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十 開局 文 / 秦川黃牛
關中的四季很分明，節氣非常準確。不管立秋前多熱，只要一立秋，早晚立刻就有了涼意。當太陽一露頭時，廠區和福利區樹上的蟬就鳴起了起床的號角，離退休職工們養的各種鳥也樂此不疲地歡唱著，在人們心情好的時候這是一種享受，心情壞的時候就更增添了人們的煩躁。楊華馳今天心情特別好，爬起床來，陳東如雷的鼾聲也不怎麼煩人了，當他打開門去洗漱間的時候，齊鵬和劉浩已經買好了早點在門口不知等了多出長時間。楊華馳洗漱完，三個人吃完飯，就準備去上班，看到陳東還在死睡，齊鵬就把陳東的一雙臭襪子，房子了他的臉上，三個人悄笑著離開了宿舍。
他們到廠裡的時候，李延慶已經在廠裡了，他昨天和勞動服務公司經理老馮已經談好了，老馮同意他不去機關，就留在汽修廠。楊華馳給他們三個做了相互介紹，都是一個廠的，其實都認識，只是不熟悉罷了。楊華馳順便給老李講了對劉浩和齊鵬的工作安排。
李延慶讓齊鵬和劉浩給他幫忙，把辦公室自己的東西搬出來，好給楊華馳騰出辦公室，楊華馳忙攔住了李延慶，「老李，這間辦公室你繼續使用。這樣安排吧，這排平房共七間，你和財務各用了一間，我昨天看了，其餘都是庫房，把庫房搬到車間旁邊去，把東邊那間給我，我喜歡清靜，其餘四間隔成兩大間，收拾乾淨，配好設施，一間做司機休息室，一間做值班室和工人休息室。以後我們全天營業，一會還完會你就安排。」，「好的，楊廠長。」，了延慶答應著，微微點了點頭。
八點職工大會準時開始，楊華馳把廠裡的發展規劃、經營年度計劃、管理制度、工資分配方案等給大家做了介紹，最後說道：「我強調一下，今後我們要嚴格執行各種管理制度，依法治廠，照章辦事；嚴格考勤制度，工作期間要著裝整齊，語言文明，服務熱情，塑造我們廠的新形象；今天開始我們全天營業，夜間輪流值班。只要大家團結一致、不怕髒不怕累不怕苦，努力工作，我今天在這裡給大家鄭重承諾，保證大家年收入翻番！」。「誰信啊，吹吧。」，范衛東在下面嚷道，「廠長，幹活我們不怕，可是沒活啊！」，「是啊，沒有任務我們工資只能發百分之八十，憑什麼呀？」，「大家靜一靜，」，楊華馳繼續說道：「關於任務問題大家不用擔心，如果因為任務不飽滿而影響了大家收入，我給大家把工資補齊。另外我給大家宣佈一下，由李延慶同志擔任副廠長。一會散會後，大家自由溝通溝通，盡快組合工作小組，要發揚以老帶新、以精帶差、以勤帶懶的精神，形成能力均衡有凝聚力、戰鬥力的業務組。今天上午剩下的時間由李廠長帶著大家學習熟悉各項制度，下午打掃衛生和收拾辦公室。李廠長你看還有什麼補充的嗎？」，「沒有了，楊廠長。」，「好吧，上午的大會就到這裡，散會。」。
楊華馳回到老李辦公室，把齊鵬和劉浩叫進去給他們辦理了借款手續。告訴兩個小子去談業務時最好能簽成長期定點維修合同，私下可以告訴客戶負責人，廠裡會把他們維修費總額的百分之二返給他，一月結一次。「這不是犯法嗎？」，劉浩小聲道，「犯什麼法，馳哥說怎麼幹就咱就怎麼幹。」，齊鵬瞪著劉浩道。其實楊華馳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單位司機來修車時，再把單車維修費的百分之一返給司機，他準備老李談。楊華馳沒有想到，他的這一做法，在幾年之後會成為許多行業的潛規則。兩個小子屁顛屁顛走了，楊華馳忽然想起一件事，他急忙出來廠向福利區走去。
