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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五十四章 來了 文 / 閒聽落花

    晚上,嚴府尹帶著宋師爺先去拜見了方大人,將圍城前前後後的事細細稟報了一遍,宋師爺將節略呈上,方大人極和氣的撫慰了嚴府尹一通,說得嚴府尹熱淚盈眶,一顆心安安然然的放了回去。

    方大人歇了半天,第二天一早,就去見了陳大帥和梁先生,李小ど爬在院子牆後,藉著架籐蔓隱著頭臉,小心的探看著不遠處的暖閣,此梁先生果然就是彼梁先生,三個人進了暖閣就沒了動靜,李小ど正要縮頭回去,方大人和梁先生送了陳大帥出來,陳大帥滿臉笑容的拱手別了兩人,大步出去紫籐居了。

    李小ど看著兩人進去,又看了好大一會兒,見這回真沒了動靜,縮頭下來,抱著手往屋裡回去,呂豐咬著根草根,斜靠在門框上,看著李小ど問道:「是你認識的那個梁?」

    「嗯,」李小ど心不在焉的答應道,看這樣子,那個陳大帥只管打仗,這統籌安排、談判要價的,是這個梁先生,嗯,上回那個二皇子到太平府娶親,就是帶了他和另一個年青人,後來,又是他留在太平府調度,後頭又是遇刺、又是遇劫、又是扇風又是點火的,他可忙的很看來他是二皇子府極得力的幕僚,這小小的鄭城,竟是他來主持

    李小ど停住腳步,下意識的轉身看向那處院牆,看來北平國、或是那個二皇子對這鄭城很看重,占鄭城這件事對北平國極要緊那個二皇子,是不是也要來鄭城?

    「你怎麼了?想什麼這麼出神?我跟你說話都聽不到?」呂豐重重拍了下李小ど,李小ど被他拍的幾乎往旁邊撲倒過來,氣的抬腳跺在呂豐腳上,又用力轉了半圈,呂豐齜牙咧嘴,抱著腳原地跳個不停,只不敢叫出來,李小ど出了口氣,滿意的拍拍手回去屋裡了,呂豐忙放下腳跟進屋裡,盯在李小ど身後問道:「看到什麼了?想到什麼了?」

    「看是沒看到什麼,想麼,是想到了一點,北平國二皇子迎娶吳國福寧公主的事,你聽說過沒有?」李小ど舒舒服服的坐到椅子上,倒了杯茶,一邊喝一邊慢悠悠的問道,呂豐挨著李小ど坐下,也倒了杯茶喝了,點了點頭:「知道,這事誰不知道,我還想過去看看熱鬧,正好有點事絆著,沒趕過去。」

    「那個二皇子先是遇刺受了傷,然後吧,在吳梁邊界,媳婦又被梁國人搶了,因為這個,北平國和吳國才和梁國開戰的。」

    「這我都知道,那跟這有什麼關係?」呂豐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李小ど瞇著眼睛瞄著他:「那個二皇子去迎親的時候,就帶了這個梁先生,二皇子走後,也是這個梁先生留在太平府調度後面的事的,現在,這個梁先生竟然跑到了這裡,這麼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鄭城!」

    呂豐微微一怔,立時明白過來:「你是說,那梁先生是二皇子身邊極重要的幕僚,既是他到了這鄭城,你是說那個二皇子對鄭城極看重?」

    李小ど不停的點著頭誇獎道:「孺子可教!」

    呂豐瞥了李小ど一眼,閒閒的往後靠到椅背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這鄭城就算落在北平國手裡,又礙著你哪裡了?」

    李小ど一時語塞,氣哼哼的白了呂豐一眼,乾脆不再理會他。

    隔天,李宗貴帶了話回來,孫掌櫃說晚上方大人叫了嚴府尹和宋師爺過來,屏退了人,細細問了袁大帥行蹤的事,還囑咐兩人悄悄留神袁大帥的信兒。李小ど慢慢呼了口氣,看來,這個袁大帥指不定還真能派上用處。

    一連談了四五天,總算有了信兒,先是一大早,駐紮在鄭城南邊的北平軍拔營後退,一路退到了鄭城北門、東門外,離城門兩三里,往北往東一路駐紮成了一條直線,把南門和西門讓了出來,緊接著,方大人叫了嚴府尹進去,吩咐他安排人接管四門防務,至少安排人去看住城門,嚴府尹苦著臉出來,府衙裡連衙役都不全了,連他算上,也湊不夠這看四門的人,可也不敢多話,只好和宋師爺商量著,連孫掌櫃也幫著四處尋人,勉強湊了個七七八八,人是湊的差不多了,可衣服卻沒處湊去,槍刀更別提了,尋了看著極好說話的梁先生,想求幾根長槍充充門面,梁先生客氣之極,卻一根棍子也不肯借,這四門守衛,就那麼破衣爛衫,空著手,寒寒瑟瑟的畏縮在城門洞裡,好歹也算是有了守門的。

