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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們的時代 第二十七章 兩個這麼大的西瓜 文 / 張正一

    第二十七章兩個這麼大的西瓜

    就在方勝探著腦袋看著方正一和很多人民群眾在竄著狗的大路邊上談論三塊錢這個事情的時候,羅三貴也因為三塊錢紅了眼睛,他和方勝在龍山惹出了那麼大的事情,的確是不能在龍山繼續待下去了。

    因為李大龍那個事情裡面的牽扯太多,龍山是一個只有幾萬人的小地方,很多人都是彼此熟悉的,這樣的關係網絡很容易就會讓一個人的生活變得沉重而艱難,方勝做的那些事情雖然和他羅三貴沒有什麼關係。

    但李大龍出事不久之後,就有人說羅三貴才是那個事情的謀主,這讓羅三貴很生氣,因為他覺得方勝自己去做那件事很沒有把他當做朋友,而且他也不喜歡那種方式,他覺得人不應該活的那麼卑鄙。

    除了這個之外,羅三貴還覺得有些對不住老羅,因為現在已經有人在拿著他和方勝做出來的這些事情去懷疑老羅這個人有沒有做縣長的操守了,老羅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什麼,但羅三貴走到哪裡都能聽到那些不好的話,這就讓羅三貴開始有些不敢面對老羅了。

    羅三貴這個表現被老羅看在眼裡,就開始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要換一個地方去生活的事情了,對於這件事,羅三貴心裡面也是有些期待的,然而等著他真正的離開了龍山,來到了劉鎮,一種巨大的恐慌就開始籠罩了他。

    因為他從來沒有來到過劉鎮這樣一個居然有二十萬人的大地方,以至於在一次聽到劉鎮有二十六個中學的時候,他簡直就傻了眼,他覺得他所期待的生活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是在現實面前他只好承認生活可能就是這個樣子的,他不斷的鼓勵著自己,想要讓自己去積極的接受即將到來的生活,因為他聽過一首歌,唱歌的人在說明天會更好,然而生活能夠給予的往往只能是更加艱難的未來,而不是什麼更好的明天。

    在劉鎮二十六中入學的第一天,他突然間就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自己的不重要,自己的孤獨,他站在學校的門口,覺得這不是屬於他的地方,走過的老師和同學看到他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空氣,沒有人願意和他一起回家,也沒有人願意告訴他劉鎮這個巨大的城市裡到底要向哪裡才是他回家的路。

    他得到的只是嘲笑,他的同學們在他站到教室裡的時候,發出了哄堂的大笑,他的同桌湊過來的時候他以為自己要開始交朋友的時候,那個小胖子卻一把抓起了他的書包扔到了地上,然後指著他的鼻子告訴他以後他要讓半個桌子出來,他憤怒的告訴老師他的同學們要他自己打掃整個教室的時候,他的老師告訴他你不要惹是生非。

    這一切的一切,讓羅三貴突然就想到了方勝,想到了宋江,想到了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讓方勝把頭低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錯了,覺得自己不應該那樣做,他想著要寫一封信給方勝告訴方勝他想要道歉。

    因為之前他不是方勝,他不知道方勝為什麼會那樣做,可現在,他覺得自己變成了方勝,他像方勝一樣在所有人的歡樂裡低著頭默默的自己回家,在所有人的厭惡中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把眼淚咽到了肚子裡,這個時候,他突然開始想要變成方勝。

    可是,他變不成方勝,因為他在他努力的想要讓自己下定決心去變成方勝,去像劉鎮二十六中的很多同學一樣在老師出沒的地方去守候著去向老師問好去得到老師表揚的時候。

    他突然就被變成了一個很有名氣的小偷,以至於他的新同學們對他刮目相看起來,覺得這個說著他們聽不懂土話的龍山土條可能還真的是一條好漢,這種突然而來的關注和尊敬一下子讓羅三貴目瞪口呆的有三四天說不出話來了,甚至有這麼一刻,他都有點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個小偷了,雖然他一點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變成了一個小偷,而且是偷了三塊錢的小偷。

    因為這個事情,羅三貴甚至還主動找了老師,因為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不需要兩三天,可能整個劉鎮二十六中的同學們都要知道他是一個小偷了。然而等到他瞭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後,他甚至覺得自己已經不需要和教務處的幾個老師們再去解釋什麼了,雖然這幾個人扶著眼鏡口口聲聲的讓他去相信學校相信黨。

    「那個老師我是認識,可我沒偷她的東西,也沒有拿走兩個這麼大的西瓜!」羅三貴覺得自己快要笑出來了,因為教務處的幾個老師見到他之後就先問了一個女人的名字,這讓羅三貴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自己這是招惹了什麼人了。

    他在龍山上幼兒園的時候,有個上海來的女知青老師組織了個兒童節活動,這個活動要求大家都帶上一把假花,那個時候大家誰也不富裕,能弄點彩色紙片剪上幾下子綁在樹枝上就很不錯了。

    可羅三貴帶過來的東西就很不一樣,羅三貴他媽食品公司邊上有個殯儀館,大家天天見面關係也是不錯,羅三貴手裡拿的就是殯儀館裡非常專業的據說是只有上海才有的高仿假花。

    這個假花一拿出來,羅三貴簡直就要被大家羨慕死了,本來他還想要拿著這假花出去逛逛讓人家看看,可是這個上海女知青卻說大家可以把花先交給她,集合的時候再隨便拿兩把就行了。

    那個時候羅三貴倒是沒有多想,老老實實的交了花出門之後,一扭頭才覺得有點不對,怎麼他那個花就跑到了女知青女兒的手裡去了?這個事情讓羅三貴一下子就不高興起來了,甚至還打臉一樣的大聲說了幾句「你說怎麼這麼巧啊,好巧啊,隨便都很巧啊。」這種很刻薄的話,他說這個話之後自然就是被叫了家長,還被形容成了一個思想很複雜的孩子。

    然而這個事情終究不是什麼大事,甚至羅三貴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只不過一提起幼兒園這個地方,羅三貴就突然想了起來,他甚至覺得那個上海女知青一定有一種神奇的力量,他不過是來了劉鎮幾天,居然就能認出了他來,還找到了學校把這種噁心的事情栽贓到了他的身上。

    這個想法讓羅三貴都走了神,完全沒有意識到幾個教務老師的臉色已經很不客氣起來了,其中一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還拍著桌子手裡好像還在比劃著一個臉盆的叫了出來:「羅三貴,我告訴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要是再不交代,就把你抓起來,你說,上個月底,你是不是砸爛了文化幼兒園的門鎖,偷了人家的玩具和零食,從張老師抽屜裡偷了三塊錢出來,還偷了兩個這麼大的西瓜?」

    「雖然上個月月底我還在龍山。」羅三貴像看著白癡一樣冷笑了出來,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可是我承認,我就是那個神行太保戴宗,我一夜神行,從龍山到了劉鎮,然後抱了兩個比我腦袋還大好幾倍的西瓜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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