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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章 那是我的阿臆(3) 文 / 李十四

    他們說那是綠王子,可是我知道那是我的阿臆。

    我的阿臆,眉目清明,笑容絕世,舉手投足間帶有淡若青竹的茶香,他像清風,無所謂凡塵世事紛擾,在他眼裡,認定了的,便是一生的執著,他會說:他要,給他就是了,侵慌,沒有什麼會比你更重要。

    他說:我不能為你生,可是我能為你死,侵慌,我生來只是因為你,而如今,我就要死了,你可會難過,會不會自此不再忘記我?

    我怎麼會忘記你呢,我至死都不能忘記你的。

    阿臆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了氣息,我守在他身邊一天一夜,最後被沈西塵帶了走,沈西塵的話很簡單,他說:「許侵慌,你懷著孕。」

    是啊,我懷著孕,所以我不能再守在阿臆的身邊,來接阿臆的是沈俊豪,當他看到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的阿臆時,他那常年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沈西塵說,那是他第一次看到沈俊豪哭,沈俊豪趴在阿臆的身上,哭的撕心裂肺,他在後悔,他說他悔不該當初告訴他的身世,讓他一生都活在那該死的職責之中。

    沈俊豪說了很多話,最多的還是後悔,最後他的眸子忽然一亮,然後對著溫度已然冷卻的阿臆說:「阿臆,爸爸會救你,一定會救你。」

    他說完就帶走了阿臆,沈西塵攔住他,問他要做什麼,他看著沈西塵忽然大笑,笑容悲慼而滄桑,他說:「我這一生共有三個兒子,親生的一個,領養的兩個,可是最終留下來的,就只有阿臆,我一直在問上天,我沈俊豪到底是前生造了怎樣的孽,今生才會經歷這樣的劫,阿歸死了,你走了,哈…哈哈…」

    他低眸黯然:「我怎麼能讓阿臆就這樣離去。」

    儘管這個時候我的意識已經不太清醒,可我還是聽見了沈俊豪說的那句話,他說阿歸死了,沈西塵走了,他不能讓阿臆就這樣離去。

    沈木歸和阿臆,在他的口中分明是兩個人。

    我的身形有些搖墜,勉強依靠著牆的支撐站立住,我問沈西塵:「沈木歸和阿臆,是兩個人?」

    沈西塵看著我的眸子變得極暗,就好像以前的阿臆,因為過於深暗而始終無法看懂,我走過去拉住他的衣衫:「求求你,告訴我,沈木歸…」

    我一口氣提不上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阿臆,你若不是沈木歸,那麼我的罪孽,是不是又要更深一層了,對不起,欠你的,我來生再還。

    對於那未知的生命我們已然有心無力。

    後來的後來,我始終會想,如果阿臆沒有替我擋下這一刀,我會不會至死都弄不清楚我心底究竟愛的是誰,我一直覺得我該是愛許南木的,因為前十幾年間我只有他,我以為我愛他是應該,是絕對,可是原來並非如此,而對於沈西塵的那份執念,不過是因為他和許南木的過於相似,可我知道,我是喜歡沈西塵的,也許剛開始是有目的的接近,但是後來我是真的想要和他在一起,如果沒有在桫欏城遇到阿臆,我會想要和沈西塵一直在一起,畢竟,我累了。

    桫欏城的故事太過悲傷,哪怕是後來那個名為魚楚的男子帶著那個瘋了的女子來道歉,瘋子傷人自是無罪的,而魚楚用著自己的權利,也將女子從瘋人院帶了出來,沈家沒有追究任何責任,沈西塵說沈俊豪自那日從醫院帶走阿臆後就銷聲匿跡了,而一直在家養病的沈夫人忽然走出了內殿擔起了大任,沈西塵說他之所以恨阿臆,是因為阿臆和他同是養子,卻比他得到的更多,而且阿臆一直知道他的身世卻始終沒有告訴他,沈西塵說,他恨阿臆的假仁假義,可是除了恨卻又不能做任何事情,所以恨便入了骨子裡。

    魚楚後來說要我講一個故事,我答應了,在他開始講故事的時候,那個瘋了的女子終於清醒了過來,她要求自己來講述那個故事,我們都沒有反對,而我們也知道了,她口口聲聲要置於死地的裴槿湮,是她自己。

    而她欠了的那個女子,叫榭蘇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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