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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第二百三九章 暗潮 文 / 閒聽落花

    水巖聽了水蓮的話,瞄了李小ど一眼笑道:「空心之穗頭朝天,那真正詩詞精絕的,你天天跟她在一處也不一定知道。」李小ど順著水桐和水蓮的話掃了眼對面郭家看台,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只顧看著正面的考官看台,看台上,考官們相互謙讓著正在往台上走,被讓著走在最前的,是寧意侯郭敏達,緊跟其後的,是禮部尚書、兵部尚書和兩位封了爵的護國大將軍,李小ど微微皺了皺眉頭,怎麼讓郭敏達做了這場的主考了?他一個人,又不懂功夫,檯子另一側,蘇子義和呂華說笑著一起上來,蘇子誠牽著蘇子信跟在後面,郭敏達忙帶著眾人上前見禮,躬身垂手看著蘇氏兄弟和呂華等人在檯子左手側面落了座,才帶著眾考依次坐到了正中幾把椅子上。

    李小ど輕輕舒了口氣,有這兩兄弟壓著,其實誰做主考官都無所謂了,這一陣子她一來避嫌武舉,二來也不好多找蘇子誠打聽份外之事,就是水巖這裡,也不好多問,這誰做武舉考官,還真是到現在才知道。

    台下響起幾聲響亮的淨鞭聲,一陣號角後,武試正式開始了,頭一場的騎射和步射都是中規中矩,都是考過兩場過來的,這騎射上頭自然都是過關的,到第二場刀馬互打,場上就熱鬧無比起來,北平之人尚武,各個看棚上下和供平民觀看武試的圍欄外擠滿了好事者,個個興奮不已,為各自看的入眼的武舉們鼓掌喝采,或是喝倒采,鼓掌聲和噓聲、叫好聲和叫罵聲此起彼伏,一時熱鬧非凡。

    李小ど興致十足的看著場中的爭鬥,那些武舉們組隊、擺陣,再到單打獨鬥,也確實熱鬧得很,魏水生是一群人中的佼佼者,李小ど悄悄瞄著看的眼睛亮亮的閃著光、臉色泛紅、已經忘乎所以的水蓮,抖開折扇,悠悠閒閒、篤篤定定的看起熱鬧的打鬥來,這一場武試,場內場外都很讓人滿意。

    經過之前數次考試,這一場武試的人數並不是太多,兩個多時辰後,武試塵埃落定,魏水生騎射、步射、刀馬陣法件件出色,眼看著必定名列在前了,李小ど暗暗舒了口氣,和水巖商量著挑定了人,轉過來,和水桐、水蓮喝著茶、吃著點心,說笑著議論起剛才武試來。

    遠遠的李府看棚上,眾人遠遠看著熱鬧,實在看不大清楚哪個和哪個,賈婆子提裙子,滿臉喜悅的奔上樓稟報道:「各位奶奶、姑娘,咱們家二爺差不多能得了頭幾名呢,真是威風!」眾人一片歡喜聲,月亭擠在范大娘子身邊,挽著她往前面眺望著遺憾道:「唉呀,要是能近前些看看該多好!」

    「可不是!這時候,大娘子要是能給二爺道個喜,二爺得多歡喜多感動!咱們五姑娘就在前頭梁王爺看棚上,我遠遠看到了一眼,聽說水家七娘子,還有位奶奶也在,大娘子不是和水家七娘子也相熟的,不如過去打個招呼,這也是咱們知禮處不是。」賈婆子眼底帶著濃烈的渴望,極力慫恿著范大娘子,張大姐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這不是添亂嗎!水家跟小五熟,跟咱們有什麼熟的?這話也好意思說?!」范大娘子臉上一下紅漲起來,月亭臉色青紅不定,死挽著范大娘子,看著張大姐恨恨的嘀咕道:「她跟你是不熟,你怎麼知道跟姐姐就不熟的?!哼!你當是你啊!五姑娘可就一個哥哥,這誰不知道的?那些沾著沾不著的死皮賴臉硬往上貼的,人家當然跟你不熟!」

    「你!」張大姐氣的臉通紅,指著月亭幾乎要掄巴掌,范大娘子忙往前擋了擋勸道:「月亭這嘴是直了點,回去我說她,你比她大,多擔待吧。」孫大娘子急忙上前拉住張大姐,一邊把她往後拖一邊低聲勸道:「大姐平一平氣,你也是多管閒事,有五爺在,輪得著哪個張狂?平常連府門都不讓進的呢,你就多擔待吧,跟她有什麼計較的?咱們跟五爺這麼些年了,出生入死的,什麼人什麼事心裡不明白的?再說了,五爺幾個兄長,那得五爺說了算!」

