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還能有誰將他恨進骨子裡2 文 / 李十四
他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十三是我弟弟。」
我:「……」
好吧就扯吧,我躲開他,顧自吃著東西,管他小九十三的,和我又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他又給我盤子裡夾了一根香腸:「你是七月的員工?」
我邊吃邊點頭。
他說:「你們七月是不是有條狗也叫十三?」
我:「……」
然後我就聽見邊上傳來一陣低笑聲,原來他知道,我就說嘛怎麼會有人無故說自己叫顧小九,你妹的,於是我說:「好吧我叫許侵慌。」
他說:「侵慌?有些耳熟,嗯不過我是真的叫顧小九。」
我抬頭瞥他,他卻一臉的認真:「是真的,我母親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很喜歡用數字給孩子起名,我大哥叫顧七,我叫顧小九,我還有兩個弟弟,叫顧十三,顧十七。」
對於他的話我保持懷疑:「那你有妹妹嗎,她叫什麼?」
他笑笑說:「我妹妹到起了個好名字,顧柸念,不念的意思。」
我睜大眼睛:「你是顧柸念的哥哥,你們…」
**這兩個字差點就蹦了出來,還好我及時嚥了下去,只是眼前這個人,既然是顧柸念的哥哥,倒真是有些不可思議。
他看了我一會,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哈哈大笑:「我和阿念不是你腦子裡想的那種關係。」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繼續吃我的早餐,他以為我會信嗎?昨晚那種絕望又痛苦的眼神怎麼可能是假的,不是那種關係,還能是哪種關係。
他見我不信,於是便坐近了我一步,說:「其實我和阿念是同父異母。」
我靠邊一步:「哦。」有錢人家三妻四妾的純屬正常。
他又坐近一步:「阿念她討厭我,因為我母親害死了她母親。」
我靠邊一步:「哦。」有錢人家坑來害去的純屬正常。
他又靠近一步,然後一隻手圈住我的腰:「你再挪的話就要掉下去了。」
我轉頭才發現我已經坐到了沙發的邊緣,可是這怪誰呢?我又白了他一眼,我覺得我眼皮都要翻掉了,然後放下手中的叉子:「你說吧,但是放開我。」
他眸子裡笑意盡顯,手卻依然不肯放開:「我們昨晚都…你還害羞什麼?」
我:「……」
這丫的,我今天算是遇上剋星了。
我深呼一口氣,說:「好,你說。」
他笑笑,圈著我的手又緊了些,我忍,然後他說:「我昨晚難過是因為昨天是我生母的祭日,其實我剛才說的給我取小九這個名字的並不是我生母,而是我大媽,我生母這一輩子一直都在爭著,和阿念的母親爭父親,和大媽爭地位,可是最終卻什麼都沒爭到抑鬱而終,她到死都不信我,以為我對阿念那麼好是中了阿念的蠱,她一直以為我會幫著阿念加害她,後來她病重,父親在趕回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我不敢告訴她,她誤以為是我幫著阿念不讓父親見她,她到死的時候都拉著我的手說這輩子最後悔的便是將我生了下來…」
母親…我滿臉黑線,難道他昨晚把我當成他的母親了嗎?只是故事倒是挺讓人歎息的。
他說:「她死後我便離開了顧家,改名韓九,阿念恨我,從小就恨,她恨我是我母親的兒子,恨我一直對她假惺惺,恨我膽小懦弱,我走了,顧家所有的責任都要她一個人承擔,所以她恨我恨的咬牙切齒,這些年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活,好像能過一天就是一天,沒什麼感覺。」
我轉頭看他,見他也在看我,他離得我很近,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呼出來的溫熱的氣息,我的臉一紅,推開他說:「既然是這樣,你打阿美的男朋友做什麼?」
他卻又靠了過來,將我整個人拉坐到他的腿上,雙手圈著我的腰,頭搭在我的肩上說:「這麼感人的故事,你都沒什麼感覺?」
我要有什麼感覺…
他又說:「阿美的男朋友?啊,那個人和阿美帶阿念去聯誼,才被沈木歸看上,阿念不喜歡沈木歸,我又不能打女人。」
他的頭搭在我的肩上,每說一個字,呼出的氣都吹在我的脖子裡,我掙扎不開,只能說:「你就不能放開我好好說話嗎?」
他搖搖頭說:「這樣抱著你舒服。」
我雙手握拳,我真想揍人。
可原來他和顧柸念竟不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只是:「你既然說你上頭還有一個七,下面還有一個十三,一個十七,為什麼又說你走後顧家的責任就落到了顧柸念的身上,她不是還有三個哥哥嗎?」
他聽了我的話歎了口氣,嘴角不知覺的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弧度:「阿七八年前就離家至今未回,十三一直都嚮往自由,自他懂事起就沉迷在攝影的愛好之中,經常也不回家,走到哪裡拍到哪裡,至於十七,他還在念大學,就算是畢了業他也不願意接管顧氏的,他恨父親,恨的太深了。」
他說完忽然就不說話了,一時間客廳裡安靜的異常,他也無奈吧,那麼多的兄弟姊妹,按道理那個家應該是很幸福的,要是生在尋常人家,說不定還能有兄友弟恭那樣的事,只可惜是在豪門,而且又大多不同母親。
我拉拉他的衣衫:「你有想過回去嗎?」
「想過,」他也不掩飾,「只是不知道怎麼回去,阿念她…哎…」
他歎了口氣又不說話了。
