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只要是你，我都願意！ 文 / 一隻桔子
九.
夜幕降臨，璀璨的繁星閃爍在墨藍色的夜空中。
夜市上的人群越聚越多，彷彿一個繁華的小型都市。
夏星星躲在街道黑暗的拐彎口，
給姥爺打完電話報過平安後，
夏星星緊緊裹住勉強能遮住半個身體的已經破爛得不夏星星緊緊裹住勉強能遮住半個身體的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的衣服。
這可怎麼回去？
街上人這麼多暫且先不說，
她裹著這破爛的衣服怎麼去醫院看姥姥？
夏季夜晚的風是涼入骨髓的，
輕巧，悄然地拂起髮絲，
癢癢的，
像是戀人用手指輕輕佻逗臉頰一樣。
夏星星吸了吸鼻子。
她招誰惹誰了？
還好今天有那個男生在，
不然她今天可能連清白都會搭上。
忽然夜市明黃的燈光暗了一片，
一雙乾淨的白色球鞋，
校服長褲包裹著的細長的雙腿，
校服白襯衫的扣子扣到最上面的一顆，
清爽利落的短髮，髮絲垂在額前。
整個人和這喧鬧的夜市有些格格不入。
一條簡約白色歐根紗連衣裙被一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遞過來。
如果夏星星的鼻子沒出錯，
她聞到一絲淡淡的薄荷的清香味。
「穿上吧，一會我帶你去醫院。」
楚朗蹲下來，用白皙的手指將遮住夏星星視線的一縷髮絲攏到耳旁。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夏星星疑惑地接過連衣裙。
「只要我想知道。」
楚朗淡淡地笑了笑。
隨即又轉過身，雙手插在褲兜裡，
寬闊的肩膀，頎長的身材擋住了夜市的大片光亮。
夏星星小心翼翼地躲在他的影子裡。
「你換吧，我不會看的。」
楚朗低沉清冷的嗓音傳來。
「好。」
人聲鼎沸壓過了夏星星換衣服的細小聲音。
「楚朗」
「嗯？」
楚朗轉過身，
也許是光線恰到好處，
夏星星披著長髮，
也許是連衣裙尺寸小了一點，
露出她線條優美的雙腿，
只是
「有點緊」
他錯了，他不應該買連衣裙上有鏤空的
裙子上圍有些小，
勉強包裹住她柔軟的胸部，
那裡的布料像是快被撐破的氣球。
夏星星也有些不好意思，
雙頰的兩片緋紅又紅了一些。
楚朗的喉結不露聲色地滾動了幾下。
褲兜裡的拳頭握緊又鬆開。
「嗯我買的尺寸有點小了，對不起啊。」
楚朗有些尷尬地撇過頭。
「沒，沒關係，有衣服穿就很好了。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夏星星趕忙快速地晃了晃雙手，
生怕楚朗愧疚。
她沒和楚朗有過這麼尷尬的情景
真是糗爆了
幾秒鐘的沉默，
一切喧鬧的聲音彷彿都在彼此的心劇烈跳動的那一霎那，自動消音。
怪不得人人都說，
戀人在沒在一起之前，最曖昧的階段，是最美好的。
「走吧，你不是要去醫院看你姥姥。」
楚朗清了清嗓，先開口說道。
「嗯嗯！走吧！」
夏星星又恢復到原來的滿血狀態。
醫院走廊依舊有一些人匆匆忙忙地走動。
夏星星深吸一口氣，正要打開門。
姥姥無奈的聲音傳出來。
「唉，夏星星她後爸給的錢快不夠了。要不，咱倆走吧，去別的地方治。咱不能再帶著這個拖油瓶了。」
「說什麼呢！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說丟就丟啊！」
夏星星握著門把的手一緊，
莫名的恐慌襲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原來會給姥姥姥爺帶來這麼大的困擾。
「你還說！要不是你前幾年出去找小情人，我們能這樣嗎！那錢怎麼會這麼快就沒！」
姥姥歇斯底里地吼出來，
隨即又傳來陣陣咳嗽聲。
「要麼咱們就再用夏星星編個幌子，
再騙點兒錢吧。」
「他萬一不給咋辦？」
「那就走吧。」
夏星星的手握得已經沒有了血色，
醜陋的真相就這麼在楚朗的面前揭開，
在她喜歡的人面前，惡狠狠地揭開。
夏星星慢慢鬆開門把，
轉頭強咧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楚朗，你先回去吧，天黑了，別讓你爸媽擔心，我自己進去就好了。」