    「孫大/奶奶這話說的多明白,大姐別降了身份,這會兒武試結了,咱們還得趕緊回去呢,今天晚上必定又要熱鬧一番了,五爺事多,這事又得大姐去張羅,明兒放了榜,那事兒多得說也說不清了,大姐忙還忙不完呢,可沒時候跟小人計較,走吧,咱們趕緊回去,前天五爺抱怨好長時候沒吃到大姐燒的那品鴨子了,大姐不是說今天魏二爺若考的好了,就燒給五爺和二爺吃的麼?我侍候大姐燒這品鴨子,跟大姐偷份手藝。」明婉上前挽著張大姐另一隻手,一邊夾槍帶棍的勸著,一邊拉著她往看棚下去,明經機靈的上前兩步,彷彿引路般先下了看棚,孫大娘子嘴角往下撇著,用眼角掃了范大娘子和月亭一眼,接著明婉的話,連說帶笑的說著今晚上要燒什麼菜,明天要備哪些東西,幾個人一路下了看棚。

    賈婆子看著幾人下了看棚,想想智靜先生說的命數,感慨的有些發怔,呆了呆才反應過來,忙陪著滿臉笑容上前勸著臉色青灰的范大娘子:「大娘子別跟她們計較,一幫鄉下人,鄉下人就這點不好,眼皮子淺見識短,還是月亭姑娘明白,說到底,就這血脈之親斷不了,俗話說打斷骨頭連著筋,大娘子如今還在孝中,只宜靜守,那吃吃喝喝的熱鬧去處怎麼去得?五姑娘這才真正是為了大娘子好呢,大娘子想想,往後這可都是連著家聲的事,說起來,這五姑娘真讓人佩服,事事想的周全,細細一思量,五姑娘對大娘子才是掏心掏肺的真好!」月亭狠狠的瞪了賈婆子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賈婆子也不理她,用帕子輕柔的給范大娘子撣著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放低了聲音接著勸道:「月亭姑娘說的極是,說起來,大娘子才是五姑娘嫡親的嫂子,五姑娘對大娘子不同一般,大娘子行事自然也不能跟她們比。」賈婆子仔細瞄著范大娘子的臉色,見她面色緩和了許多,才順著話意接著說道:「說句打嘴不該說的話,那些人,認真計較起來,不過是李家的門下之人,那什麼張狗子,連門下之人也算不上,頂天跟老婆子一樣,是侍候主家的下人罷了,她們要做的事,跟大娘子要做的事,差著天地呢,照大娘子的話說,叫什麼天淵之別。」

    「就是!嬤嬤就這句話說的在理!」月亭急忙接了一句,范大娘子面色緩和了許多,慢慢歎了口氣,賈婆子慇勤的倒了杯茶奉上來,接著勸道:「譬如這會兒,她們是該回去準備慶賀的酒席,打點明兒要散要賞的吉利物事兒,這事,本就是門下之人,下人僕從要做的事兒,大娘子是主家,這會兒就該和那些夫人、奶奶們應酬敷衍,迎來送往,說起來,回頭魏二爺這親事,也得大娘子操辦,大娘子這來來往往應酬中,還得留意著哪家有合適的姑娘家,這才是大娘子該做的事。」

    月亭一會兒歡喜一會兒焦躁一會兒生氣的聽著賈婆子的話,怔神間,竟來不及接話,賈婆子見范大娘子氣色已平,暗暗鬆了口氣,接入了正題:「大娘子看,今兒個魏二爺考的這樣好,大娘子就該過去看看,一來魏二爺看到自家人,這心裡得多溫暖,二來,魏二爺眼看著也跟大爺一樣,要出仕為官了,他如今沒有媳婦兒,這內宅一頭,大娘子就得替他多打點著些,大娘子可別小看這夫人之間的你來我往,要緊的很呢,再說句不該說的話,這當官講究聲氣相通,彼此照應,大爺這頭,往後有二爺相互呼應照料著,這為官之路就寬了,大娘子要做賢內助,那大爺想不到的,大娘子就得想到,就衝著這個,大娘子也該過去給二爺道一聲賀不是。」一番話說的范大娘子茅塞頓開,臉上露出絲笑意,看著賈婆子謝道:「還是嬤嬤凡事明白,嬤嬤看,是這會兒就過去,還是再等一會兒?」

    「還等什麼?這會兒過去就是再合適不過的了!」賈婆子滿臉笑容,輕鬆的答道,范大娘子點了點頭,站起來理了理衣裙,月亭緊跟起來,死挽著她說道:「我陪姐姐去!」賈婆子眼底閃過絲憐憫和無奈,帶笑說道:「月亭姑娘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還是先回去吧。」月亭惱的臉色發青,衝著賈婆子狠狠的啐了一口,死挽著范大娘子跺腳叫道:「我陪姐姐去!都是一家人,什麼雲英不雲英的!我就不能給二哥道聲賀了?!什麼留意不留意的!呸!二哥的親事要你個老虔婆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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