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60章 這一盤棋下了十年 文 / 加餐飯
王老爺子聽王小石作出判斷，也不多話，伸手邀請：「既然黑方必敗，那麼你執白子好了，小心，黑方雖然岌岌可危，卻不一定就敗了。」
王小石點了點頭，坐了下來，他知道這一盤棋絕對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當下也動了好奇之心。
王老爺子捻起一顆黑子，淡淡地一笑：「看好了。」
他說著，黑子往大龍中間一放，王小石頓時目瞪口呆。
外公這一顆棋，把自己快要死掉的大龍直接圍死了，自己只要封口就可以結束戰局。
到底什麼意思？
他狐疑地看著王老爺子：「外公，您是不是放錯了？」
王老爺子嘿嘿一笑，擺了擺手：「別管，你如何應對？」
王小石拈起白子，果然把黑方大龍封死，對著外公這一招棋，頗有些莫名其妙。
王老爺子嘿嘿一笑，自己動手，把被中間封死的黑子撿了起來，摸著長長的鬍鬚，歎了口氣：「你再看看，現在這盤棋如何？」
王小石定睛一看，只見棋盤之中，中心大龍被撿出來之後，黑棋的棋局忽然豁然開朗。
雖然損失慘重，卻不像剛才那樣堵得嚴嚴實實，儘管依然處於劣勢，但是在真正的國手手中，卻大有可為，甚至可以反敗為勝。
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一個珍瓏棋局，鮮明地闡述了這個道理，王老爺子殺死了自己的一大片棋子，以慘重的代價，終於贏得了一場公平對戰的機會。
王老爺子的棋力比王燕如還高，抓住這個機會，在邊局上集中優勢兵力，吞掉了王小石的小塊勢力，打法靈活飄忽，等王小石集中優勢兵力圍攻過來，立即遠遠逃開。
王小石第一次接觸這樣的棋局，又被母親的事情牽動心思，接連失子，最後被老爺子死死困住，終於無計可施，他歎了口氣，將棋局撥亂：「外公，我輸了。」
王老爺子呵呵一笑，抽出旱煙袋，往旱煙袋之中填塞煙絲，淡淡地說：「這盤棋，十年前我跟你母親就下了一次，你母親就是利用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贏了我。」
他點燃煙絲，深深吸了一口，淡淡地說：「這盤棋，你下了一局，我則足足下了十年，把種種可能性都研究透了，你怎麼可能不輸？」
「一盤棋下了十年？母親也下過這盤珍瓏棋局？」
王小石覺得一顆心砰砰直跳，隱隱約約之間，他好像明白了外公語音之外的意思。
「小石，到現在，有些話我已經可以告訴你了，不過你得保密，從現在開始，我對你說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能外露，否則的話，就算你是我最親的人，我也不會放過你。」
老爺子的口氣依然淡淡的，但是說出的話，卻嚇了王小石一跳。
他愣愣地看著王老爺子：「這件事，一定和我母親有關係，對不對？」
王老爺子點了點頭，面孔在裊裊的白煙之中，有些模糊，他歎了口氣：「十年了，這十年，我和你母親都在執行一個計劃，名叫「屠神」計劃。」
屠神計劃？
誰是神？
為什麼要屠殺？
母親在這個屠神計劃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一萬個疑問，同時湧到了王小石的腦海之中，他看著王老爺子沉吟不語，逐漸陷入回憶之中，終於忍住沒有發問，只是靜靜地等著。
「我的身份不用說了，你應該知道，我原本是湘潭的農民，跟著高祖打江山，靠著一身武藝，在槍林彈雨之中僥倖沒有死，開國之後，授勳拜將，這些都是咱們老王家的過去。」
王老爺子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想起了過去的漫天戰火，語速很慢：「值得一提的是我的師父，他是一個隱居深山的老道士，我有一次上山挖草藥，後來機緣巧合，遇到了他。」
「在他的悉心栽培下，我突破了明勁，在當時也算高手，師父逝世之後，我應徵入伍，靠著一身好武藝，逐步成長為起義軍之中的將領。」
「後來血戰小鬼子，在多年的槍林彈雨之中，我的武道境界進一步提高，突破了暗勁，抗美援朝戰場上，有一次單獨執行任務，九死一生，又突破了化勁，到達我師父當年的境界。」
「突破化勁之後，我以為武道的極致，便到這裡了，後來結婚生子，便有了你母親兄弟姐妹九人。」
「九人之中，老大一直到老六，都在十年內亂之中被衝擊打倒，無法跟我學武。」
