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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生死不棄 文 / 劉欣莉

    請輸入章節內容人活一世,擁有的,執著的,放不下的,終會淡忘與一碗孟婆湯裡。

    白少卿和張呈彬相識於微時,人生少有是知己,最快意莫過於酒一壺,詩一抖,論劍江湖走,二人相交可謂是英雄惜英雄,粗人重粗人。白少卿在秋意蕭瑟季節遇到了前來蘇州尋張呈彬的吳雙葵。

    她泛舟在湖上,湖上寒煙,碧波水漣漪,錦袖輕飄飛揚拂風過,不惹半點俗塵,說不盡的仙之飄逸美如畫。四目相接,吳雙葵莞爾一笑,似皓如秋月般寧靜,如沐春風裡。吳雙葵的一笑如春日桃花,在晨曦裡灼灼燃放,從此白少卿的心裡有了一朵花,一朵奇花,花開敗四季,季季不更替。

    張呈彬本是長安人,與吳雙葵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張呈彬家道中落,他在也給不了無雙葵安逸的生活,世態炎涼人情薄,太多的滿目瘡痍,不堪過往決意浪跡天涯。樓船夜雪瓜洲度,鐵馬秋風大散關。吳雙葵在蘇州找到了他,他的落魄蕭痍連自己都不愛了,又該拿什麼來愛她,他的毅然決然,傷得吳雙葵體無完膚,支離破碎。他走了,他還是走了,不帶任何遲疑不捨地走了。

    白少卿守著吳雙葵,幾孤風月,幾輪明輝,他守著她,春夏秋冬,春風驚落桃花林,紅梅開花又飄香,他只是守著她。曉風和月的夜,她問他,為什麼?他不回答,還是守著她,不肯離去。

    她問他,可願取她,他笑,笑著說你若嫁我,生死不棄。吳雙葵哭了,哭著撲倒在他懷裡,白少卿幸福的鋪天蓋地。

    白莊主回憶過往時,臉上寫滿了甜蜜,滿足,從容,依然可以感受到40年前,白少卿的幸福。

    這時林月注意到,魂魄臉上的笑和白莊主是一樣的,滿足,從容。見她慢慢起了身,慢慢地走向白莊主,伸出一隻手欲要撫摸他的白絲,手碰發穿頭而過,她嘗試了兩下,只得把手高高地放在白莊主頭頂,慢慢地上下移動,似輕輕地撫摸他滿頭的白鬢,幽幽地說:「你也問我,為什麼?我說,每每卷起珠簾看見你在月色下,風吹葉飄零,你似山水間的沈郎清瘦不勝衣,你的傻氣我想我是看的醉了」

    林月很想告訴白莊主,吳雙葵就在你身邊!你日夜思念的人,此刻就在你的身邊啊!林月兩眼一轉,邁開步子慢慢地走向白莊主,模仿魂魄的表情言語:「你也問我,為什麼?…………………………。

    魂魄眸中泛起了光,微微一笑著向林月點點頭,又道:「那日雙玲說,你接了蕭將軍的戰帖,蕭將軍武功蓋世,從逢敵手,怕是你要一戰,也是為知輸贏的,清山寺的香火自是靈的,求得菩薩庇護你也是好的。我們到了洞銀湖,遣了車伕,她說下去走走。洞銀湖是我第一次遇見的地方,你站在銀杏樹下,風采翩翩美如玉。雙玲說呈彬死在了大漠,說呈彬死的淒涼,說呈彬的悲憫全是因我,他死了,我該去陪他的,雙玲將我推下了湖,我嘶吼著,掙扎著,身體越陷越深,腦子裡只有你在珠簾下喚我的名字,小葵〞

    林月陳述道:「那日雙玲說,………………………………………………〞

    眾人看的傻了眼,不明所以然,這奇怪的舉動,好似鬼上身,白莊主驚訝地台起下巴,木愣地盯林月,久久發不聲響,良久才顫抖著聲音問:「她……她……她在嗎?」

    林月看向白莊主,點了一下頭道:「你若想見她,她便永遠消失於世間,你願見她麼?」

    白莊主還是原狀盯著林月,眼眸慢慢放下,過了良久才道:「我已是將死之人了,若能在塵世在見她最後一面,我也就滿足了」

    林月與魂魄相視一笑,後退了十步,從懷裡取出一隻玉笛,白玉清透溫潤,笛身刻有甲骨文烙,笛輕放於唇邊,指尖慢慢律動,笛聲緩緩而起,清澈嘹亮,〞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林月吹奏的是一曲桃夭,桃夭是秦朝明間女子出嫁時演繹的詩曲,唱出了女子出嫁時對婚姻生活的希望和憧憬,用桃樹的枝葉茂盛、果實纍纍來比喻婚姻生活的幸福美滿。林月覺得這曲子該是適合這段故事的吧。

    笛聲悠悠響起,屋內頓時粉紅通透,似身在桃花林間,桃花瓣栩栩飄來,如夢如幻,飛滿屋內,笛聲婉透清幽,桃花瓣捲起粉浪的龍捲風,快速而輕柔地捲過屋內每一處,繞到婦人的魂魄時,魂魄的身體金瑩剔透似影子,泛著淡淡的粉色光澤,慢慢地呈現出來。花瓣又好似游龍盤旋飛過,輕柔纏繞包裹住魂魄的身體,在頭頂一圈一圈緩緩地旋轉,由上而下,花瓣所過之處她的身體透著耀眼刺目的光,慢慢的變得真實,髮絲烏墨,眉目巧倩,白衣輕揚,纖塵不勝雪,桃花瓣又似騰起在空中的迷霧般,一直一直旋繞飛舞於吳雙葵四周,襯得她猶如夢中仙。

    吳雙葵微笑注視著白莊主。白莊主激動的雙手抖顫,帶著幾乎沙啞的聲音:「小葵,是你嗎?」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奪眶而出,含淚微笑說:「你怎麼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年輕漂亮,你看我都老了,變成遭老頭子了,這些年苦了你了,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是我不好,把你弄丟了。」

    說著伸出雙手握住吳雙葵兩臂,腿慢慢地跪在吳雙葵面前,哭喊著:「小葵……對不起,我說過生死不棄的,可……我總是沒勇氣承認你真的死了,對不起,讓你一個人過了那麼多年,對不起……對不起……

    吳雙葵用力地搖頭,幾乎是嘶吼著:「沒有沒有,你沒有對不起我」,說著拉扯著白莊主的廣袖,想讓白莊主起身,幾次不成,也跪在了地,抬起右手用袖口輕拾白莊主眼角的淚,道「你沒有對不起我,你說的生死不棄,你看,我還是回來了"

    白莊主抬手握住臉頰的手掌,一扯將吳雙葵緊緊地抱在懷裡,「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你看我們的兒子桐秋都這麼大了」說完放開吳雙葵,兩人慢慢看向桐秋。

    桐秋雖驚訝,但得知婦人是自己的母親時早就哭的稀里嘩啦了,得了父親的示意,撲通一下跪在被花瓣圍繞的二老面前,聲淚俱下:「娘……,兒不孝啊。」又是大哭起來,40歲的男人,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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