻是一番驚濤駭浪,不敢正視紫微帝君,心跳快得要窒息了。

    「無礙」紫微帝君看了一眼白萱泛白的骨節,緊咬著唇瓣,屏著呼吸,臉色有些微紅。微微皺了皺眉,「別屏氣」

    白萱長舒了口氣,猛地咳嗽了幾聲,眼裡泛著淚花地看著紫微帝君。

    紫微帝君挑了挑眉,微微一笑,眼含著笑意,足以令天地失色,剎那間,時間仿若靜止。娑羅樹白色的花瓣飄落了一地,風過,又吹落了不少,洋洋灑灑,彷如白雪一夢。白萱也感覺自己身處在了夢境之中,看著坐在對面的帝君,一時間有些現實與夢境混淆。如果能這樣一生一代一雙人,相依相伴便會是永恆。

    白萱修的是道法,卻在佛界待了五百年,難免受佛法影響。雖然佛道有共通之處,但畢竟還是不同。道家講的是宇宙萬物,道體虛空無形,萬物之所從生;佛法注重的是導人向善、斷除煩惱、滅盡諸苦。紫微帝君擔心以白萱的修為,佛道分歧的地方理解不了,產生心結,不利修行,所以讓她抄寫的經書,是他這之前仔細斟酌篩選的。

    「修習法術不急於一時,先修心法,打好底子。」紫微帝君本想像之前那樣摸著她的頭安慰,手默默攥成拳,微蹙著眉看著白萱說道。她離開太久,久到他都快忘記如何去關心愛護她。這千年來他習慣了殺伐決斷,習慣了高高在上,做整個天界神族的信仰。情最難久,故多情人必至寡情,他一人守在紫微宮等著她回來,冰封了心,斷了情,如今她回來了,整個人便也活了過來。

    白萱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玉手輕輕拎起本子,抖落上面落的娑羅花,又認真地抄寫起來。低著頭,心滿意足地一笑,其實能這樣陪伴在他的身旁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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