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無天 文 / 天仙豬羔子
真傳弟子蔣楚府內,所有下等人站在庭院之中都寒顫不已,因為剛才蔣楚的話語他們聽的是清清楚楚,一個對他們來講高不可攀的存在猛然間出現在他們的視野,那種視覺衝擊力是無法比擬的。這些人當中,偶爾有幾名二級劍客,而大多數都是一級劍客或者根本就不是修士,相信這些人就算摞在一塊也不夠蔣楚一個人殺的,這就是修為高帶來的好處,七級劍客和一級劍客對比,可不是七減一等於六那麼的簡單!
咚,咚,咚
這時,一陣緊鑼密鼓的敲鼓聲響起,瞬間傳遍整座城中城。這是重劍門的集合鼓聲,每次有大事件發生,或者外出掃蕩等都會以此為信號集合眾弟子。
「所有二級劍客以上的弟子來訓練場地集合,其餘弟子跟隨副門主看家護院,務必確保丘陵城百姓的安全。」鼓聲過後,一句雄渾無比的聲音響起。
整座城中城,所有人同一時間都聽到這句話,匆忙收拾一下便都向訓練場地跑去。
蔣楚嘴角一撇,內心有些不爽,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集合,要知道此時他玩心大起,還想著怎麼折磨這母子二人,「哼!算你倆走運,不然今日必然讓你二人顏面盡失,以後再也不敢造次!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這少年不懂規矩,沒經允許私自闖進我的寢帳,按規矩應該仗斃的,可念在你母親的份上,嘿嘿那就接受五百苦刑鞭的處罰吧,哈哈哈!」
「大人大人,他可還是個孩子,怎麼能受得了這刑罰?」
少婦聽聞此言頓時嚇的魂不守舍,五百苦刑鞭,這是想要他兒子的命啊,十三歲的少年哪能經受的住?然而求饒的話到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因為蔣楚已經在下完命令後飛身而去,不給她母子倆一絲求饒的機會。
「哼哼!乖乖的接受刑罰吧,不要想著逃脫處罰,大人特意安排我留下來看著你母子二人,就是怕你們偷奸耍滑矇混過關,因為大人知道你品行不端,萬一你出賣色相勾搭上哪個不長眼的行刑弟子怎麼辦?哈哈哈哈!」
黑袍並沒有走,而是繼續留在原地,雙臂抱肩,揚起下巴用眼角掃向蜷縮在土地上的母子倆,這姿態,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皇在看著乞丐一樣,這情形和剛才他跪倒在蔣楚身邊時一對比是何其的諷刺。
不僅如此,他的話語中也不在有任何避諱,什麼事都說的很直白,沒有遮掩,這是對女性的最大的侮辱。然而他覺得這不算什麼,因為對付一個他主子十分討厭的下人,那麼不管怎麼做都是不過分的。
「小天,還痛不痛,來,媽媽抱你。」
年輕少婦沒有去理會黑袍男子,而是關心的望向身邊的少年。此時她說再多都是無用的,人家擺明想整她母子倆,在沒有實力的時候怎麼反抗都是徒勞。
「母親我,我沒事我自己可以走。」少年蜷縮在地上,身上沒有一處是乾淨的,煞白的小臉沒有一絲血絲,薄薄的嘴唇被牙齒咬爛,鮮血直流。一雙眸子充滿了憤怒,充滿了不屈。
少年倔強的慢慢從地上爬起,簡單的拍打幾下身上的泥土,連看都沒看一眼黑袍男子,逕直來到母親身邊,蹲下身形,伸出還稍顯稚嫩卻滿是傷疤的右手,緩緩移到母親的面前,擦拭那已經被血水和泥土弄髒的臉頰。動作很輕,很輕,像是怕弄疼自己的母親一樣。少年一句話都沒有說,雙眸也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就這麼平靜的擦拭著母親的臉頰
「哼」
黑袍男子看到此情此景也氣的無話可說,隨即轉身離開。儘管剛才少年對他的無視也讓他氣上心頭,可是想想過一會就可以親眼欣賞那五百苦刑鞭,也就釋然了。