    沒兩天,孫掌櫃就聽到了重要信兒,急忙過來和李小ど說:「說是林丞相要來,有什麼大事,聽那意思,鄭城是要回來了,這是嚴府尹說的,方大人跟他說,他可以安心做他這個鄭城府尹了,那不就是說,鄭城要回來了?還有,說是大軍明天就能到鄭城了,還有,那個梁先生也找我打聽過袁大帥的信兒,問我圍城前都聽到哪些信兒啊,從哪裡聽說的,見過袁大帥沒有,長什麼樣的,方大人也問我,問我梁先生找我打聽過這些事沒有,我說有,打聽過,說的什麼什麼,方大人嘴撇得厲害,說『惺惺作態!』」

    李小ど聽得眼睛睜大,興奮不已,原來這樣啊!也是,梁軍圍殲了吳軍,北平軍又圍殲了梁軍,那袁大帥自然是落在了北平軍手裡了,活有人死有屍,反正不會平空消失了!送走了孫掌櫃,李小ど跳起來,招手叫著呂豐:「走,咱們趕緊回山,晚上關城門前,把那個姓袁的運到這裡來!快走!」

    呂豐莫名其妙的看著李小ど:「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把那個姓梁的趕走!他在這裡,我連門都不敢出!趕他走!好了,你別問了,趕緊趕緊,都這個時候了,再晚來不及了!」李小ど胡亂解釋了兩句,給李宗貴留了張小條,裹了頭臉,拉著呂豐就往外奔。

    呂豐說什麼也不肯推那個獨輪車,李小ど沒走多遠,就走不動了,呂豐無可奈何之下,只好背著她,一路背一路抱怨個不停。李小ど趴在他背上,只管閉眼睡覺,理也不理他。

    兩人回到山上,喂袁大帥吃了半碗蔓陀羅水,將他裝在布袋裡,上面又壓了兩隻裝了舊衣服的袋子,又放了兩捆柴,張大壯和孫七弟輪流兩人推著,急急忙忙又趕回到城裡,如今的鄭城,南門和西門外空無一人,至於城門,有人跟沒人也沒什麼兩樣,城裡,北平軍全部撤出,除了紫籐居還算戒備森嚴,別的地方,根本沒人管。

    幾個人一路順利進了巷子,呂豐先過去四下探看了,打著手勢叫進三人,孫七弟和張大壯將車子停在門口,李小ど站在門口四下張望著,兩個人扔下柴捆,抬著袁大帥扔進屋裡,出來又將柴捆卸下,正好李小ど他們的柴也不多了,放下這些,兩人推著剩下的幾袋子舊衣服,又匆匆往城外奔回去了。

    李小ど看著兩人轉過巷子口,又站在門後細細聽了半晌,見四下安靜無聲,才長長的鬆了口氣,轉進屋裡,呂豐正抱拳胸前,用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地上袋子裡的袁大帥,李小ど站在他旁邊,用手肘捅了捅他:「看看死了沒有。」

    「你自己怎麼不」呂豐話說到一半,嚥回後面的話,氣哼哼的蹲下身子,不情不願的解開袋子,噁心的往後躲著,伸直手臂,在袁大帥鼻下探了探,忙縮回手:「活著呢,真臭!你也不給他洗澡?」

    「我還給他擦牙呢!你要是想洗,你給他洗!」李小ど聞著袋子裡濃重的臭味,也往後躲了躲,白著呂豐說道,這個呂豐,簡直比她還懶、還講究!哼,早晚收拾他!

    呂豐忙不迭的往後躲了兩步:「算了,讓他臭著吧,要不,等小貴子回來,讓小貴子給他洗?」

    李小ど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抬腳往呂豐腳上踩去,呂豐躲得飛快,瞬間移動數步,看著李小ど得意的笑著:「就你這手腳,這麼慢,想踩我?嘿嘿!」

    門口響起輕輕的開門,兩人忙噤了聲,呂豐拖起袁大帥,飛快的閃進了內室,李小ど躲在門後,透過門縫看著院門,算著時辰,該是貴子哥回來了。

    進來的果然是李宗貴,住在鄭城,在這紫籐居院內院裡,凡事都要正常的不能再正常,李宗貴幹脆在紫籐居尋了份廚房打雜的活,每天早出晚歸,正正常常的過著鄭城尋常百姓的日子。

    李小ど迎了李宗貴進去,洗了水,和呂豐一起吃著李宗貴帶回來的吃食,看著李宗貴問道:「林丞相要來的事,聽到什麼信兒沒有?」

    「今天北平陳大帥讓人送了兩三大車各式各樣的食材過來,跟著還來了幾十個人,從明天起就不讓這兒的人進廚房了,我回來的時候,那些人正在擦洗,看樣子比小ど還講究,紫籐居裡頭,也在打掃,看來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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