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回歸（上） 文 / 江戶川琳
小琪在最後的時刻是清醒的，她清楚的知道，那條血紅的龍，那個九連珠。還有，一個身影。
緩緩的睜開眼，古樸的朱紅色映入眼簾。身體還是酸痛不止，無法起身。
久久凝望著木質的房梁，房樑上刻著一排古字，那典雅且不失古韻的文字不斷地敲擊著小琪記憶深處的東西。
這裡大概就是自己居住的房間吧。
自己居然還能活下來。
就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有個不服輸的少年，一個嫵媚的女人還有那個久久揮之不去冰冷的眼眸。
「小師妹！」她將頭稍稍偏移，尖銳的痛感立即席捲全身，也許早就麻木了疼痛這種東西，她不再有任何的反應。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少年。面容清秀，長髮飄逸，一席藏青色的長袍隨著風不停的律動著。
原來是二師兄啊，看來，自己果然是回來了。
「小師妹你醒了啊。」
少年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
其實二師兄在小琪睜開眼的時候就一直在了，他還是頭一回見小琪如此安靜的發呆。先前的興奮被小琪複雜的眼神抹殺的蕩然無存。
他試圖叫醒沉思中的小琪，卻被小琪眼中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片刻後方才回過神來。
他還是不能習慣，在他面前一貫蹦來蹦去的小丫頭如此不同尋常的沉默，這種沉默承載了太多，越發安靜就會越發顯得憂傷。
他呆呆的望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此刻的小琪，已經不再是他熟知的那個小師妹了。
她的眼睛裡面，似乎多了些什麼。
「那個咳。」少年輕咳一聲，試圖打破這種沉默。小琪望向二師兄，從她平靜的眼眸中可以明顯看出，隱藏在眸子深處的已經不再是小孩子該有的神韻了。
「劍呢？」小琪還是一心惦記著霧影
「師傅那裡。」
「哦。」小琪應著又將眼睛轉向房梁。師傅，會不會對霧影怎麼樣呢？他那天那麼對霧影……
「那個」少年出聲打斷了正在思考的小琪，「師傅找到你的時候你怎麼」聲音不自覺的弱了下來，眼神迴避著躺在身前小琪「怎麼可以傷成那樣。」語氣中是淡淡的關心和稍許的抱怨。
小琪看看二師兄，眼睛再次轉向房梁。
片刻後，小琪微閉雙眼，輕啟紅唇。
「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二師兄不再說話了，他不知道這幾天在這個孩子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那一定是一個充滿憂傷的故事。
「我睡了幾天了。」小琪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這片刻的沉默。
「一個星期。」
「喔這麼久啊。」嘴上那麼說，其實心裡還是相當震驚的，她本以為，最少要躺上一年半載的。畢竟她本是將死之人。
她的七經六脈在那時候已經被她震得粉碎，甚至她完全失控的時候釋放的那股力量已經是她身體承受範圍之外了。
能夠醒來真的可以說是奇跡了。
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醒過來算是什麼，奇跡中的奇跡。
小琪這麼想著。
命真硬。
怎麼打都死不了。
怎麼感覺像某種昆蟲啊。
黑線，不經意間佈滿整個額頭，就當，我什麼也沒說。
「小師妹，你的體內」房間之中突然響起了二師兄有些沉悶的聲音。
「嗯？」看著突然沉默的少年，和少年眼中掩飾不去的擔憂。繼續說道。「說吧，二師兄。」
「我能承受得住。」
「小師妹」少年頓了頓，凝望著小琪平靜的眼眸。
片刻後。
「好吧。」似乎被此刻小琪的穩重所影響，定了定心神。
「這是我無意間聽師傅說的，小師妹你的七經六脈都斷了。」
「嗯，這我知道。」
「誒？！你知道？？」少年訝異的看著小琪，看著小琪依舊平靜的眼眸，隨後又恢復了平靜「不過你之所以能活下來也算是個奇跡，你的脈象竟然都被凍住了。」
「是一種奇特的冰。」
少年認真的看著小琪。
