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孽緣 文 / 天仙豬羔子
刑場內,雪莉坐在怪石前,靜靜的聽著怪石內傳出的話語,內心久久不能平靜,突然間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需要時間去消化,但是關於無天的身世,她還是沒有弄明白。
聽前輩的話語,雪莉能聯想到的是無天很早之前就被封印在此,那時的無天還只是一枚「元嬰」,這或許連生命都算不上,頂多是一縷神魂罷了。然而到底是誰把他封印在此,為什麼偏偏選在這個地方,到底封印了多少年?這些還都是未知的。
「天兒,當初我為了逃避和蔣楚的婚約,才下定決心要了你,為了不把事情敗露,我才胡亂編了一個故事,說自己和另外一個男人有了夫妻之實,就在生下你之前,那個男人狠心拋棄了我,所以一直到目前為止任何人都不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呵呵,說來也巧,或許你本來就是天生地養,只是借我的肚子生出來罷了,何來父親這一說?」
雪莉溫柔的看向無天,那眼裡滿是疼愛和慈祥,這個偉大的女人,遭人白眼唾棄十幾年都不曾說出心裡話,而就在今天,她也只敢在無天昏迷時才敢說出憋在心裡已久的事實。
「按照前輩所說,天兒你必定不是池中之物,你能借我肚子出世怕也是我的榮幸了,說明我與你有緣,只是來日你名揚四海了還會記得我這個養育了你十三年的母親嗎?」
雪莉虛弱的在自言自語,纖細的手指輕撫無天的面頰,不知不覺間,她似乎蒼老了許多,眼角魚尾紋都爬了出來,臉上淚光點點。
「嗯?怎麼突然間她的氣息這麼微弱,難不成」
怪石內的存在似乎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正在思考怎樣才能在雪莉身上附體而她又能消受自己那一縷殘魂的時候,就察覺到對方的氣息突然變弱,似乎有殞命的危險。
怪石表面光華一閃,一縷縷淺藍色的光輝相繼出現,比之剛才多出來不少,幾乎是要將這片獨立空間完全籠罩。而後,這一縷縷光輝聚集到了一起,附著在雪莉大腦的四周,如仙光降世一般,雪莉整個人更出塵了,面部容顏在快速的變化,之前出現的眼角魚尾紋也消失無蹤,皮膚更加精緻細嫩,唇紅齒白。
「身為殺手的我,這一生不知屠殺多少生靈,可謂是罪孽深重,可今日見到你母子的處境,我竟是生出了憐憫之心,難道這就是孽緣嗎?」
前輩高人自言自語,不過相信她現在說什麼都沒有人能聽到,雪莉母子倆現在都處在昏迷當中。
「當初我拼著耗盡九成的力量將這元嬰打入你體內,也是想印證一件事情,不過卻也極大的損傷了自己的魂魄,到最後也未能掙脫這封印卻也是自食其果,怪不得別人。現如今,你真心想要為我做牛做馬,可是你卻連我自身力量百分之一的殘魂都無法消受,這就是我的氣運問題了,看來是天要亡我。」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藍芒始終圍繞在雪莉的身邊,不過顏色卻偏淡了一些,顯然時間久了,這一縷縷光輝也要消散在空中。
「我在此地陪伴這元嬰就有幾百年之久,自信神識無比強大卻也沒有能夠參透他一分一毫,他到底是誰已經不是我這個級別能夠理解的了。參悟殺道多年,難道置之死地而後生就是這個道理嗎?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這毛頭小子的身上吧!」
突然間,藍芒爆閃,瞬間整個獨立空間內都充斥著藍色海洋,在這藍色海洋中,有無數個光點,每個光點裡都有一尊頭像,這些頭像有年輕的,有中年的,也有老年的,看其相貌應該都屬於一個人,這應該是這位老殺手一生的寫照。
「這人類女子氣息微弱,怕是長年累月累心所致,正所謂心病難醫,就算全盛時期的我也醫不好她,更何況現在了,不過,好在她有一股執念,想要看到那小子長大成人。既然這樣,那我就做一回好人,用我殘魂僅存能力的九成為你續命,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了,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嗡!
