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彼此相信,才能無堅不摧3 文 / 李十四
桫欏城是四季為夏的,城中除卻成片的桫欏樹外,卻並無其他綠色植物,而更奇怪的是,我走遍桫欏城大街小巷,也未看到一株其他顏色的植物,比如那多彩的花朵。
桫欏城這樣的地方,能定居下來,也是極好的。
走過一條綠蔭小道,風吹的我渾身都難受,那麼熱的天,風也是火熱的,我走累了,就著邊上的長椅坐下,儘管很熱,可是我著實累壞了,又一陣熱風吹過,忽然就想到了阿臆,那個淡的如清風般的男子,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他的病,應該好些了吧。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小道,天氣要涼許多,他牽著我,多想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頭。
我那個時候是想過,要一直和他在一起,只是後來一切變換的太快,太多選擇變得身不由已,且力不從心。
「阿楚,她愛的不是你啊!」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熟悉而又尖銳的聲音,我抬眼望去,竟是洛文。
她站在那裡,喊得歇斯底里。
而那個被她喚為阿楚的男子,看著她淡淡笑著,那雙好看的眸子似是在說:那又怎樣呢!
是啊,那又怎樣呢,管她愛的是誰,只要陪在她身邊的是他就可以了啊,這個世上太多東西都是沒有辦法去貪求的,過多貪念導致的結果必定也是極度悲慘的,既然如此,倒不如各退一步,哪怕不愛,但是若能相守,他也便贏了。
離開者,不管死生,都是輸家。
只是,洛文既然來了,那麼,沈西塵呢?
我從長椅上起身,慢步走至他們身邊,我一走近,那個美男子就發現了我,他朝我淡看一眼,便轉身離去,他沒走幾步,洛文便也想跟上去,被我攔住了。
我說:「洛文,沈西塵呢?」
洛文看見我顯然是驚訝的,她的聲音因為過於驚訝而有些顫抖,她說:「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搖頭又問了一遍:「沈西塵呢?」
她也搖頭:「我不知道。」
我嗤笑一聲,眸子變得極冷:「洛文,沈西塵,是你招惹不起的。」
我說完轉身就走,洛文在後面喊著,她的聲音有些急切:「我只是代人來找他!」
我停下欲向前的腳步,代人來找?
我轉過身:「誰?」
她的額上有汗水滴下,眉目卻依然清明,雙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我歎了口氣,她不說,我也是知道了,什麼露了幾個小時的大腿都沒有順風車,什麼手機剛好沒電,都是計劃好的吧,沈西塵在離家前那個眼神躲閃的電話,原來是有原因的,秦書顏,你到底要纏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呢,你明明不是說了放手嗎?
我說:「你和秦書顏是什麼關係?」
她聞言一愣,雙眸忽然變得暗淡,聲色也變得無力,她說:「書顏是我妹妹。」
我驚訝道:「親妹妹?」
她點點頭:「同父異母。」
沒有想到書顏的父親不僅愛賭,還到處留情。
我輕歎了口氣:「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想要沈西塵和書顏在一起,可是,我不會讓這一切發生。」
洛文搖了搖頭,看著我說:「我沒有想過要沈西塵回到書顏身邊,只是近來書顏病的很重,半夢半醒間總是在喊沈西塵的名字,那日我替書顏打電話給他,他說要去孟城,我說書顏病的很重,他卻說,病重就去醫院吧,去醫院就會好了。」
她說完自嘲的笑了笑:「我一直以為沈西塵應該是愛著書顏的,可是現在我才發現,原來一切都變了,侵慌,不要帶著一副連少夫人的身份自居著,居高臨下咄咄逼人,你要明白,在你們三人間,你才是橫刀的第三者。」
她說:「我的確不知道沈西塵現在在哪裡,那天晚上你跑出去以後,他本想追出來的,是我攔住了他,因為書顏病重,他說他先去和你說清楚,可是你卻連給他解釋的機會都不願,他那天晚上是和我去葉生看了書顏,只是第二日一大早他就去孟城了,我以為你們在一起了,卻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
許侵慌,你又開始自以為是了,自以為自己所認為的一切都是對的,當起了他人的判官,就像當初對於許南木,對於阿臆。
從包裡拿出手機開機,我想他一定是急壞了,果然,一打開手機就蹦出來幾十個未接來電,還有一大堆的短信,有顧十三,但大多都是沈西塵的。
我朝洛文看了一眼,她識趣的轉身離開,她說:「彼此相信,才能無堅不摧。」
我撥通沈西塵的電話,只響了兩聲他就接了起來,我還未開口說話,他便大喊著:「許侵慌你到底去了哪裡,你瘋了嗎!」
「沈西塵。」我喚他。
說完我便沒聲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心裡難受極了。
「你在哪裡?」沈西塵的語氣變得有些無奈。
「桫欏城。」
「你去那裡做什麼?」
我握著手機,對著電話傻笑了起來,我說:「沈西塵,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
沈西塵的聲音有些沉沉的,卻又帶著萬般的寵溺,他說:「你這個傻瓜,傻笑什麼,你說吧,我聽著,我現在去渡頭,你慢慢說,說個一天一夜,我也就到了。」
我說好,我想他一定是害怕了,他怕再找不到我。
我給他講了我和許南木之間的故事,從小到大,包括我如何誤會他,最後我說:「我的確想要替許南木報仇,可是沈西塵,連浮生到底是許南木的生父,我從沒有想過要至於他死地。」
電話的那頭沉默了半餉,而後手機裡傳來嘟嘟的忙音,沈西塵掛了電話。
我聽見一個近在咫尺又萬般熟悉的聲音說道:「侵慌,我都知道。」
我抬起頭,桫欏城的綠光一下子晃了我的眼,滿綠之間,他站在那裡,好似千里尋來的孤者,終於找到了他的一生之侶,結束了永生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