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你不來,我不老 文 / 李十四
如今
八月,天氣依舊是炎熱的。
我開始沒日沒夜的蜷縮在電腦前,看狗血的偶像劇然後花癡的在微博上大發男主角的靚照,和不同的人掐架顯示自己的口才而且樂此不彼,在淘寶上大量購物享受著購物的樂趣,而事實上那些東西大多原封不動的被我堆在房間的角落處,已染滿塵埃。
渴了喝水,餓了叫外賣,困了倒頭就睡,忽然發現這樣的人生其實也是充滿了愜意與自在,只是偶爾襲來的空虛感會讓我莫名的感傷,會難過,很難過。
於是他們說本來的我並不是這樣的。
我會在大熱天提著包包拉著閨密滿街跑然後扛回一大堆的戰利品,並且每樣都用處頗大。我會因為忽然想吃某樣東西了於是在半夜12點披上大衣直往24小時便利店奔去。對著電腦超過三個小時就會頭疼然後打電話找人去遊戲城廝殺個五六七個小時。
他們說只知道奔跑的我更本就不知道悲傷為何物。
原來的我是這樣的?
於是很多人開始抱怨,他們說蘇枝椏你活的真不像人。我笑笑,我說現在奼女才是王道。
什麼時候開始變了,變得刻意的去躲避一些人事,變得沒有那麼多的力氣奔跑行走,變得不再戴著面具生活,這樣笑那樣哭,然後眼淚也沒有了。
於是敲打著鍵盤發佈一條微博。
「你可知曉,我已無淚。」
然後換來的便是『蘇枝椏你又抽了吧!』『蘇枝椏你這週末出不出來玩?』『蘇枝椏我想你了。』這樣諸如此類與那條微博無關的評論。逐條逐條回復,末了便當作沒發表過那條微博般。
其實我只是在等一句『蘇枝椏,你過的不好嗎?』然後我會回復一句『嗯,很不好。』
什麼時候開始變了,我早就忘記了,或許是在n年前拉著你們滿街跑的時候,或許是在半夜12點奔向便利店的時候,又或許是在你們說著我不知悲傷為何物的時候。也許我從來都沒有變過,一開始我便不是你們所認識的那樣,只是沒有人認真在看而已。誰知道呢。
打開qq,展開好友列表,他在線。
忽然就感到安心了,那些莫名的孤獨感空虛感寂寞感通通變得沒有所謂。
我沒有打擾。
他在,就好。
音響裡忽然傳出了那個溫暖如玉的男子的聲音,他唱:夢見你在昏暗的房間裡面,夢見你轉過身蕭瑟的走遠,最遠處的海天相連,最近處的人們相見,直到你轉身投入了人煙,直到你醒來一切都沒變……
追憶
時間或許應該追溯到我剛踏入大學校門的那天。
拖著大字號行李箱的我,終於在到達2號宿舍樓前趴下了,當然不是累趴下的。事實上是在確定自己要提著那麼大箱的行李爬上六樓後,我很沒出息的像只哈巴狗一樣趴在行李箱上開始裝死。
一個人從我身邊走過,兩個人從我身邊走過,三個人從我身邊走過……在第n個人從我身邊走過後,我忽然感歎大學裡的人真的實在丫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就在我決定英勇就義那會,尹薛一出現了。那個時候我覺得尹薛一就像是上天派下來幫助我的天使,折翼的天使。
他兩手提著我的行李箱問我是幾樓。
我看著他,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似曾相識,命中注定,諸如此類的成語開始在我的腦海中盤旋。
「6樓。」我小心翼翼的開口,然後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在聽到我說六樓的時候身體微微的一顫,以及臉上一閃而過的懊悔。
那個,宿舍樓是沒有電梯的。
等到到達寢室的時候,他已經累到不行了,我為了感謝他一定要請他吃飯,雖然也是夾雜著一點小私心,好吧,我對帥哥沒有免疫力。他沒有拒絕,然後我便很開心的和他來到了學校外的小飯館。
菜很快就上齊了,我還開了兩瓶冰啤酒,事實上我不會喝酒,我只是怕他不夠喝而已。
「學長你叫什麼名字?」我將啤酒遞給他。
「尹薛一,你呢?」
「蘇小二。」我脫口而出。
「噗……」
我被華麗麗的噴了滿臉,然後,我第一次知道了啤酒的味道。
他將紙巾遞給我說你真有意思,我笑,然後我們都沉默了,一時間,氣氛似是有些尷尬。
「你是本市的?」他打破沉默。
「不是。」我仍在恍惚中。
「嗯。」
他低下頭吃飯,我卻再也嚥不下任何東西。
原來沒來由的熟悉感不是沒來由的,我們再次遇見了,只是時光染遷,已經過了十年,你是否還記得,或者已忘記。
我是枝椏,尹枝椏。
吃完飯,他將我送到2號樓樓下便走了,他說蘇小二再見。
我看著他的背影良久,然後說:「再見。」
你還是沒能認出我。
大學的生活無疑與高中比起來自由的多,只是晚上11點的門禁卻是誰也不能例外的嚴格。
向來沒有時間觀念的我在第三次被鎖在宿舍樓外後很自覺的往圖書館走去,圖書館是二十四小時開放的,只因為還是有那麼些愛學習的人。
捧著一本小說在一堆書中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在踢我。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在看到那個罪魁禍首後,似曾相識,命中注定,諸如此類的成語又開始在腦海中旋轉。
「你這樣睡很容易著涼。」他就著我邊上的位置靠牆坐下,隨手拿起一本書把玩著。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有些驚訝。
他笑:「你為什麼在這裡我就為什麼在這裡。」
「噢。」我點頭,然後繼續投入沒看完的小說中,只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
「蘇小二。」他叫我。
「誒?」我轉頭看他,忽然想起那天因為太過恍惚而忘了告訴他我的真名。
「其實我不叫蘇小二,我……」
「無所謂,」他忽然打斷我的話,然後將頭靠在我的肩上,「讓我睡會,我很累。」
我沒做聲,任由他那樣靠著。看著他那安然的睡顏,心裡忽然就難過了,無所謂嗎?
是啊,無所謂。
無所謂我叫什麼,無所謂我是誰,我們的相識或許在他眼裡只是一個意外,一個,之後或許都不會有交集的意外。
只是薛一啊,一切都不是意外,我回來了,我來討回一個承諾。
「你知不知道,我,有所謂呢!」我將頭靠在他的頭上,喃喃開口。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圖書館裡依舊安靜的異常,若不是身上還蓋著他遺留下來的外套,我會覺得昨天的一切或許是一場夢,那句無所謂,也當然不復存在。
走出圖書館時,天已經大亮了,還好上午沒課,伸了伸懶腰往宿舍樓走去,得好好補個眠才行,我的皮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