說話間,怪石後的前輩似是發瘋了一般將自己的魂力傾瀉出來,這些精純的靈魂力透著淡淡的紫色,看上去美輪美奐,勝似仙境。同時,之前那些無數個光點也迅速的彙集到了一起,形成一個可見的淡紫色的光點,能有拇指那麼大,而後極速旋轉,「咻」的一下就鑽入了雪莉的胸口,沒入其中。
「待你實力足夠強大之時,如果可能,就來這裡幫我解除封印,我還有微弱的一絲殘魂留在這裡,只求大限來臨之前我能回歸本體,記住我已經活了三千六百年,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淡紫色精純靈魂力似是在空中微微一顫,而後慢慢匯聚成一名女子的模樣,神情模糊不堪,越來越淡,越來越看不清楚,然後「彭」的一聲爆炸開來,淡紫色的靈魂力幻化成無數光雨灑落,光彩照人,絢爛奪目,星星點點的全部鑽入了無天的身體內,遊走在筋脈之間。
此時無天的身體以可見的速度在慢慢癒合,癒合好的皮膚裡經脈自通,鮮血潺潺流淌,通向四方。鼻息也在慢慢恢復,心跳有力,脈搏強勁,似乎之前那一頓鞭打,都抽在了別人的身上一樣
蔣楚府中,雪莉的住處石屋內。
無天平躺在石床上,身上已經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的血跡,臉色紅潤,看來是恢復的不錯,一雙眉毛緊緊的擰在一起,雙拳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天兒,天兒」
雪莉平靜的坐在石床前,一雙秀目緊緊的盯著無天看,她就這麼默默的坐了一天一夜,也沒見無天醒來。
昨天的經歷到現在還歷歷在目,雪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石屋內的,睜開眼時就見到無天安靜的躺在床上。
「那位前輩又救了我一次。模糊間,我只記得她說要為我續命,難道剛才我已經生命垂危嗎?」雪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平日間生活的是清貧了一些,可自我感覺身體並無大礙,似乎沒有那位前輩說的那麼嚴重。
「母親」
這時,石床上的無天緩緩睜開眼睛,只感覺大腦渾渾噩噩,本能的喊了出來。
「天兒,你終於醒了。」
雪莉聽到無天的呼喚,精神為之一鬆,撲倒在無天的身上後就昏迷了過去。
這苦命的娘倆,一個昏迷,一個醒著。當昏迷的醒來後,醒著的居然也昏迷了過去。
將母親安放在石床上後,無天細緻的觀察了一番,發現母親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才會導致昏迷,相信睡上一覺就會好了。
「我怎麼恢復的這麼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記得似乎母親也來到過刑場內,難道是母親乞求他們放過我的?即使這樣我也沒理由能恢復的這麼快啊。」
無天也順便仔細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本以為自己這身子算是殘廢了,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所有被鞭子抽過的地方皮肉都粘在了一起快速的恢復著,並且渾身血液順暢的流淌著,沒有一絲嚴重失血後的缺血狀態出現。
「我已經活了三千六百年,我沒有多少時間了」
無天的腦海中,冥冥之中出現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使勁的晃了晃腦袋,模糊的話語消失不見,以為是自己做了噩夢,也沒有多想。
此時的無天怎麼也想不到過去的一天他都經歷了什麼,因為在刑場的大部分時間他都處於昏迷的狀態,現在母親又昏睡了過去,沒人跟他解釋,所以他也只有作罷,不再去理會自己身體的問題。
「一切等母親醒來了在說,我現在要去砍些柴,家裡都沒有能生火的木頭了。」
重劍門的精英都出城掃蕩去了,所以身為下人的無天此時也不需要去做什麼,也不用去受那些人的白眼和歧視。每次一到這個時候,無天都會開開心心的出城砍柴,雖然幹活會很累,也很枯燥,好就好在只有他自己,沒有人會刻意的針對他,羞辱他和歧視他。
少年說到底還是少年,不管他成熟與否,都改變不了年齡上的稚嫩。
拿起斧頭,整理好衣裝,背上簍筐,留了一張字條放在桌子上後,無天興高采烈的走出石屋,向北城門跑去。
北城門外幾千米處,有一片茂密樹林,這裡植被茂盛,很適合砍柴,無天每次砍柴都會來這裡,並且這裡沒有野獸的打擾,甚至連一些昆蟲都不曾出現。
卡卡卡!
無天來到樹林後片刻不停,直接拿起斧頭向一些樹木砍去,無天的力氣不是很大,往往有些樹木的樹皮很硬他砍很多下也只是砍出一條白印而已。
然而饒是如此,無天也沒有停下手中的斧頭,一盞茶的時間簍筐裡已經存了一些長短相等,粗細差不多的樹枝了。
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簍筐裡已經被樹枝填滿,而無天也不知不覺的走進了樹林的深處。眼看著砍完這最後一根樹枝就可以收工回家,突然間的天空中風雷大作,狂風驟起,陰雲密佈,有要下雨的趨勢。
「不會這麼倒霉吧?看樣子這雨肯定小不了,不行,我得找個地方避避雨。」
無天抬頭看看了天,隨即幾滴雨水就落在了他的臉上。沒想到這雨是說下就下,不給人躲避的機會。
嘩
瓢潑大雨傾瀉下來,像是海裡的龍王在打噴嚏,短時間內暴風驟雨極為猛烈。這雨水毫不留情的拍打在無天的頭上和身上,彈指間無天的渾身就濕透了。
「咦?前方那顆大樹好大啊,我就去那裡避避雨吧。」
大雨中無天慌亂無方向的不知跑出多遠,偶然間一抬頭看見遠方不遠處有一顆參天大樹,樹幹挺拔,枝繁葉茂,綠瑩瑩的樹葉像是在向他招手一樣,於是他毫不猶豫的向這顆大樹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