路過商店時，他看到一片繁忙景象，一幫工人正在敲敲打打，這個丫頭動作很快呀，已經開始裝修了。一看商店仍在營業，他進去買了兩條煙和一斤秦青茶，拎著東西正準備出門時看見陳東闖了進來，「馳哥，找你半天了，在這碰上你了，來看你的美女來了？我先買盒煙。」，楊華馳腳還沒抬起來，陳東早就閃到一邊去了。「快點，我也找你有事。」，「什麼事？」，「出去再說。」。兩個人出門上了陳東的車，「馳哥，他們答應了，連人帶車都送你了，哈哈。」，是啊，能不答應嘛，運輸隊那幫領導早就巴不得這瘟神走，有這個機會那還不趕緊答應，再說這車也快報廢了。「好麼，開始工作，拉我去你師傅家。」，「幹什麼？」，「不該問的別問小子，到時見機幫腔就行了。」，楊華馳面無表情說道，「是，廠長大哥！」。
李得龍師傅家就在福利區，是個小兩居室，孩子們都在城裡工作，就老兩口住著。楊華馳和東子到老頭樓前時老頭正在伺弄他養的鳥，陳東一聲喇叭，鳥嚇得在籠子裡亂串，老頭扭頭一看罵道：「臭小子就不幹好事，又欠抽了。」。兩個人趕緊下車，陳東邊走邊掏出煙，老頭一把就把煙奪過去：「沒收，小孩子家家抽什麼煙，多長時間也不來看老子？」，看了看陳東後面的楊華馳：「這位是?」，「是汽修廠新上任的楊廠長，找你有點事。」，陳東忙介紹道，楊華馳趕緊上前：「您好，李師傅，我叫楊華馳。」，「你好，進屋說話。」，李師傅和楊華馳握了握手說道。
幾個人進了屋裡，楊華馳把手裡東西放在茶几上：「孝敬您老的。」，「快坐下說話，無功不受祿呀小伙子，我老頭子能幫你什麼忙呢？」，「什麼功不功的，他是我大哥，跟我孝敬您一樣。」，陳東嚷道。「是啊李師傅，我們都是晚輩，應該的。是這樣李師傅，我把廠裡勞動服務公司的汽修廠承包了，但廠裡目前缺少您這樣高水平的技師，我想請您老人家出山幫幫我。」，楊華馳恭敬的看著李師傅說道。「唉，老了，幹不動了，要是年輕幾歲我一定幫你小伙子，現在真不行了。」，「您看這樣李師傅，您去擔任技術顧問，不干具體活，就是故障車來了您給評估評估，然後分派給維修組，他們遇到難題時您給指點指點就行了。」，楊華馳企求地望著老頭。「師傅您就答應了吧，不會讓您受累的。再說我現在也在維修廠了，以後要在楊廠長手下混飯吃，您就當幫我唄。」，陳東在旁邊幫腔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去汽修廠了，也不向老子報告，你看看人家楊廠長，比你大不了幾歲，多能幹，以後可得跟人家多學點。這樣吧，我在廠裡找個年輕的技術骨幹，幫你帶帶，最多一年，說好了，時間長可不行。」，李師傅看了看楊華馳說，「行，沒問題李師傅，太感謝您了！」，楊華馳忙說道，「謝什麼謝，以後你把東子給我看好就行了，這小子是個苦命孩子啊，唉，不說了，喝茶。」，李師傅說完看著陳東眼圈就紅了。幾個人又聊了會天楊華馳和東子就告辭離開了李師傅家。
楊華馳要回宿舍休息會，東子卻把車開到了七號樓下。原來昨天晚上劉浩和齊鵬走後東子追了出去把他兩叫住，把自己家的房門鑰匙給他們，讓他們連夜打掃乾淨。今天早上楊華馳上班後東子找了幾個人把楊華馳的東西搬到了自己家。楊華馳聽東子說完既感動又生氣，想想既然已經這樣了就沒有必要客氣了，但堅持讓陳東也搬回來，讓劉浩和齊鵬住他們宿舍，否則三個人沒法住。陳東想想說讓劉浩搬過來和楊華馳住，劉浩人乾淨，也勤快，自己毛病多怕影響楊華馳，楊華馳想想就沒在說什麼。
兩個人邊收拾著楊華馳的東西邊聊著，「東子，你把你的車給劉浩和齊鵬開著跑業務去，維修廠有輛李廠長淘汰下來的伏爾加，車況還行，你就開著接送一下來修車的師傅，你看怎麼樣？」，「沒問題，馳哥，還要保證你用車。」，陳東忙答道。很快就收拾完了，楊華馳想著還有幾件事沒給李延慶交代，就和東子回廠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