楚朗皺著眉，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天真的謝謝你。」
夏星星瞇起眼睛，試圖讓楚朗以為她沒事。
楚朗輕輕歎了口氣，
轉身走了。
她應該是不想讓他看到她家庭的醜惡嘴臉吧。
夏星星強忍著內心的沉重，
笑著打開了病房的門。
她剛一進門，姥姥姥爺詫異的眼神，
她一輩子也忘不掉。
以至於後來發生的那件事，
讓她從此再也不相信親情那種東西。
「姥爺？您在嗎？」
週五放學回到家，屋裡空無一人。
夏星星打開燈。
唉，今天楚朗也不知道怎麼了，又請假了。
夏星星放下書包寫作業。
九點半了。
黑幕張開爪牙將白晝吞噬得一乾二淨，
夜空中只剩一輪圓月，
大地貪婪地汲取月光的溫柔。
給寂靜的環境營造出了一種詭異又孤寂的氛圍。
就算去醫院看姥姥，姥爺也該回來了啊。
鎖門聲在寂靜的屋子裡格外響亮。
「姥爺！」夏星星跑到門口。
「夏星星啊，別怪姥爺，姥爺真是沒招兒了啊。」
姥爺略帶歎息和無奈的蒼老聲音響起，
隱約藏著解脫的意味。
夏星星拚命拍打著門，」姥爺，姥爺！您說明白，到底怎麼了！姥爺！」
屋子裡的燈霎時全部熄滅，
眼前一片漆黑。
一種不祥的預感隱隱從黑暗中傳播來。
「啊！姥爺！姥爺！您在嗎？姥爺姥爺！別讓我一個人！」
哀求聲愈來愈小。
湮沒在黑暗裡。
雖然不是真正的親人，
可她和姥姥姥爺畢竟生活了十幾年，
他們到底要對她做什麼
「匡匡匡！」
聲音響亮的敲門聲響起。
夏星星趕忙站起來，
開開門:「姥爺！唔！」
這哪是姥爺！
一個身材魁梧的身影咻地在夏星星開門的間隙鑽了進來。
夏星星被他摀住嘴巴，
發出嗚咽的聲音。
夏星星被拉住，那個男人要把她拉出門去。
夏星星猛勁推開他。
「你是誰！」
「唉，算你可憐，小姑娘。你那個什麼姥姥姥爺，一點錢，他們就把你賣了，」
男人背對著走廊暗淡的光，
夏星星透過月光才勉強看清這個男人的容貌。
四十多歲的老大叔，滿臉的鬍子，像是山峰的稜角。
「他們把我賣給你了？！」
男人又要把她向外拉。
「呵，小姑娘，你是哪兒得罪人了吧？他們要把你賣給我。」
夏星星聽後，死命去掰他的手，可那個男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了，她根本掙脫不開！
男人說著雙手按住夏星星的肩膀，
開始扛起她，要把她帶出去。
「啊！救命啊！叔叔求你放了我，我還錢給你！我真的還錢給你！求求你了！」
夏星星拚命掙扎著。
這下，真的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真的不會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攤上那種人吧！」
男人大步走出去。
夏星星只覺得全身的血都向腦袋湧去。
夏星星用手指甲猛勁地扣進男人後頸和後背，夏星星能夠感覺到有鮮血流出來。
男人痛叫一聲，將夏星星直接摔下來。
夏星星也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拼了命地跑。
救命！
救救我！救救我！
男人在後面罵罵咧咧地追，
現在夜深了，
這裡離人群太遠了，黑黢黢的一個人也沒有。
她不知道該跑去哪裡，
要麼，就這麼算了吧。
如了他們的願。
夏星星停下腳步。
回頭看向快要追上來的黑色身影。
夏星星，這就是你的命。
猛地。
楚朗英俊的身形閃過腦海，
笑容淺淺地掛在他的臉上。
她看著他無聲的嘴型:夏星星。
他在叫她？
夏星星
不行！不要！她不能這麼糟蹋自己。
夏星星趕忙轉過身，
像是寒風中緊緊逮住樹枝的樹葉，
她要好好的過。
她不要這樣頹廢！
她費力地爬樓梯上20樓。
也許是因為太害怕，
現在她的身體沒有一絲感覺。
整個人麻木又機械。
腳步聲不停歇地在她身後響起。
「媽∼的，要不是為了錢，老子這麼累！」
男人在身後咒罵。
到了！
6277963！
按了密碼，夏星星趕忙打開門正要進去。
匡！
一隻大掌抵住門。
粗重的喘息聲傳來，像是野獸的低吼。
「臭女表子！想逃？哪有那麼容易！」
男人惡狠狠地掰開夏星星緊緊握在門把上的手。
「救命！楚朗！救救我！楚朗！」
夏星星扯開嗓子，像是在溺在水裡的人向岸上求救一般。
可屋子裡一絲回應也沒有。
