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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三十四章 得手 文 / 閒聽落花

    「嗯,這筆架西山原本就是他們的地盤,雖說早就不要了,咱們如今佔了這裡,只怕他早就知道了,這事,我和貴子跑一趟吧。」魏水生贊成道,李宗梁搖了搖頭,沉聲說道:「咱們兩個去,這話要怎麼說,得好好斟酌斟酌。」

    「嗯,也不難,小ど這春秋筆法,正好用用。」魏水生轉頭看了眼李小ど說道,李小ど從魏水生身後探出頭,看著李宗梁,躍躍欲試的要求道:「大哥,帶我去!」

    「你哪也不能去!跟二槐和貴子好好在山上等著。」李宗梁板著臉說道,李小ど嘟了嘟嘴,倒沒再堅持,拉了拉魏水生,低聲問道:「水生哥,你想好了怎麼說沒有?可千萬不能提咱們打劫了錢宣的事,不然就真說不清了,就只說咱們無意中聽到那鏢師私分了鏢局給他的年禮,如今怕鏢局人知道,又讓師弟帶兵剿了他。」

    魏水生贊同的點了點頭:「這話在理,就並一回聽說,也不用分兩回,大哥,明天去咱們也別多說,說完這事就走,聽不聽只隨他去。」

    「嗯,」李宗梁點頭答應道:「早點歇著吧,這事宜早不宜晚,明天一早咱們就動身過去,帶上鐵木。」

    第二天一大早,李小ど倒是頭一個爬起來了,一邊洗漱一邊又細細思量了一遍,沒想出什麼不妥處,才鬆了口氣,和李宗貴、李二槐送三人出了院子,看著三人沿著山路消失在往筆架東山的方向,才晃回院子,李二槐照常帶著眾人練功去了,李宗貴和張狗子一起去鷹嘴石查看地形去了。李小ど坐立不安的在院子裡轉著圈,盯著院子一角的沙漏數著時辰。

    還沒過午初,李宗梁和魏水生就趕了回來,李小ど急奔迎出去,看著李宗梁面色輕鬆中帶著笑意,長長的舒了口氣,跳過去挽著李宗梁的胳膊:「大哥出馬,一個頂十個!」

    李宗梁抬手想敲李小ど的頭,落下來卻又成了輕輕撫過:「人家是大頭領,哪把咱們這十幾二十個人放在眼裡?盜亦有道,哪一行都講規矩,下次別這樣了,聽到沒有?」

    「嗯嗯嗯!」李小ど笑得眼睛彎彎,連連點頭答應著,魏水生一邊笑一邊搖了搖頭,這小ど,每次大哥一說她就是這麼一幅立即就改的樣子,可過後,真能改了的可沒幾回。

    姜順才等人日夜守在鷹嘴石後,連守了七八天,半分動靜也沒有,漸漸懈怠下來,這天輪著趙六順守夜,守到半夜,趙六順睏倦上湧,乾脆窩在鷹嘴石下面的石窩裡,抱著手爐,裹緊棉斗篷睡著了。

    後半夜落起雨來,趙五哥被雨聲驚醒,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對面床上,床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趙五哥嚇的一轱轆爬起來,人清醒過來,才想起來今天夜裡是六順值夜,趙五哥拖著鞋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聽了聽雨聲,雨下的不小,鷹嘴石沒個避雨處,六順一會兒就得淋透了,五哥忙跳回去,胡亂穿了衣服,披了蓑衣,戴了斗笠,抱了六順的蓑衣斗笠,輕輕開門出來,往鷹嘴石給六順送雨衣去了。

    趙五哥拿著木棍小心的探著路,尋到鷹嘴石旁,低低的叫了兩聲,沒聽到答應,用棍子探著找了一圈,將趙六順從石窩裡拖了出來,用斗笠拍著他的頭罵道:「你這是找打呢!前兒狗子那頓打你沒看著?還敢睡?!真讓人摸上來,一刀先割下你的頭!」

    趙六順躲閃著:「哥!輕點!又沒有人,守了這些天,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別打了,俺不睡了,俺醒了,醒了!」

    趙六順接過哥哥手裡的蓑衣反手穿了,又從趙五哥手裡奪過斗笠按在頭上,長長的打著呵欠嘀咕道:「這得守到什麼時候!這麼大冷天。」

    趙五哥正要說話,耳邊彷彿聽到什麼聲音,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忙推著趙六順躲到石頭後,自己手腳並用的爬到鷹嘴石上,趙六順也驚恐的反應過來,跟在趙五哥後頭,爬到石頭上,遠處一片黑暗,這樣的雨天,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兩人趴在鷹嘴石上,凝神聽著遠處的動靜,有輕重緩急不一的腳步聲,彷彿還夾著馬蹄和馬打響鼻的聲音,隱約中,彷彿還有刀槍清越的碰擊聲。

    趙五哥驚恐的轉過頭,用力往下推著趙六順,推了兩下,又急急的摸索著用力摀住趙六順的嘴,拖著他一起滾到鷹嘴石後面,俯到趙六順耳邊,顫抖的交待道:「趕緊回去,跟大爺說,快!」