然後他趴在我的耳邊,半晌,我都快睡著了,他才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你說這些,只是總覺得我可以說給你聽。」
我有些疲累:「哦。」
他又說:「其實沈木歸也算是個男人,或許阿念嫁給他也不是個壞事。」
「是啊,「我點頭,「阿…沈總裁帥氣多金又紳士,顧小姐只是現在不喜歡他,等時間長了自然也就喜歡了,日久生情,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點點頭:「或許吧。」
我忽然覺得有些氣悶,我推推他:「你放開我,我有些難受。」
他聽了連忙鬆開圈著我的雙手改成扶住我:「你怎麼了?」
他的表情有些緊張,好像是很擔心我,我的心又是一緊:「你送我回去吧?」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我想大概是我的這顆心,除了許南木,已經慢慢開始習慣阿臆了吧,可是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將我送回了家,他說:「十三,我會再來找你的。」
我:「……」
回到住處,依然是一派清冷的模樣,我一個人坐在床上,想著剛才顧小九的那些話,阿臆是極好的一個男子,他會好好的愛護顧柸念,愛護他的妻子,所以,阿臆是顧柸念的。
打開手機又給沈西塵發了條信息:我以後不去來遲了,你可以好好吃飯。
過了很久我才收到回復:你不必這樣。
我回復:沈西塵,我也不想騙你,可我總有不能說的不得已,你氣我也好,討厭我也罷,可我總希望不要太久,因為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我本來是想要帶許南木來葉生的,我想在葉生這樣的大城市裡一定是能夠醫好許南木的耳朵的,後來我來葉生,不過是因為沒有地方可以去了,我想葉生這樣大,容身之處也會多一些吧,可是我也沒有打算呆很久,因為我沒有想過會遇上沈西塵。
上次感冒發燒,書顏後來又帶我去做了全面檢查,報告昨天出來了,醫生說,我的血液有問題,他說這種血液衰敗的很快,等到血小板全部衰死,我也就活不了了,他說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症,以前只是聽說過,他以為只是傳說,卻沒有想到真的有這樣的病,我問他我還能活多久,他說我的血液咋看起來還不成熟,所以暫時也沒有辦法估計,他說要再給我做一個更加全面的檢查,我拒絕了。
第一,我沒有那麼多的精力再去讓他折磨。第二,如果我的時間真的不多,那麼我還有其他緊要的事情要做。
這次沈西塵回的很快:你在哪裡?
我說:家。
只過了一會,沈西塵就來了,他每次的速度都很快。
我讓他坐,又去給他倒水,他卻一直站在那裡,臉色有些不好,可總歸和身體沒有關係,我其實也知道他是為什麼事情而來,我說我沒有時間,而連浮生病危。
我將水放到他的手上:「有什麼話就說吧,我也不會認為你這麼匆匆的趕來只是來看我。」
他看了我一眼,眸子有些暗淡:「連浮生,是你做的吧?」
你看我就知道會是這樣,不過如果我是他我也一定會這麼認為的,只是他來之前都沒有想過,我是怎麼躲避連浮生病房門口那兩個門神的嗎?
我說:「沈西塵,你以為連浮生的病房我能靠近嗎?」
他搖了搖頭:「起初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後來我調查到昨天晚上連浮生接到一個電話,他接了那個電話後忽然臉色大白,之後病情就急速惡化,雖然終歸是救過來了,可是沒人知道他還能活幾天。」
他說:「侵慌,那個電話,是不是你打的?」
我看著沈西塵忽然大笑,他來找我竟然只是為了質問我,我還以為他是擔心我,擔心連浮生出事是與我有關,連浮生接到的那個電話是我打的又怎麼樣,干他沈少爺什麼事,他何時變得多管閒事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厭惡我所以才找那麼爛的理由,為的就是將我遠遠的撇開這樣他也好和書顏好好的在一起!
我說:「沈西塵,這有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他忽然雙手握著我的肩膀,那雙看著我的眸子驟然變冷:「許侵慌,不要笑!」
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沈西塵,那雙眸子折射出來的寒意使得我有些害怕:「沈西塵你怎麼了?」
「怎麼?」他冷笑兩聲,然後放開了抓著我的雙手,「許侵慌,是不是你?」
我拚命的搖頭:「沈西塵不是我,不是我做的!」
這樣的沈西塵太可怕了,就像是一頭嗜血的野狼,只要我稍作不慎,他就會毫不憐惜的將我一口吞下肚,連嚼都不嚼一下。
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我只希望真的不是你,可是侵慌。」
他又睜開眼睛:「若不是你,還能有誰?還能有誰,將他恨近骨子裡。」
他不信我。
我走近他拉住他的衣衫:「沈西塵,真的不是我!」
他搖搖頭,伸手將我抓著他衣衫的手拂去,然後轉過了身:「若是他死了,我也不能原諒你,侵慌,他是我父親。」
「是我在這世上唯一僅剩的親人。」他說完再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就離開了。
我的雙手緊緊的拽在一起,心頭似是被塞了一大盆的毒蘑菇,那麼堵,那麼毒。
怪不得,他會和許南木,那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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