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二百十六章 獵物 文 / 閒聽落花
幾個人中，海棠騎術最好，抖動韁繩正要追上去，南寧用馬鞭點了點她低聲道：「你騎術雖好，功夫不行，打獵可不比趕路，讓小廝們護著你去，姑娘那裡有爺呢。」海棠忙點頭應了，南寧示意幾個小廝護著海棠，自己抖動韁繩追上東平等人，不遠不近的跟在蘇子誠和李小ど馬後，往前面山高林密之處衝去。
真奔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密林邊上，蘇子誠勒緩了馬速，李小ど卻縱馬往林中直衝進去，蘇子誠嚇了一跳，急忙催馬衝過李小ど，伸出一隻手拉住她的手和韁繩，同時用力勒住自己和李小ど的馬，兩匹馬並在一處，一齊漸緩漸停。
「你膽子也太大了！這片山林往東往北綿延上千里，裡頭狼蟲虎豹俱全，山林邊緣雖說虎豹極少會過來，可常有黑熊出沒，你這麼直衝進去，萬一驚著黑熊你也太莽撞了！」蘇子誠緊握著李小ど的手和手裡的韁繩教訓道，李小ど輕輕抽出手，笑著說道：「那些護衛不是已經進了林子了？這麼裡三層外三層的護著，就是有黑熊什麼的，也早被他們趕走了，趕走凶物，再把獵物趕進來，不就是這麼打獵麼？想有險處也不容易！」蘇子誠又是氣又是笑：「你說的那是宮中演獵！虎翼軍裡沒這規矩，你是聰明太過了！跟緊我，千萬不能隨意亂衝，這林中除了黑熊等凶物，還有不少毒蛇。」李小ど這回真嚇了一跳，黑熊她倒真不怕，這麼多高手，怕什麼熊啊，可蛇，那東西看著就噁心，何況還是毒蛇！李小ど機靈靈打了個寒噤，忙伸手拉住蘇子誠，四下轉頭尋找著西安：「你也等一等，蛇什麼的最防不勝防，西安呢？我剛才還看到他，他那兒有避蛇的藥，咱們要兩丸放在身邊，讓蛇躲著咱們最好。」蘇子誠目光柔和的看著李小ど，指著李小ど馬鞍兩邊溫和的說道：「早就準備好了，這馬鞍前搭的袋子裡有蛇藥，袋子也用藥泡過，不用擔心，你跟緊我就行，不用怕，有我呢。」李小ど有些尷尬的笑著點著頭，也是，她是被一個『蛇』字嚇怔了，他這樣的尊貴身份，不知道多少人眼睛盯著，哪會不防著這個？！李小ど勒著韁繩，催馬緊跟著蘇子誠進了山林。
山林的靜寂被突然闖進來的人馬打亂，鳥雀尖叫著四下撲飛，地上、林間、空中，一片雞飛狗跳，李小ど忙轉頭四下亂看尋找獵物，周圍亂七八糟的到處在動，好像到處都是獵物，可除了空中那些羽毛艷麗的出奇的鳥兒，她竟沒看到一隻地上跑的走獸！就在李小ど亂扭著頭亂張望間，蘇子誠已經摘弓搭箭，連射了兩三箭出去，李小ど的目光沒跟上頭一箭，也沒能跟上第二箭，只看到第三箭箭尾顫抖著釘在一棵松樹祼起的樹根上，一個護衛飛馬上前，也不下馬，從馬上俯身先拖著只半大的麂子出來，一根長箭橫貫過麂子的頭部，護衛極利落取下箭，將麂子橫到馬鞍後，往前衝了幾步，又俯身揀了兩隻肥胖的雉雞掛到馬鞍上。
李小ど驚愕的睜大眼睛看著護衛馬鞍後堆著的戰果，這也太快了吧，一會兒功夫，好了，晚飯夠了。李小ど呆了片刻才轉頭看著蘇子誠歎道：「這也太容易了！打獵都是這樣？那獵戶也太好當了！」蘇子誠被李小ど說的笑起來，正要將弓遞給東平，突然頓住，指著前面微微晃動的草叢低聲說道：「看到那只狍子沒有？這東西呆頭呆腦，最好獵不過。」李小ど睜大眼睛，往前探著半個身子，順著蘇子誠的手指方向一臉茫然的看著，哪有什麼狍子？蘇子誠悶聲笑著，想了想，取出只箭扔了出去，箭桿砸在狍子身上，那狍子驚恐的撲跳而出，李小ど嚇了一跳，沒等她反應過來，蘇子誠已經搭箭射出，將跳在半空的狍子斜釘在後面粗大的樹幹上，旁邊護衛縱馬過去，彎腰揀起箭，又用力拔下釘在樹上的箭和狍子，連箭帶狍子掛到了馬鞍後。
「原來狍子長這個樣子啊。」李小ど訕訕的說道，蘇子誠將弓遞給東平，看著李小ど，溫和的問道：「頭一回打獵？」
「嗯，算吧。」
