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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章 她死在了最美的四月天 文 / 李十四

    我從故事中醒來,我說:「荷歡,你怎麼可以這麼壞,楊慕祁怎麼可以這麼壞!」

    荷歡輕輕的撫摸著樹理的照片,眼裡滿是滄桑之色:「是啊,我怎麼能那麼壞,我怎麼能那樣傷害樹理。」

    我站起身:「你有沒有想過,樹理其實並不是一定要嫁給你,她只是希望你能關心一下她,哪怕只是作為哥哥於妹妹的也好,你若與她好好說,她一定會答應你取消婚約的,可是你一開始便被恨蒙蔽住了眼睛,你不能原諒你的母親,是因為她背叛了你的父親,可是樹理沒有錯,她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那樣的先入為主,是不是對她太不公平了,你放任竹瑄對樹理的傷害,結果造成了當年的悲劇,你的糊塗,毀了你們三個人的幸福!」

    說完我轉身離開了墓地。

    在我看來,樹理就像是會開花的樹樁,儘管年輪滄桑,可卻依然堅強的活著,開出屬於自己的花朵,她堅信老天總算待她不薄,因為讓她遇上了荷歡,她堅持的以自己的方式愛著荷歡,卻又從不多奢求一分,不管是她以小聰明得來的一個溫暖的背,還是裝聾作啞的希望荷歡多陪自己一天,到了一個度,她都推開了,所以她才要求楊葉生取消婚約,因為夠了,荷歡那幾日的陪伴,足夠了,以後就算沒有荷歡,有那些記憶,她也可以很好的活下去了。

    可是命運終是沒有給她後來。

    離開墓地後,我回了我和許南木曾經的家,屋子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過,只是多了一些灰塵,我打來水用抹布將整間屋子都擦了擦,又燒水洗了澡,然後將櫃子裡的被子拿出來,儘管有些潮濕,可總歸還是能保暖,不然,在這樣的天氣裡,我非得凍死。

    我裹著被子躺在床上,熟悉的味道讓我慢慢的產生了倦意,我有什麼資格說荷歡呢,許侵慌,你是不是忘了,你和荷歡,其實都是一樣的罪孽深重。

    第二日,我沒有去找荷歡,我給阿古打了電話,阿古說,荷歡今日凌晨已經回去了,他去了竹瑄的葬禮,葬禮上因為荷歡的出現變得混亂,更多的是斥罵聲。

    阿古說:「總歸做錯事的是楊慕祁,不是荷歡…」

    我讓阿古替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又打電話給了書顏,書顏沒說什麼,只說讓我早些回去,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說好,她便掛了電話,書顏永遠都是這樣,明明關心你,卻要裝作漠不關心,然後我去買了菜,見著有些太陽,又將被子都拿出來曬了曬,住隔壁的阿嬸看到了我,笑著和我打招呼,她搖搖手說:「侵慌,你怎麼回來都不和嬸子說一聲。」

    說著回屋拿了很多吃的給我:「你一個人住,可別餓著自己。」

    我點點頭說好,阿嬸便回了屋子,她邊走邊嘀咕:「真是可憐了這麼一孩子,才多大啊…」

    我其實都忘了阿嬸姓什麼,可印象中她待我倒是挺好,只是我從前多半是不領情的,而今只是沒了那個資格。

    我一個人去到了當日那個女子落水的渡頭,見到了那個女子的母親,自從她女兒死後,她就瘋了,她每日都會來這裡,說是要接女兒回家,我記得她曾經拉住我以為我就是她的女兒,然後在我甩開她的手的同時看到了許南木,他冷笑著說許侵慌這都是你造的孽,你有什麼資格厭惡。

    我走到那個女子邊上,我喊她:「媽。」

    她聞聲轉過來看著我,她的手慢慢的撫上了我的臉龐,眸中淚花盡顯:「孩子,你終於回來了…」

    說完她就閉眼倒了下去。

    她終究還是清醒過來了,五年了,什麼也都過去了,許南木死了,這場債,本就清了。

    然後我在家門口碰到了阿臆,他站在風中,依舊是清清淡淡的模樣,我不知道阿臆怎麼就來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了這裡,我只知道,他來找我,應該只是想我了。

    我讓阿臆進了屋子,沒有問什麼緣由,他要呆在這裡,那便呆著好了,這屋子雖然不大,可是住兩個人還是可以的,阿臆放下手中的行李:「我住哪間?」

    我指著許南木的那間房:「你若不嫌棄那裡死過人。」

    他沒有說話,就把行李拿了進去。

    之後的幾日,日子是安靜的,阿臆一直陪著我,或許該說是跟著更為貼切,因為不管我走到哪裡,他都只是安靜的跟在我身後,他不打擾我,只是在我身後默默看著,我不知道他想要怎麼樣。

    四月,白日裡的風開始微微有些許暖意,午後也會有令人感到溫暖的太陽,我每日都會把衣被拿出來曬,這樣總不會讓我覺得會有變霉的跡象,院裡的桃花開始紛落,我坐在花樹下,閉目養神,耳塞裡響起好聽的旋律,那是一首哼唱曲,水墨丹青鳳凰城,許南木說,聽這首曲子可以讓心靜下來。

    有花瓣落入我的眉眼間,只片刻就有人替我拂去,是阿臆,我睜開眼睛,他剛好也低頭看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心底好像落入了千般重的結,我假意咳嗽一聲坐直身子:「今天的太陽可真好。」

    阿臆也坐於一邊,點點頭。

    我歎了口氣:「阿臆…」

    可他卻打斷了我,他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這兩天我睡在許南木的房裡,想了很多,侵慌,你以為你愛許南木,其實不過是從前的十幾年你只有他一個,你以為失去他便好像失去了整個天下,你活著是為了尋他,你不死,是因為你心裡有結,你不知該如何去面對他,可是侵慌,愛一個人從來就不會有所謂的不敢。」

    我抬眼看向阿臆,聲色冷清:「你是要我死?」

    他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說:「從來都沒有見你說過那麼多話,阿臆,你都變得不像阿臆了。」

    他看我:「那要怎麼樣才像我?」

    我笑:「至少,不會多管閒事。」

    他站起身:「你該知道,這於我而言,並不是閒事。」

    說完他轉身回了屋子,我們近來總不能好好談話。

    我歎了口氣抬頭看向紛亂的桃花,這人世間的紛紛擾擾不就是和這桃花一樣嗎,一樣的繽紛繚亂,可是最終呢,除卻滿地凋零,還能留下些什麼,是無盡的恨意,愛意,倦意,歉意,還是其實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留下……

    昨日阿古給我打了電話,說最近在網絡上有一個故事很紅,名字叫《會開花的樹樁》,講的好像就是荷歡和樹理的故事,連名字也一模一樣,只是故事裡,樹理和竹瑄成了姐妹,而竹瑄,也變成了樹瑄,荷歡不是楊慕祁,他只是荷歡,阿古說,那個故事是一個名叫顧阿七的作家寫的,而起初,據說是從一家茶館流出來的,他特意去找了這個故事,他說故事的最後,樹理掉落懸崖的前一刻對樹瑄說:其實喜歡一個人不孤獨,等一個人也不孤獨,孤獨的是你心裡沒有一個人。樹瑄,我有荷歡,我一直都不孤獨,現在,我把荷歡還給你,你好好照顧他,不要再讓他傷心了。

    樹理死了,荷歡也緊隨了其後,阿古說,故事裡他們最終是在一起了,一起往生。

    那家茶館,應該就是上次沈西塵帶我去的子卿歸。

    我又將眼睛閉上:「顧阿七……」

    故事上說,她死在了最美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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