蔣楚府內面積不算太大,可也有幾十人口,這些人不是雜役就是看庭護院的,住處按級別分別坐落在各個角落。
此時,在蔣楚府內最北邊的一個角落裡,有一間算不上房子的房子,確切的說是一間石屋。說起面積還沒有供觀賞的猴籠子大,並且十分破舊,可謂是清貧如洗,屋內只有兩張相鄰的床和一張瘸腿的桌子。
「天兒,跟著我,讓你受苦了,你這麼小,怎麼能承受的了那五百苦刑鞭?」
年輕少婦幾乎是以淚洗面,一雙眼睛哭的紅腫,眼白上佈滿了血絲,憔悴的面容像是很久沒吃到葷腥了似的。嬌弱的身軀瑟瑟發抖,一臉無助的緊緊將少年抱在懷中。
這裡就是年輕少婦和少年的家了,如果說有床就算家的話。
屋內光線陰暗,四壁全是大石頭,有稜有角,不小心撞在上面都會使身上淤青,而有些大石頭上存在著坑洞,大一點的能把拳頭放進去,這坑洞裡此時放著已經熄滅了的蠟燭。唯一的一點光亮是從門口照射進來,這間屋子沒有窗戶,室內空氣不流通,有一種腐朽,潮濕的味道,想必陰天下雨時,屋外下大雨,屋裡下小雨吧。
這裡的情況和蔣楚府,重劍門,乃至整個丘陵城都極為不符,相信在窮的人家也不至於落入這步田地,這根本不是人的生活,真不知道這母子二人是怎麼在這間「石屋」內熬過來的。
「母親不哭。孩兒很堅強,我不怕的,不就是五百苦刑鞭嗎,我受著就是了,只要他們打不死我,我終有一天要報仇雪恨!」
在母親懷抱的小天猛然掙脫臂膀,倔強的性格使他在面對比自己強悍不知多少倍的壞人面前也不會畏首畏尾。雙眉緊鎖,目光炯炯有神,上下兩排牙齒咬的嘎崩崩直響。
「天兒,傻孩子,我們怎麼鬥的過他們?我只是一名一級劍客,而你,卻連修士都不是。論資質,我們平庸無奇;論背景;我們家徒四壁;論等級,我們是下等人;論修為,我們更是渺小的可憐。天兒,你說我們苦命母子倆拿什麼去跟他們鬥?」
年輕少婦頻頻搖頭,看到自己的孩子有志氣她也高興,也為之自豪。這句話如果換做平時說那麼她肯定會好好表揚一番自己的兒子,可如今,她倆面對的是在重劍門中地位僅次於副門主的真傳弟子蔣楚,重劍門內第三號人物,如此高的身份,如此巨大的差距,讓年輕的少婦根本不敢產生一丁點的幻想去跟他們做鬥爭,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們軟弱的程度已經達到了可以忽視的存在。
換句話說,就算讓蔣楚站在她和她兒子面前打,用刀砍,用劍扎,使勁渾身解數,卻也根本無法傷害對方分毫,甚至有可能因為用力過猛而遭致反彈而震傷自己。
這就是絕對的實力差距,是任何陰謀詭計和志氣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弱就是弱,強就是強,強弱之分十分明顯。尤其成為了修士以後,每升一級,每突破一次,自身的速度和力量都會有所提高,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母子二人一個是一級劍客,一個是平頭老百姓,而蔣楚是七級劍客。按照常人的理解那就是七名年輕少婦的存在和一名平頭老百姓應該足以對付蔣楚了,即使蔣楚再強,那麼在增加三名一級劍客就是了,十個一級劍客外加一名平頭老百姓足以殺死蔣楚。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事實是平頭老百姓可以忽略不計,單說年輕少婦這樣一級劍客修為的修士,就算是湊夠一百人,相信也不夠蔣楚殺的,並且也費不了多久的時間。想想一個院子裡有一百頭豬,想要短時間內殺乾淨還是要費一番手腳的,這更何況是一級劍客了。
由此可見,類似蔣楚這等人物,整個丘陵城都數的上數的人物,又怎麼會是這住在石屋內母子二人能對付得了的呢。
少年的這個想法用天方夜譚來形容都不為過!
