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泰淵賭坊 文 / 燕燕於
「哎~各位客官,買大買小,買定離手嘍!」
剛剛邁進賭場大門便聽到其中一桌莊家的吆喝聲,新一輪的賭局又將開始。
雲都城地理位置特殊,易守難攻,夾在天朔與大宛之間,漸漸的成為兩國交易的必經之路,天下商賈,江湖俠士,往來如織,實在是繁華不已。
這裡是雲都最大的賭坊——泰淵賭坊,這裡集盡奢華,美人紗裙穿梭,玉露瓊汁灌喉,為來這的客人準備著各種享受。
但他們來著都是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賭。
賭客們此刻都在聚精會神的看著賭台上,一些贏錢的客人還不時逗弄著懷中的嬌俏美人,引著坊內嬌笑連連。
當鳳七夜走進來的時候,不由的讓一些靠近門口的賭客側目。
「這位姑娘,你是不是走錯門啦~陪大爺一起喝一杯呀~」嗝,一個微醺的男人打了一個飽嗝,走到鳳七夜面前笑道,瞇起的眼睛正上下打量著。
看著這張美如新雪的臉,燈火通明下此刻正泛著盈盈微光。神光流轉間,艷極無雙。
真是色如桃李艷色逼人。
瞇眼看見醉酒男人就要探過來的手,鳳七夜腳下步伐微動,已經繞到那人身後,「我來這裡自然是來賭錢的。」手上也不閒著,點中醉酒男人的腰中穴,無視身後男人轟然倒地的身軀,悠然邁步。
她缺錢,此刻正是身無分文,所以來這撈錢來了。
眾人看鳳七夜神態悠閒顯露的一手,估摸著能來這的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姑娘,便又該幹嘛該幹嘛去了。
看著桌上各式玩法,鳳七夜終是走到了最通俗的搖骰子的桌子前。
莊家已經將骰子搖好,只待最後一個動作,只見寶匣凌空一拋,『嘩啦啦』三顆骰子相互的滾動聲,莊家手腕一扣,『彭』!寶匣落在桌子上。
「有注的快押!」莊家眼睛向著桌子四週一掃而過,出聲喊道。
賭客們爭相買注,嘴中還不停的嚷嚷著『押大』或者『押小』。
對於一些高手來說,是可以通過聲音判斷大小,其實這東西說出來就不那麼神了,若是滋滋聲響,落盤一面是『六點』,朝上面就是『三點』,骰子落盤聲低沉,那麼落盤一面必小,朝上一面非『五』必『六』!
可是就算是都知道的道理,很多人就是聽不出來,而有人就能夠聽出來,這還是要看天賦了。
更有一些高手,可以控制寶匣內的點數,不過這兩點對於鳳七夜來說,她都不會。
招牌式的笑臉,笑瞇瞇的走到一旁,看著莊家揭開寶匣的蓋子,「七點小!」
一時間哄鬧聲起,有人笑有人哭,銀錠的聲音也跟著一起清脆入耳。
其實對於賭徒們來說,輸了還想再把輸掉得贏回來。贏了還想繼續贏下去,使自己的佔有慾得到進一步的滿足。這不僅存在於賭徒中,可以說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擁有這樣的心理。
所以賭就成了一個死循環,他們只有不停的賭。
而這世間有那麼多的賭局,也就誕生了那麼多的賭徒。
莊家手起匣落間,新的遊戲又將開始。
躋身剛剛一個輸光離席的空位,將順手而來的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
「這位姑娘,押好就不能改了哦!」莊家眼睛一亮看著這個剛進來的姑娘後對著人群中偷偷打著眼色。
「開吧。」反正是順來的銀票。
莊家目光一閃,估摸著鳳七夜是來貪新鮮的,也不說什麼,看著賭客們都買的差不多了,也就將匣蓋打開,「四點小!」
中了!她雖不會這些,可是不代表她都是隨意下的注,這莊家的桌下有機關,賭桌前也有線人,只要自己稍加留心也能猜中該下哪個。
玩了幾局之後,鳳七夜連連押中,不由讓在場的人側目不已,看著小有收益的桌前,鳳七夜起身往外走去。
「姑娘手氣真好,不若在下與姑娘玩兩把如何?」一個身披斗篷的男子此時正從二樓走下來。