呵。這難道真的是命運安排的嗎？
夏星星被男人按在地上，雙腿被控制住。
這回，她真的逃不掉了。
忽而，男人被踹倒，滾到樓道的另一角。
眼淚滑過臉頰。熱滾滾的，濕黏黏的。
終於，有人來救她了嗎？
「夏星星！夏星星！」
楚朗焦急的聲音傳來。
楚朗俊美的臉，模糊了又清晰。
「楚朗。救我！」
夏星星緊緊抓住楚朗的衣角。
男人起身揮舞著拳頭，
楚朗起身，兩個人扭打起來。
楚朗今天看起來有些虛弱。
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飄忽。
一個黑影過去，
夏星星看見那個男人從樓梯滾了下去。
然後一動不動。
樓道裡的感應燈亮起來，
那個男人身下汩汩流出液體。
「楚，楚朗他，不是死了吧，」
夏星星哆哆嗦嗦的把話說全。
「放心，就這一段台階。死不了。」
楚朗清冷的聲音響起。
隨即，楚朗癱坐在地上。
髮絲垂下來，隱隱約約遮住眼睛。
他又瘦了。
夏星星趕忙跑過去，
費力地扶起他。
楚朗額頭好燙，發燒了？！
「我沒事，進去吧。」
楚朗輕輕推開夏星星覆在他額頭上的手。
「怎麼回事？」
楚朗喝了口水半躺在沙發上，
用左手背蓋住雙眼。
夏星星跟著坐在旁邊，
到現在，她的手還在顫抖。
「我不知道。大概是，我被姥姥姥爺，賣給別人了。」
這話這麼簡單。
楚朗坐起來，
黑暗裡雙眸熠熠發光，
平時利落的短髮也有些凌亂。
夏星星垂下頭，沒有綁馬尾辮，
黑亮的長髮散落下來，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話音一落，空蕩的房間裡一絲聲音也沒有。
寂靜地讓人感到恐懼。
轉頭看楚朗，
窗外的月光，將他的側影修裁得俊美。
如同剪影一般。
楚朗驀地起身，拿起手機，
手機的亮光照亮了楚朗的面龐。
緊皺著眉頭，
在屏幕上觸了幾下，撥了一個號碼。
嘟——
聲音只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楚朗！你願意原諒我了？！我真的是無辜的！都是夏星星招惹他們，是他們幹的，不關我的事啊！」
一個略帶哭腔的女聲響起，
這聲音像是
「我沒想到你會做這樣的事。程初晴，下個星期，你不會再出現在b市了。」
「楚朗！楚朗，你這是什麼意思，楚」
電話被掛斷。
楚朗隨即又撥了個號碼，
態度比之前更加冷淡。
「我找楚淇。」
「嗯。我這裡出了點事情。人在家門口的樓梯那裡。明天保證他不再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還有，學校裡高一年級有個叫程初晴的，我不想她再在b市。」
電話裡面的人說話聲很小，
夏星星聽不清那個人說了什麼，
只聽見楚朗清冷的聲線。
楚朗轉過頭，深深地看了夏星星一眼，
又側過頭。
「對不起。」
夏星星站起來，「不，不，沒，不是你的錯！是」
「如果不是我，程初晴就不會」
楚朗說到後面，就噤了聲。
喉結滾動了幾下。
放在兩側的手緊緊地握住，
手指上的肉被握得泛白。
「沒事。如果不是這樣，我想，我也不會看清姥姥姥爺的真面目。」
夏星星定定地站在那裡。
她在在黑暗中感覺到楚朗目不轉睛地望著她。
楚朗有看起來有些心虛地轉身進了房間。
掀開被子，脫掉拖鞋，躺上床。
楚朗的每個動作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都異常的大。
「楚朗，我說了，真的，真的不是你的錯。」
夏星星輕輕坐在楚朗床邊，拉了拉楚朗的被子。
楚朗猛地坐起來，
「楚朗，你真的對我很好了。如果沒有你，我今天可能」
楚朗突然將手伸到夏星星的後腦勺，
驀地將她靠近自己，
把嘴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夏星星剩下的話被活生生地嚥回肚子裡去。
太柔軟真實的觸感讓夏星星一顫。
楚朗他吻了她？！
見她沒有反抗，
楚朗徹徹底底地掌控了主動權。
夜晚的星星終於閃爍著光輝亮身在漆黑夜空中。
墨藍的夜幕，月亮不再孤單，因為星星出現了。
夏星星，我帶你去新西蘭的特卡波小鎮看星星好不好？
好。只要是你，我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