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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一百五章 鬱悶的事 文 / 閒聽落花

    水巖進去沒多大會兒,就晦氣著臉掀簾出來,南寧緊跟在後送出來,往旁邊走了兩步,輕輕拉了拉水巖的衣袖,衝著東廂使了個眼色,水巖順著南寧的目光看著東廂最外面那間半掩的屋門,他知道那是蘇子誠安排給那個丫頭五爺的屋子,南寧衝著那屋子使眼色是什麼意思?南寧又衝著東廂用力擠了擠眼睛,往後退了半步,微微躬了躬身子,看著水巖往後退了兩步,見水巖還在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又衝著東廂努了努嘴,才轉身回正屋侍候著去了。

    水巖用折扇輕輕敲了敲額頭,看南寧這意思,是讓他到那屋子裡去一趟,難不成他這事,那個丫頭五爺能有什麼法子?嗯,一定是這樣,可這事找一個外人,好像不大合適,王爺做事極**度,御下極嚴御下極嚴!水巖眼裡閃過絲亮光,王爺身邊的小廝,什麼時候敢自作主張過?水巖猛轉身看了眼正屋那肅靜而垂的靛藍織錦緞門簾,眉梢飛起又落下,轉身幾步走到東廂最外間門口,重重咳了一聲,帶著笑問道:「五爺可在屋裡?」

    李小ど正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到水巖的招呼,忙跳下榻,親自過去開了門,笑著拱了拱手:「原來是水二爺,請進。」水巖進了屋,轉頭打量著四周,笑著誇讚道:「五爺這屋裡清爽宜人,這幾品菊花神形皆佳,真是難得。」

    「這都是南寧放過來,我看著也好,水爺請坐。」李小ど客氣的讓著水巖落了坐,侍立在屋角的丫頭捧了茶上來,輕手輕腳的退到後面茶水間等著聽傳喚。

    李小ど讓著水巖喝了兩口茶,一時猜不出他的來意,水巖抿了口茶,將杯子放下,躊躇了片刻,下了決心般歎了口氣,為難的說道:「若沒有事,也不敢過來打擾五爺,想請五爺幫著開解件苦惱事。」李小ど驚訝的看著水巖,他找她開解苦惱事?!

    「水爺客氣了,這話可當不起,水爺若有什麼吩咐,只管說就是。」李小ど笑著客氣道,水巖又重重歎了口氣:「那我就直說了,這事,實在是我水家家教不嚴所致,我有個沒出五服的堂姐,叫水桐,自小跟著父親輾轉任上,也沒進過族學,直到十六七歲,才隨父職回到開平府,隔年嫁給了那一年的新科進士陳忠良,剛成親那半年,兩夫妻倒也相得,年底陳忠良選了德州府推官。」新科進士能選到德州府推官可不容易,李小ど笑著掃了水巖一眼,水巖敏感的看了眼李小ど,帶著絲尷尬多解釋了一句:「是沾了水家那幾分薄面的光,其時,水桐堂姐已經懷了兩三個月的身孕,不便隨行,陳忠良到了任上兩三個月,就納了一名沈姓女子,送了封信回來,水桐堂姐性子惡妒,就是不肯應允這沈氏進門,接了信又氣又惱,這孩子就早產了,水桐堂姐九死一生,直纏纏綿綿病了一兩年,百般調理才算康復,陳忠良三年任期滿後,伯父就求了父親,將陳忠良留在六部任職,進禮部做了名堂官,其實,沈氏已經有了庶子,比嫡子小一歲,伯父原本想著等陳忠良回到開平府,兩邊勸勸,這夫妻間哪有隔夜仇,見了面自然就好了,誰知道那沈氏根本不願入門做小,就慫恿著陳忠良在東門置了外宅,陳忠良調任回開平府一年多,竟未入家門半步,半個月前,水桐堂姐在錦繡衣坊偶遇沈氏,不過問了幾句,陳忠良竟當眾責罵水桐堂姐,水桐堂姐怒極之下,摸了只花瓶砸在陳忠良頭上,可巧不巧那花瓶裡頭注滿了水,竟把陳忠良當場砸死了,那沈氏就帶著孩子鳴告到開平府衙,如今水桐堂姐被收押在牢裡,唉!」

    李小ど簡直象聽傳奇,水巖重重歎著氣:「這是我水家家教不嚴所致,水桐堂姐若不是如此惡妒,事也不至於此,只可憐那孩子,才不過五六歲,無父無母,母親又是惡妒弒夫之人。」李小ど聽得心裡悶得透不過氣,看著水巖,想說話卻又咬住了嘴唇,半晌才呼出口氣,看著水巖問道:「你要讓我解這事?這有事已至此,還解什麼?」

