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大婚遭棄3 文 / 藍谷雨
綠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凌御堂不堪的言語與不屑的嘲諷中跑出來的。九曲的長廊自己也不知道要奔向何方，她只是覺得自己要一直地跑，不停地跑，她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淚，因為她自己是多麼清楚為他在流淚是多麼的不值。藍姨說過女人的眼淚，是深愛她的男人所一生都珍視的，因為愛她就捨不得她流淚，顯然，她沒有遇到這樣的男人。就讓所有的淚花一路撒干。
「喲！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撞我，沒長眼睛，還是眼睛沒有長好怎麼的！」劉金桂扭著被撞傷的腰，尖銳的指責道。
「你還好吧？」黛眉微蹙，掩了掩臉上的淚痕。劉金桂是凌御堂的母親寒允珠的貼身丫鬟，見過一次她嚴厲的教訓過下人，她就不是很喜歡她。想是有凌御堂母親這個正牌夫人的撐腰，倒是有點狐假虎威了。但是還是自己撞上的她，所以於情於理自己也應該問一下。
「喲，我說府裡怎麼有這麼不長眼的人，原來是少夫人，怎麼哭啦，也是，在凌家可不比在自家，可不是什麼人人捧在掌心的千金小姐了！有些該守的禮節還是要守的，不然，在別人眼裡可就成了沒有教養了。你說教養那東西，平時有不怎麼顯的，誰知道到底有沒有，你說是吧！」
劉金桂語氣中的諷刺自己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她是在提醒自己現在在凌府中的地位，不要自不量力，拐著彎的說自己沒有教養。應該是自己今天沒有去給長輩敬茶，寒氏已經很不滿了。
「劉姑姑，就算凌御堂再怎麼不稀罕我，我的事也輪不到你來對我指桑罵槐吧！」綠裳本來低斂的眉目一聳，婆娑破碎的殘光，此時卻顯凌厲。她可不是什麼受氣的小媳婦，任人揉捏還笑臉迎對，就算凌御堂不喜歡自己，但是並不代表自己要接受每個人的白眼。
「你……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好心提醒你，別不識好歹，在凌府別太把自己當棵蔥，只不過是個棄婦，還以為自己是天上的鳳凰不成！只不過是一隻惹人煩的山雞！」劉金桂顯然沒料到著丫頭會這麼不識抬舉，竟然會這麼跟她說話。一向在凌府作威作福慣了，突然一個人來捋了她的鬍子，她又怎麼會甘心，說山雞的時候還嫌惡的白了一個眼。
看著眼前氣的直哆嗦的女人，綠裳的心情卻一下子突然明朗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鳳凰，說不定，我就是!」悠悠的話語淡淡的似乎可以聞到梔子花香，悠悠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貝齒透出一股篤定，「但是我知道，你是沒有可能了。」
「你……你……你等著，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哼！」劉金桂被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又一陣白，最終撂下狠話，轉身離開了。
「她其實說的沒錯，在凌家，要生存，就是要去遵守規矩。」聲音很柔，很淡，似乎一陣風就能吹散，徒留記憶中一抹幻音。
綠裳下意識地轉頭，風中一抹綽約的白影青瘦如菊，簡單的長衫在四月的春風中聯袂微揚，飄逸的凌發，和潤的微笑不食人間煙火。卻與他剛剛的話語那樣的不協調，那樣的男子應是最不媚世俗的？
黛眉微凝。如果她沒猜錯的話，他應該就凌雲的庶子凌御寧。她倒沒有見過凌御寧，但是，畢竟是和凌御堂是親兄弟，即使不是同胞，但是他們兩繼承凌雲的基因比較多，所以長得很像，尤其是那眉宇間的神態尤其神似，淡的就像是山野間青雅的秋菊，不，應該是以前的凌御堂。或許自己的心就是因那抹淡雅的神態才為他動過，在這個浮華算計的京都，自己或許只是在尋找一個像雲一樣乾淨的男人。但是，凌御堂，顯然不是。
「在想什麼？我不是讓你聯想到什麼了吧？」依舊淡雅的聲音，把綠裳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
尖銳的眼眸防備地閃爍著，「二公子不會閒到偷聽別人說話，還是你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對於一個長得像凌御堂的男人，她身上的刺會不自覺得冒出。
「呵呵，生氣了？」看著眼前的女人像一隻受傷的貓咪似的，瞪著紅腫朦朧的雙眸警惕的看著自己，凌御寧感覺自己平靜的心湖被晶瑩的隨時蕩出層層的漣漪。
綠裳閃亮的黑爍的眸子不禁一頓，像是沒有料到他會是這種態度，竟然還帶有點寵溺？斂目抿嘴不語。
「如果你想在這府中好好的活著，就要學會隱藏自己的一切情緒，尤其是憤怒。」綠裳驚愕對上他瞬間深邃肅戾眸子，輕和的聲音如春風般，卻讓她覺得滄桑的就像在沙漠中被風沙磨礪過一般。
也是，嫡庶之間特權與地位的差別，有豈是幾言幾語能言清的。這些府院的鬥爭雖不及皇宮那麼激烈，但是卻也是個什麼不見底的漩渦，一個庶子沒有地位，沒有權利，多少眼睛都在盯著他，顯然，他掩飾的很好。
「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你就這麼信的過我？」語氣中已經沒有原先尖銳，眼眸閃爍著，多了幾絲的不確定。
「受人之托。」
「誰？」目光探究的射進他無波的黑眸，凌御寧的神情不像是在說謊，但是，她實在想不出自己認識的人會和他有什麼聯繫。
「綠季桓。」簡短几個字，卻是那麼熟悉，綠裳一下鼻子一酸，紅腫的眸子瞬間晶瑩。積久的委屈就在聽到那個名字的時候一下流露。她的哥哥，那個從小疼她入骨髓的哥哥，即使自己曾經那麼狠狠地傷了他的心，他還是放不下自己。
「他說不管以後你做什麼決定他都會支持你，還有，他讓我對你說對不起。」此時的她就像被遺棄了一樣，脆弱，恐懼。雖有些不忍，但是是說了，昨晚的事他也聽說了，她應該過得不好，或許這些話才是她最好的寄慰。
「哥你沒有錯，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任性，我知道錯了……」我應該聽你的話，不嫁給凌御堂的，我現在後悔了，我好害怕，哥……綠裳眼神空洞的低喃著。
「綠裳……」凌御寧輕輕的觸上不停顫抖的身子，綠裳還只是無意識的輕顫，歎息了聲，就靜靜地這樣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