「母親,您能否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為什麼他們都那麼叫我,侮辱我,為什麼從出生到現在我都沒有見到我的父親!」
小天依舊不服,可是他也明白此時跟母親辯解這些都是無用的。可是有一個問題一直就存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久久不能揮去,尤其今天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小天和他的母親在那麼多人的面被蔣楚和黑袍男子羞辱的體無完膚,這更加使得他想知道自己的父親到底是誰,這也是小孩心性,畢竟小天才十三歲,儘管出身不好,很早的就學會了自力更生,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但小天他現在終究還是個少年。
「天兒我」
年輕少婦頓時啞口無言,看著眼前充滿期望的神情,她卻不敢多說什麼。被別人羞辱是一回事,如果在被自己的兒子瞧不起,那她真的就沒有什麼活路了,要知道,現在小天對她來說那就是她的命。
「母親」
小天急切的呼喚著母親,他那幼小的心靈在今天受到輪番轟炸,已經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索性也不在顧忌。
年輕少婦早已泣不成聲,嬌軀顫抖的更厲害了,眼淚順著臉頰「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此時她甚至不敢看自己兒子的眼神,因為那眼神讓她不忍拒絕。
「天兒,不要逼我」幾乎是從嗓子眼裡喊出,聲音高的出奇,甚至有些走音,似乎是這一句話說出來,她的喉嚨都有些沙啞了。
「母親,我的父親沒有死對不對?他現在在哪裡?他為什麼不來和我們團聚?」小天並不死心,一口氣把心中的疑問都說了出來,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天兒」年輕少婦只有拚命的搖頭,她實在是沒有勇氣當著自己兒子的面說出他的生父是誰來。如果有可能,她甚至想將這個秘密一直留在心中,永不對小天說起。
「好吧母親,我不問那麼多的問題了,這些你以後想告訴我就自然會說了,我現在只想知道,我父親到底姓什麼,我又姓什麼,我從生下來就只知道自己叫小天,哪有人的姓氏是小字啊??」
小天目眥欲裂,眼淚也不爭氣的掉落下來,多少年了,小天吃再多的苦,挨再多的累,也沒有掉過半滴眼淚,似乎他是鐵石心腸一般沒有人類情感。
「天兒」年輕少婦幾近崩潰,今天對她的打擊太大了,本來之前與那人有過約定不要當著小天的面說起此事,可是今天那人卻一反常態像瘋了一樣說出一堆不該說出的話來,讓年輕少婦也無從招架。
「你就叫小天,無姓氏。」年輕少婦終究是沒敢實話實說,這個秘密她實在不敢透露,想必是怕小天知道後在遭受更大的磨難。
「無姓氏」小天有些吃驚的在心裡默念這三個字,往常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答案不想今天意外知道了自己的姓氏,小天那煞白的小臉似乎一瞬間也泛起了血色。
這是內心激動的表現,然而很明顯的小天誤會他母親的意思了。年輕少婦是想告訴自己的兒子沒有姓氏,就只叫小天,亦或可以說小字就是他的姓氏。但這句話落在小天的耳朵裡卻不這麼認為,他的思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無姓氏,無姓氏,那意思在小天的心目中自己姓無名天。
或許,小天真的是太希望自己擁有一個姓氏了吧,這在正常人生下來就會有的東西到了小天這裡卻成了奢望,人與人一對比,真的是無盡唏噓!
「哈哈哈原來我有姓氏,我姓無。小天已經成為過去,那不在是我了。從現在開始,我就叫無天!」
少年無天豁然站起身,似乎一瞬間這間石屋都矮了許多,此時他稍顯稚嫩的臉上充滿了剛毅,決然,不屈和抱負!一雙眸子因興奮而睜的很大,眼角幾乎都要開裂,而那一雙佈滿了傷疤的拳頭也緊緊的握了起來,似是攥住了無窮的力量一樣,整個人的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