    水巖苦笑解釋道:「我也知道這事已成死結,可我是可憐那孩子,原本就早產體弱,這些天天天哭著要母親,吃睡不好,極是病弱,若沒有親生母親看護,真不知道能不能成人,不管如何,陳家也就這一個嫡子,水桐自是罪不可恕,可是」

    「你想給水桐脫罪?」李小ど聽明白了水巖的意思,吐了口氣,心裡稍稍好過些,水巖垂了垂頭:「求了大爺,大爺說刑部二爺署理,我就來尋了二爺。」

    「弒夫是十惡大罪,不赦不免不贖,王爺沒答應你?」

    「唉!」水巖重重歎了口氣:「我也知道這惡逆大罪不可恕,不過冀了萬一之望,就是可憐那孩子!」

    李小ど若有所思的看著水巖,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以水家這族望,要掩過這事,不過舉手之勞,中間有什麼變故?」水巖眼裡閃過絲亮光,怪不得二爺對她另眼相看,果然通透!

    「事發時,寧意侯府二奶奶小隨氏也在場。」李小ど吸了口氣,寧意侯郭敏達是現皇后郭氏嫡親兄長,怪不得這事水家掩不過去,這沈氏敢鳴鼓開平府,後頭指不定有誰的影子,水巖又是一聲歎氣,苦笑著說道:「那陳忠良老家青州,貧寒士子出身,頭兩天水桐堂姐並未收監,太學和青州學子上書言我水家以勢欺壓寒門,縱惡妒悍女行兇殺人諸如此言。」

    李小ど緩緩呼了口氣,這事不簡單,水巖期待的看著緊擰著眉頭的李小ど,李小ど頭痛般揉了揉眉間:「光這麼想,想不出什麼,水桐這案的卷宗,能不能拿來我看看?」

    水巖忙點頭答應:「有,現成的,我早就讓人抄好了幾份,這就送過來。」

    「先看卷宗,總能想出法子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水桐為這樣的東西送了命,這個結,我接了,不過我沒有人手。」李小ど乾脆的答應道,陳忠良那個骯髒東西死有餘辜,話剛說完,李小ど心念微閃,不等水巖說話,接著說道:「我想見見水桐,還有那個沈氏。」這事聽到現在不過是一家之言,她要見見人再判斷這事,她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手我還有些,有什麼事你只管吩咐,要見水桐堂姐容易,就是沈氏,」水巖皺著眉頭,李小ど忙跟了一句:「那沈氏遠遠看看就行,還有兩個孩子,那個庶子,也一樣遠看看就行。」水巖點頭答應:「我去安排。」頓了頓,低低的說道:「開平府知府,原是寧遠侯府清客。」李小ど垂著眼簾,淡淡的答道:「這我知道。」

    水巖眉稜動了動,看著李小ど,暗暗舒了口氣,也許她真有法子。李小ど低著頭,細細想了想,抬頭看著水巖低聲說道:「水桐這是惡逆大罪,這會兒看,已經是死局,那要踩、要使力的,眼看這事已成死局,必不會再多動心思手腳,不過等著看最後砍頭的那份熱鬧罷了,這於咱們有利,只是行動中萬事皆要悄無聲息,明裡暗裡不能透出半絲波瀾去,動手時必要一擊畢全功,否則,這死局就死透了。」

    「你說的極是!極是!」水巖撫掌贊同,李小ど凝神想了想說道:「先讓人送卷宗過來,一張紙片也別落下,水桐現在監中,開平府衙上下皆有眼線,不知道連到哪一處。」

    「伯父經常遣人去探望水桐堂姐,就委屈你扮個丫頭跟著走一趟,你放心。」水巖乾脆明瞭的說道,李小ど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先看了卷宗、見了人再說下一步的事,水巖見李小ど沒再有什麼事,也不耽誤,起身拱手告辭:「我這就回去讓人送卷宗過來,若能救水桐堂姐一命,水巖日後必有重謝!」

    「水爺客氣了。」李小ど將水巖送到門口,看著他大步出垂花門,轉身回來,靠在榻上悶悶的想出了神,若這事真是這樣,這水桐也是遇人不淑,可憐還要擔著惡妒的罵名,小丫頭輕手輕腳的收拾了杯碟下去,重又換了杯熱茶端上來,李小ど端起杯子,卻沒喝茶,只怔神的看著窗外發呆。

    午後,蘇子誠帶人去了虎威軍營地,李小ど悄悄托了南寧,讓他幫著留神看看大哥他們如何,南寧滿口答應。

    李小ど理完那些五花八門的折子,早早回到柳樹胡同,剛進了門沒多大會兒,紫籐進來稟報道:「五爺,水二爺剛打發人遞了句話過來,說他得了些好茶,明天午後想請五爺嘗一嘗。」李小ど『噢』了一聲算是知道了,看來他已經安排好了,明天午後能過去看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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