「我頭一回打獵的時候七歲，剛跟師父學了一年多功夫，馬是大哥親自給我挑的，那一回很熱鬧，父親、母親、大哥，師父也去了，我獵了頭黃羊，頭一箭射偏了，我追了黃羊跑了好長時候，箭筒裡的箭幾乎射光了，把黃羊射得滿身是箭，像只刺蝟。」蘇子誠話語裡透著懷念，李小ど仰頭看了看他，笑著說道：「你小時候身子不好！」
「嗯，經常生病，不肯吃飯，瘦弱的很，多虧遇到師父，用藥調養了大半年，又教我吐納功夫，慢慢才健壯起來，大哥四五歲就能獨自獵黃羊了。」蘇子誠看著李小ど答道，李小ど重重的連歎著氣，慢吞吞、傷感的說道：「唉！我都奔二的人了，才頭一回打獵，人家都指點的清清楚楚了，還是連只狍子都看不到！可那七歲就能自己獵黃羊的，還要感歎還有人四五歲就能獵黃羊！你看看，人和人真是不能比！」蘇子誠怔了怔，一下子笑出了聲，笑了半晌才問道：「什麼叫奔二？」
「我今年已經十八歲了，眼看著奔著二十衝上去了，就叫奔二。」李小ど解釋道，蘇子誠低低的接了一句：「女大當嫁，」沒等李小ど反應過來，聲音高了不少接著問道：「你生辰是什麼時候？」
「我倒不大清楚，我們鄉下人不記這個，回去問問大哥，也許他知道。」李小ど舌頭打了個結，含糊的笑答道，蘇子誠憐惜的看著李小ど，彷彿想起什麼，指著遠處轉了話題：「咱們再往裡看看，這裡是林子邊緣，沒什麼好東西，咱們入裡走走，看看能不能獵到幾隻野羊，這一帶的野羊極有名氣。」
「好！」李小ど乾脆的答應著，一邊垂涎著野羊，一邊催馬緊跟著蘇子誠，在東平等人的護衛下，往林子深處去搜尋野羊，蘇子誠一路上只顧留神著李小ど，幾乎沒再獵到什麼東西，倒是東平他們，一路上張弓搭箭，收穫著大大小小的眾多獵物，眾人在林子深處獵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眾護衛和小廝個個馬鞍後掛的滿滿當當，一行人滿載著獵物，又如一陣風般捲出了山林。
李小ど打量著收穫，蘇子誠想起李小ど說過的話，笑著解釋道：「獵戶的日子沒你想的這麼好過，這裡人跡罕至，林密山高，獵物才能這麼多，若是有人居住之處，獵物就要少的多。」李小ど凝神聽了，笑著點頭應道：「王爺如此體查民情，是百姓之福。」蘇子誠瞄了她一眼，嘴角挑著絲笑意說道：「我可沒吃過二兩銀子一個的雞子兒！」李小ど怔了怔才想起來自己給他說過的那個笑話兒，嘿嘿笑著沒有接話，蘇子誠看了她一眼，接著說道：「從前母親常遣人出宮打聽米菜炭價，就是豐年，也憂慮著谷賤傷農。」
「先孝慈皇后令人敬仰。」李小ど低聲感歎道，蘇子誠傷感的歎了口氣，沉默了片刻，轉頭看著東平問道：「今晚宿在哪一處？」
「回爺，宿在木稜驛，從咱們這裡過去只有不到五十里路。」東平忙催馬上前些答道，李小ど暗暗鬆了口氣，五十里路騎騎馬還好，經過上回的急行軍，她對於騎馬趕路是深恨而欲痛絕之，坐車雖然也顛簸的難受，可總還能把墊子褥子鋪的厚厚的，能躺能坐能站，比騎馬舒服幾百倍。
「這會兒還早得很，咱們也不用趕的太緊，不如一路慢慢過去，你看，這山青林翠，景色極好，這樣的景，一路說說話，看看景，倒也逍遙。」蘇子誠看著李小ど笑道，李小ど心念轉的飛快，一邊笑一邊似是而非的點著頭，用手劃著眾護衛馬後的獵物笑道：「我看倒不如快馬趕到木稜驛，好多事呢，這些獵物得好好的、細細的收拾出來，要花不少功夫，我剛才就想著這事了，咱們今晚上用野雉燉個湯，嗯，燉湯不如用野鴿子，加上綠豆，鴿子綠豆湯，又美味又清熱，比野雉湯好，野雉就做個叫化雞？不知道大余會不會做，野羊，咱們烤著吃，要不涮羊肉鍋子？還有得和大余好好商量商量，看看他還有什麼更好的主意沒有，還是趕緊趕過去吧，不然真來及了，王爺說呢？」蘇子誠聽的高挑著眉梢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贊同道：「好！依你，今晚上咱們的飯菜就由你打理了。」說著，揮手示意了東平，東平忙傳了令下去，一行人催著馬力，往木稜驛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