    趙六順轉身正要跑出去,趙五哥一把又拉回了他,緊張的貼到他耳邊交待道:「別出動靜,輕,輕點,拿著這個,路上小心,千萬小心。」

    趙六順不停的點著頭,也顧不得趙五哥根本看不見他點的這個頭,從趙五哥手裡抓過棍子,轉過身,連滾帶爬的奔回去報信了。

    李小ど被李二槐掩在身後,躲在山洞緊挨著往山下去的那個洞口旁,李宗貴拎著刀,站在洞口處,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山頂處,李宗梁和魏水生隱在一棵松樹後,遠眺著筆架東山。

    東山上幾柱黑煙在雨中直直的往天上蔓延,如同幾支巨大的煙囪,除了這幾根充滿肅殺之氣的煙囪,旁的,什麼也看不到、聽不見。

    李宗梁和魏水生低聲商量了,留下張鐵木在山上守著,兩人下來,帶著姜順才,一路警惕的往鷹嘴石潛行過去,官兵從那裡來,也許還能從那裡回去。

    直到將近午初,李宗梁、魏水生才和張鐵木等人回到山洞裡,三五成群,沉悶的散在山洞各處的眾人忙奔聚過去,李小ど衝在最前頭,衝到李宗梁面前,仰頭仔細看了看李宗梁,又上下打量了一遍魏水生,輕輕吐了口氣問道:「走了?」

    「嗯,回去了。」魏水生伸手揉了揉李小ど的頭,聲音溫和舒緩的答道,李小ど一口氣鬆下來,忙拉著兩人在山洞一處石凳形狀的石頭上坐下,接過張大姐手裡的杯子遞給李宗梁,又遞給了一杯給魏水生:「大哥,水生哥,先喝杯茶,潤潤喉再說話。」

    李宗梁接過茶仰頭一口喝了,環顧著眾人,簡單的說道:「看樣子,官兵是下半夜摸上的筆架東山,只怕是燒了山,巳正過後開始撤的,車上馬上裝了不少東西,看樣子是得手了。」

    眾人呼著氣發出驚歎聲,卻沒有人說話,張大姐拉了拉李二槐,擔憂的問道:「那咱們?」

    「你別瞎擔心,咱們有什麼事?!官兵剿了東山,那也是有因有果的事,不是平白無故的,你別擔心,沒事。」李二槐篤定的答道,李小ど瞄了他一眼,站起來,環顧著眾人說道:「咱們知道的早,這不是一直盯著的麼,如今一有動靜,就撤到這山洞裡來了,不就是防著官兵清剿一旦過來就趕緊逃麼,也不用太害怕,真來了,咱們沿著山洞逃走就是。」

    「官兵要是敢來,就跟他們拼了!」張鐵木咬著牙,狠狠的說道,李小ど白了他一眼:「拼什麼拼?人家有刀有槍,人多勢眾,咱們幹嘛要拼這個命?你又不是九尾狐,能有九條命,就這一條命,拼了可就沒了,咱們不拼,他們來了咱們就跑,他們走了咱們再回來,拚命的事咱們不幹!」

    張鐵木怔怔的眨著眼睛看著李小ど,被她說的說不出話來,離張鐵木最近的王木墩笑出聲來:「五爺說的在理兒,俺就喜歡五爺說的這些理兒,句句在理兒!」

    眾人哄笑起來,洞裡的氣氛一下子從緊繃中放鬆下來,張大姐上前幾步,重重的拍著張鐵木的頭訓斥道:「你就是個楞頭傻!你聽聽五爺這話,這是明白人的明白話,拼,拼啥?!」

    魏水生慢慢喝著茶,滿臉無奈的轉頭看著李宗梁。

    眾人又在山洞裡呆了小半個時辰,姜順才奔回來,喘著氣稟報道:「五爺,大爺,幾位爺,走了,都走光了,我又看了一刻多鐘,都過去了,都走了。」

    李宗梁站起來,長長的鬆了口氣,點了張狗子和孫七弟過來交待道:「你們兩個,一個去鷹嘴石,一個去山頂看著北邊和筆架東山,有什麼動靜趕緊回來稟報,一個時辰後我讓人去替換你倆。」

    張狗子和孫七弟答應了,提著棍子奔了出去,李宗貴和姜順才跟在後面出了洞,四下仔細查看了一遍,才叫了眾人回到院子裡,張大姐趕緊進了廚房,忙著生火做飯去了。

    萬分警惕中過了白天,夜裡,李宗梁排了崗,又和魏水生幾個依著舊規矩,輪流守夜,卻是一夜安寧。

    第二天天剛亮,李小ど就起了床,和李宗梁幾個商量了,叫了張狗子過來,和李宗貴一起下山往鄭城奔去,不從南門進,卻是繞到北門,遠望著北門外的軍營一片安寧,才從北門進了城,張狗子守著鏢局,李宗貴守著柳葉兒茶坊,守到晚上也沒見人,就先尋了間腳店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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