小琪依舊不語，又一次呆呆的望著天花板，思緒不經意間回到了那天的對決。
必殺技與必殺技的碰撞。
總是讓人不禁懸著一顆心。
「糟了」緊張的氣氛之下，雪女的聲音尤為的突兀，緊接著的是一波一波的爆破聲，聲音響徹天地，地面也開始不停震顫起來，隨著一聲聲的巨響，能量球居然散開了。匯聚成能量球的暗物質因為無法承受而四處翻飛，天空瞬間被其覆蓋，變得晦暗而沉悶。此時暗物質也不斷的擴散著，不多時便遍佈了整座雪山。
小琪突然感到體內一陣透骨的寒氣，緊接著劇烈的痛感席捲全身，小琪想要呼喊，卻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
小琪的眼底，閃過一道綠光
在天空的盡頭，有個身影，一閃而過。
隨後一團刺眼的綠光徹底遮擋了小琪的視線，她緩緩閉上眼睛。意識在一陣巨響後恢復了平靜。
或許出於對那束光的好奇，小琪並沒有昏睡過去，而是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
「好冷」她在迷糊之中不斷地呢喃著。身體不斷地蜷縮意識也不斷地模糊。
身體好像是被人扶了起來，又順勢倒向了一個柔軟的東西上面，這個東西散發的溫度，使小琪僵住的身體不斷地放鬆下來，不多時便陷入了沉睡。
「小師妹」二師兄輕輕喚回陷入回憶中的小琪。
「二師兄」小琪收回思緒轉向少年「什麼事啊。」
「沒沒什麼……」少年壓低了聲音，眼底閃過一絲害怕與擔憂。
他看向依舊古井無波的小師妹，沉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師傅還說，小師妹體內的冰沒有辦法消融。」
沒有辦法消融？！小琪略微驚訝，不過想想雪女的本事，也就沒什麼好驚訝的了。
「如若小師妹體內的冰不能融化，那將會影響到小師妹的體質，體弱多病不說，甚至」二師兄開始不停的顫抖著，拳頭握得很緊。「甚至不能習武也是有可能的啊。」
「哦。是這樣。」小琪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不能習武麼？不過這對於我來說並沒有多大影響，我想要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武功，而是能夠有個機會，一個可以回家的機會。
這些，或許都是這個世界的人無法理解的吧。
不過，一直不會武功的話能夠找到回家的機會也就小了很多了吧。
「對對不起。」少年收斂了他激動的心情，隨之而來的是對小琪無比的愧疚感。他不該他不該把這些告訴小琪的，原本只是想安慰一下她，看到小琪古井無波的眼睛不自覺將自己的心情暴露無疑。
他真是失敗啊，換做誰聽到自己有可能要做半輩子的廢物的消息不受到打擊呢？再堅強的人也會承受不起的吧，更何況更何況小師妹還是個女孩子。
「沒關係的二師兄，我知道二師兄你是在擔心我。」
「那個」少年突然起立，「師傅叫我去處理些事情，下次有時間再來看望小師妹吧。」說著便轉身離開了。
「二師兄，下次來的時候記得帶我最愛吃的點心哦。睡那麼久餓都餓死了。」身後，小琪的抱怨聲不絕於耳。少年也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片刻間回不過神來。
聽著小琪有些哀怨的聲音，少年的嘴角卻微微的向上彎曲著。
謝謝你。
小師妹。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輕輕嗯了一聲。隨即舉起右手揮了揮。
「我會帶很多的讓你吃到飽！」
隨後頭也不回的大步奪門而出。
「就這麼說定了哦！」望著二師兄遠去的背影，小琪長舒了一口氣。「二師兄，心思太細膩了是會受傷的。」
小琪躺在床上，望著房樑上那排古字。
這樣的日子會很無聊的吧
想想不久前自己似乎過過這樣的日子，不覺有些悲哀，難道我莫小琪的命運就是和床結下了深刻的緣分麼。
腦海之中，不經意間閃過一道綠色的身影。與此同時，在小琪的眼中，也同樣掠過一絲異樣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打開，一道身影閃過，在小琪身前站定。
「五五師姐？！」
五師姐依舊是一身清爽的綠衣，卻在小琪眼中忽閃著那麼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