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四十一章 進城 文 / 閒聽落花
沒等李宗貴面好一個月的壁，李小ど就又想出了新的、李宗梁和魏水生肯定會點頭的主意：到鄭城開間鋪子去，最好在府衙旁邊的街巷裡，尋間合適的鋪子、做點合適的生意，找個合適的人去看著，這樣雖說打聽不到李小ど希望的那種層次的消息，但好歹也能聽到一星半點的下腳信兒，李宗梁和魏水生果然同意了，叫了李宗貴、李二槐，還有孫大娘子、孫二當家幾個人商量了小半個時辰，都覺得小ど憂慮的是，這法也可行，孫大娘子和孫二當家更是極力贊成，他們就是吃了瞎子聾子的虧，才一個半夜就被人清剿得一乾二淨，寨子裡積了幾十年的家底，被搬了個乾乾淨淨。
商量到誰去看鋪子的事上，幾個人就是各有各的主意了，李小ど想拉著李宗貴，兩個人一起去當這個掌櫃，李宗梁斷然拒絕，李宗貴也拚命擺著手，建議由魏水生帶著李小ど去做這個掌櫃。魏水生覺得孫七弟人老成穩重，去做掌櫃比較合適，李小ど卻是堅決反對，孫七弟太老實了，回頭被人賣了，還得幫人數錢！這可不是光做生意當掌櫃的事。
孫大娘子看著孫二當家，遲疑著提了自己的建議，讓孫二當家去做這個掌櫃，李二槐下意識的張口反對道：「這哪行？」
沒等李宗梁說話，李小ど卻高舉雙手，連聲贊同：「還是孫姐姐想的周到，孫二叔去真是再合適不過了，一來孫二叔長的就和氣，一看就是個生意人，二來孫二叔帳上又精，第三麼，孫二叔這麼精明的人，必定吃不了虧去！」
魏水生擰著眉頭沒有說話，看著李小ど，只等她往下說，她這後頭，必有轉折處，李小ど看著身子微微放鬆下來的孫大娘子，接著說道：「不過孫二叔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咱們這樣的鋪子，自然不好用外人，就讓姜順才和張狗子跟著孫二叔過去看鋪子做夥計吧。」
魏水生轉頭看著李宗梁，帶著絲笑意說道：「倒也合適，大哥看呢？」
「二叔的意思？」李宗梁轉頭看向孫二當家，孫二當家憐惜的看了看孫大娘子，點頭答應道：「行！只要當家的信得過，這生差使就好做。」
李宗梁舒了口氣，轉頭看著大家，李二槐連連點著頭：「我聽大哥的。」
「我覺得行！」李宗貴輕鬆的笑著表明了態度，剛才聽到李小ど提到她和他去看這鋪子，真把他嚇了一跳，他可管不了這個無法無天的小ど妹！
「那好，既然大家都覺得合適，那就這麼定了，不過，如今山上哨探什麼的，都是順才和狗子兩個人管著，我看別都跟去，小ど挑一個跟著孫二叔過去，一個留山上還管著這哨探的事兒，這也是大事，輕心不得，二叔留心再挑兩個合適的帶下去吧。」李宗梁看著大家，總結性吩咐道，孫二當家瞄了眼李小ど和魏水生，笑著說道：「這挑人上頭，還是讓五爺費費心吧，我看人上頭比五爺比，還真是差得遠。」
李小ど似有似無的挑了挑眉梢，歪著頭，滿臉乾淨的笑容，看著孫大娘子說道：「二叔看趙五哥行不行？他話不多，人機靈，心裡又有數。」
「當家的看呢？」孫二當家沒答李小ど的話，轉頭問著李宗梁，李宗梁溫和的笑著說道：「這事，你看著辦就行，只要你看中了，帶誰都行。」李小ど瞇瞇笑著看著孫二當家，孫二當家爽朗的哈哈笑著：「既然當家信得過，五爺覺得合適，那就趙五哥吧，先這兩個，等明天進城看看鋪面生意，若是生意不大，我們三個也就夠了，若是找的是個大鋪面，要做大生意，要多用多少人手，定好了再挑就是。」
「那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帶上換洗衣服，在鄭城住幾天，好好挑一挑，找到合適的鋪子，安頓好了再回來！」李小ど雀躍著說道，孫大娘子看著李小ど，笑了起來：「你去做什麼？你也懂這生意上的事？」
「大娘子不知道，要論會做生意，小ど可是大行家，當年在太平府」李宗貴含糊回了後面的話，李二槐伸手拍了下李小ど的頭：「小ど最會賺錢！簡直跟搶錢一樣，偏人家還就願意買她的東西！」