「你竟敢打我家少爺!」鳳七夜正欲答話,聽到身後一鴨公嗓般的聲音,回頭一看,四五個家丁正架著剛剛自己戳暈的醉酒男人。
斗篷男子衣袖輕拂,只見他身旁佩劍小廝腰間那柄短劍已不見,正牢牢的插在剛剛說話的鴨公嗓的膝蓋上,那一勢的兇猛,似乎都擊穿鴨公嗓的骨頭聽到骨骼的分離聲,鮮血直流。
「他受傷了。」鳳七夜轉眸說道。
明豐渝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家丁,似是聽不見那人的哀嚎,也看不見那地上流下的一灘鮮血,對著鳳七夜笑聲道:「也許。」說完頓了頓,「還是莫讓別人掃了興,姑娘意下如何?」
說著詢問的語氣,手臂卻微抬,身後小廝忙為他卸去斗篷,露出他剪裁合身、手工精巧的藍色錦袍,原來被斗篷遮住的面容也跟著一起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下。
明豐渝嘴角噙笑,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他的面容清秀,笑起來似陣陣春風吹散雲霧後,陽光拂過水面落下的溫暖。
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是城主!」人群中有人當先喊道。
「城主還是那般容貌呀!」
「這些年似乎都沒變。」
「哎。」
當今天下有三大謎。
第一謎是天下第一城——雲都城城主明豐渝的年齡,傳說他這麼多年來每次現身時容貌都沒改變過。
第二謎是天下第一殿——掌天下機密,握人間生死,傳說中倚欄看碧擲香焚梅的含章殿主究竟是誰。
第三謎是天下第一軍——蒼穹染血之時,便也是現身之日,大慶皇太孫蕭儼的黑甲軍究竟有多強大。
「城主大人有邀,怎麼不答應呢?」聽著明豐渝似是問句實是不容拒絕的語氣,鳳七夜笑道:「不過,先說好賭注是什麼?」
眾人不由側目,這姑娘也不知道是藝高人膽大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後者。
一時間嗤笑聲陣陣傳來,大家都做好準備看好戲的樣子。
「若是我輸了,我便答應姑娘一個要求,但若是姑娘輸了,姑娘也答應我一個要求可好?」看著鳳七夜宛如潑墨的眉眼,微微抬眉間,浮動起隱約悱惻的陰影流光,那是種能將一個人的視線拖拽入無底深淵的感覺。他覺得,她與他是一樣的人。
「一言為定,那這局我們比誰擲的小。」身子一旋,人已在賭桌前立定,等著明豐渝大駕來臨,「城主大人先請。」
明豐渝右手輕輕拍向桌面,一時間寶匣、骰子凌空而起,只見他手臂往上一舉,廣袖垂落下露出他白皙的手腕,大手撈過寶匣,接著那三枚色子就到了寶匣之內,他的手腕靈活一轉,寶匣似乎有生命一般翻飛過他的手掌心,沒有過多的動作,『彭』!寶匣落桌。
「姑娘請。」明豐渝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吟吟的說道。
鳳七夜也跟著笑了笑,她不會這個,更沒有一手搖骰子的本事。拿起寶匣就那麼上下晃了幾下,惹得圍觀的賭客們哈哈大笑。
落桌之後,鳳七夜的手輕輕搭在寶匣上,「我也好了。」眼神示意對面的明豐渝已經可以開寶匣了。
賭坊內的一個荷官走上前來,將鳳七夜桌前的寶匣慢慢揭開。
「天啦,竟然是……!」
「一個點數都沒有!」
「這女子竟然將骰子震為灰燼。」
「怎麼可能!」
明豐渝的眼神毫不詫異,似是早就料到一般半點也不覺得驚訝:「這局,姑娘贏了。」,微微側目示意身後的小廝為自己披上斗篷,「若是姑娘它日有事,可憑著這塊玉珮來找我。」
話音未落一塊精緻的血色紅玉劃過一方,帶起圍觀群眾的一聲驚呼,如湖中紅魚縱身一躍帶過的流光,最後全部落入鳳七夜的手中。
再抬頭,那人已經不在。
食指微彈,一顆骰子『噠』的一聲,撞開明豐渝未打開的寶匣。
鳳七夜的嘴角的笑意略微一頓,竟然也是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