「燕谷姐妹三人，又不是學武的材料，勉強學了點，只能強身健體而已，但是老天是公平的，終於把你母親送到我的身邊。」
「燕如自幼就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武學天賦，在經過我悉心教導，武道境界突飛猛進，她二十歲的時候，已經突破了暗勁。」
「後來加入國安部，組建天龍八部，在南越和華夏邊境上，終日和滲透分子搏殺，一舉突破了化勁，當時她不過25歲而已，從暗勁到化勁，只用了五年，這樣的速度，古今少有。「
老人的嘴角露出微笑，似乎為自己的女兒感到驕傲，繼續道：「當時燕如武功又高，年輕貌美，被京城的好事之徒，譽為天之驕女，絕色天驕，真是胡鬧，可是越是這樣，燕如對於自己的男人，要求就越高，眼高於頂。」
老人哈哈一笑，眉眼之間都是笑意：「說媒的，都快踩破了我們家的大門，但是燕如對京城的各大家族的部長少將之類的男人，不感興趣。」
「我能理解她，畢竟一個半神級的高手，怎麼會對普通人感興趣呢，在武道高手的眼中，普通人的勢力和權利財富，都不算什麼。」
「我知道燕如希望能找到比她還強大的男人，可是這樣的男人，首先不說有沒有，就算有，就一定和你母親相配嗎？」
王小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
他對父親根本沒有什麼記憶，父親對王小石來說，只是一個淡淡的符號而已。
但是現在聽外公說起來，卻頗為父親感到得意，能娶到母親的男人，一定非同小可。
果然，只聽老爺子淡淡地說：「我們都為燕如的終生大事著急，就在這個時候，川南發生了一件詭異的靈異事件。」
「據說有吃人的惡魔在川南大佛窟附近橫行，有人親眼所見，渾身血淋淋的，而且有著詭異的陰陽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見過軍方傳過來絕密資料，上面的圖像的確非常可怕。」
王小石一聽「陰陽臉」三個字，心中頓時一動，想起母親留下來的那一塊黑鐵，上面就刻著一個陰陽怪氣的笑臉。
另外，崔凶、段艷茹的弟弟，似乎都跟陰陽臉有關係，這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呢？
他沉住了氣，聽著老爺子繼續說：「當時軍方派出特種部隊，秘密偵查抓捕，可是惡魔沒有抓到，反倒是傷了好幾人。」
「受傷的每個人，都好像被病毒沾染，被惡魔抓傷之後，眉毛眼睛都豎起來，整張臉就變成了詭異的陰陽臉，而且漸漸失去神智，竟然會亂咬亂撕，力大無窮，只得用汽油趕緊火化。」
「因為這件事太過驚悚，違反自然規律，國安部和中央軍委聯合下發了禁口令，附近的百姓被隔離搬遷，大佛窟也成了軍事禁區，軍委調集了川南軍區整整一個軍，駐守大佛窟。」
「可是，這件事不算完，過了半年以後，駐軍的士兵，又被吃人惡魔抓傷。」
「這件事驚動了國安部，當時燕如身為天龍八部總教官，便組織天龍八部特種兵，處理此事。」
王小石忽然想到了母親留下的那一個鐵盒子，心中一動：「難道鐵盒子就是那個時候得到的？」
老爺子長長歎了一口氣：「燕如是軍人，遇到這樣凶險的事情，自然不能避，她帶著一個連的特種兵，追擊怪物，一直追到了大佛窟之中。」
「唉，那一戰非常慘烈，燕如帶去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她和其餘三個絕頂兵王，全靠一個年輕人才活了下來。」
他的眉眼之中，露出溫和的笑意：「這個年輕人，就是你的父親了。」
王小石身子一震：「我的父親？我聽母親說，父親喜歡琴棋書畫，古玩珍寶，是京城驚采絕艷的才子，沒有聽說過他會國術啊？」
老人微微一笑：「你父親的情況，我不太清楚，但是就算以我當時化勁以上的修為，站在他的面前，也會感到沉重的壓力，奇怪的是，其餘的人，卻沒有這種感受。」
「你父親脾氣很好，人長得溫爾，很英俊，唉，你這小子的眉眼都像他，比你父親還俊，但是卻好像偷雞的黃鼠狼似的，賊忒嘻嘻的，說到氣質風度，可比不上你老子。」
王小石大為不服氣：「外公，我母親說我比父親還帥呢，你老人家可不能偏心，說話要實事求是。」
「嘿嘿，傻小子，在天下的母親心中，兒子都是最帥的男人，但是你想想，你父親要不是俊朗出塵，你母親會死心塌地地愛著他嗎？」
「唉，以前看書的時候，讀到翩翩濁世公子，總覺得言過其實，但是遇到你父親之後，才覺得一點都不誇張，他的模樣，和你母親在一起，正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