孫大娘子驚訝的看著李小ど，李小ど抬了抬下巴，得意的表示著謙虛：「哪裡哪裡，一般一般。」
李宗梁笑著站起來，揉了揉李小ど的頭，轉頭看著孫二當家解釋道：「小ど一來生意上極通，二來，她看人看事，眼光也好的很，特別是那些衙門裡的道道，她都通，明天也不用趕早，讓水生跟你們一起去，帶足銀子，要是看好了，也不再遣人回來說，二叔和水生商量著定下來就是。」
孫二當家忙跟著站起來，客氣的答應了。
第二天直到辰正過後，魏水生推著李小ど，孫二當家帶著姜順才和趙五哥，一行五人，往鄭城趕去。
進了城，在腳店裡安頓好，五個人分成兩路，李小ど和魏水生一處，孫二當家帶著姜順才和趙五哥，分頭往李小ど圈的兩處地方：衙門口和紅香樓附近去尋鋪面去了。魏水生無論如何不肯往紅香樓那一帶去，李小ど只好跟著他去府衙門口的幾條街巷逛著尋鋪面去了。
尋了兩三天，幾個人總算看中了和衙門隔了一條街的一處碗頭面鋪，鋪子小的只有一間半門臉，一樓一底，可雖說門臉小，裡頭卻極寬敞，小口鼓腹，李小ど看中的，是院子裡兩棵足有百年以上，卻依舊生機盎然、吐滿綠芽的銀杏樹，靠左邊圍牆邊，還有架粗大異常的紫籐，李小ど站在院子裡，著迷的看著那燦爛至奢靡的濃紫，那深鬱熱烈的紫撲溢出來，從眼裡流進心裡。若是夏天到了，這架紫籐花盡葉盛，銀杏在上，紫籐在下，這一片濃蔭，多少誘人，多麼舒適！到時候，就在這院子裡，在這紫籐架下，放幾張老舊的籐編桌椅，一隻土陶瓶隨意插上幾枝野花，就是份難得的好意境，那些講究風的人學子，必定喜歡。
李小ど看中的是樹和籐，孫二當家卻是看上了這個寬敞異常的大院子，和後面幾乎算是全新的三間正屋，兩間廂房，連上這些，這間鋪子也不過只要二百兩銀子，像店主說的，真是便宜賣的。
李小ど拉著魏水生和孫二當家坐進離鋪子不遠的茶坊裡，喝著茶，打量著每天從這條街上經過的行人，有幾個衙役，有幾個是府衙後院出來的，有幾個是往府衙跑著辦各種事的，幾天看下來，李小ど還算滿意，這條街上，開的有南北貨店、房四寶鋪子、還有家書肆、一家靴子鋪，一家帽行，至少府衙後院的買辦、長隨、婆子們，是這條街上的常客。
張狗子和趙五哥依著李小ど的吩咐，跑了幾天，細細打聽了這條街上住的都是什麼人，搬來多少時候了等等，打聽下來，都是些老門老戶的人家，有幾家，還算是書香門第，李小ど心裡有了數，拿定了主意，和魏水生、孫二當家又細細商量了些細節，就拍了板，由魏水生出面，頂了這處鋪面下來。
孫二當家算是魏家掌櫃，帶著張狗子和趙五哥，當天就搬進了鋪子裡住著去了，幾個人在鋪子前前後後仔細看了幾遍，商量來商量去，決定還是依著小ど的意思，把這鋪子乾脆改成茶飯鋪，以喝茶為主，再搭著賣些精緻些的點心小食，這吃點心、做點心上頭，李小ど還是有些心得，自詡可以指點指點鐺頭廚子的。
商量好了，分了差使，各自開始忙了起來，孫二當家負責出去尋找合適的鐺頭，李小ど和魏水生商量著，決定緊挨著兩間廂房，再隔個小院出來，小院給孫二當家和張狗子他們住，前面乾脆接出個寬廊，再把門擴寬，打斷門檻，把前面和院子並成一處，往後晴天就在紫籐架下擺桌椅，若是落雨，就擺幾張桌椅在寬廊下，聽雨喝茶吃點心。
諸事粗定，孫二當家打發趙五哥回去山上，將房契帶回去，再跟李宗梁仔細說了這鋪子的事，又照著孫二當家粗算的數目，又取了些銀子帶回來。
李小ど和魏水生一直在鄭城住了一個多月，看著蓋院牆，加寬廊，修整油漆各處，又重新添了桌椅，四牆掛了字畫，裝點好各處，做好了水牌忙得差不多，擇了個吉日，挑了掛鞭炮放了，這個小小的紫籐居就開張了。
孫二當家，如今是孫掌櫃了，孫掌櫃照著李小ど的吩咐，開張當天，帶著趙五哥，往衙門送了幾趟茶湯、點心，又各人發了一圈紫籐居的籌碼，只要那些衙役、書辦肯常來光顧，就是不給錢，李小ど也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