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深情散盡,愛已成殤!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不自憐 文 / 玲瓏如玉
恍惚間,她感覺到屋子裡一瞬間多了很多人。
她知道,是御醫院來人了。
又是擦身,又是餵藥,最後終於消停了。
手被人輕輕攥在掌中,那手掌寬厚,乾燥溫熱。
是他,他來了!
她極力的想睜開眼睛,卻連一絲力氣都沒有。
她聽到他的歎息,他何時歎息過?
他到底為什麼歎息?
腦袋昏沉的厲害,她的意識再次模糊不清。
耳邊有輕輕哭泣的聲音,她終於睜開厚重的眼皮。
入眼的是流珠滿是淚痕的臉,「流珠,你哭什麼?」她微弱的說道。
流珠見她醒來,立即握住她的手,「姐姐,你終於醒了。不是說好了只病一點點嗎?你為什麼要對自己下手那麼狠?」
她蒼白的微笑,「傻丫頭,不是真的病了,他怎麼會來?」
隨後,她視線向四周望去。
沒有他的身影,她焦急的看向流珠,「他來了嗎?」
流珠不說話,她露出失望之色,「他沒來嗎?」
流珠見她失望,趕忙說道,「不,皇上來了,不過只待了一會,就走了。」
「一會是多久?」她問。
「就是一盞茶的時候,黃大人說你沒事了,皇上就走了。」
流珠說道。
一盞茶的時間,多短暫啊。
他就呆了那麼一會就走了,真的不再擔心她了嗎?
他是真的要與她疏離了嗎?
「見到小九了嗎?他可有說什麼?」
她隨後問道。
流珠搖頭,「見是見到了,當時看你昏迷不醒我都要急死了,哪還有心情與小九說話?再者,屋裡都是人,也實在沒有機會。」
她眼中滿是失望,躺回到枕頭上,不再言語。
只兩行清淚緩緩滑落,沒入枕中。
「姐姐......」
「讓我自己呆一會吧。」
原來當一個人徹底失望的時候,無論你怎樣的費盡心思,都是無用的。
想起從前,他每日陪著她吃飯,下棋,餵她吃藥,擁著她曬太陽.......
每天相見,卻仍舊想念。
她身強體健,他仍舊小心翼翼。
此時,她病倒在床上。
他卻不等她醒來,便走了。
他是放棄她了吧。
因為失望,因為她再一次傷了他的心。
靜靜的躺在那裡,雙眼無炬的盯著天棚。
腦子裡如同放電影一般閃過的,都是他。
他對她的好,對她是如何的疼愛.......
他對她的傷害,她竟一絲也想不起來。
原來有些傷痕,加以時日以愛便可以熔化的。
深夜漫長,對於她來說,深夜如白日一樣越加漫長。
每一日的期盼,到了今天,走到了盡頭。
「你就真的絲毫都不顧慮肚子裡的孩子嗎?」
一聲凌厲帶著怒氣的聲音響在耳側。
她倏然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男人模糊的臉。
她抬起手抹去眼中的淚水,一下坐起身。
「是你,四爺,你真的來了?」
她驚喜的說道。
北宮星斕面無表情,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並未如往常一樣坐在她的身旁。
「你在等我嗎?」
他說。
「是,我在等你,一直等你。這些天,你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都不會來看我?」
她臉上的淚水滑落。
北宮星斕眸色深沉的盯著她,「如果在你心裡,我真的如此重要,你就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更不會利用肚子裡的孩子。」
他字字鋒利,語氣嚴肅。
她點頭,「是,我承認。那些都是我做的,然後呢,你要將我怎樣?要殺我嗎?」她揚起小巴,眸色直視他。
他頃刻棲身來至她的面前,握住她倔強的下頜,狠狠的說道,「我真想殺了你。」
「那你為什麼還不殺?」
她顫聲說道,淚水滴落在他的手上。
他放開她,不再看她,「為什麼要那麼做?」
「他對我有恩,我想報答他,僅此而已。」
她說。
「報答?」他鳳眸微瞇,溢出一絲嘲弄的笑意。
「用你的命或者孩子的命來報答嗎?還是孫雨落的命?」
他冰冷的說道。
「雨落,雨落她在哪裡?你把她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
一聽到雨落的名字,她幾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抓著他的胳膊,不停的問著。
「你將她送進了死牢不是嗎?現在,你來問我將她怎麼了?你是在跟我要人嗎?」
北宮星斕聲音低沉,冷酷無情的說道。
「不,我只是讓她暫時呆在那裡,我答應過她會回去接她的。我也沒想到會遇到莫征,沒想到事情會這樣!」
她說道,心中不安越加強烈。
「沒想到?他是亂臣賊子你不知道嗎?他的命早該死了你不知道嗎?在這後宮中,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不知道嗎?你以為,放了他之後,你還可以回去救出那個丫頭?你們還可以全身而退?張小沫,你從前不是這樣天真。」
北宮星斕一字一句,聲聲奪人,質問著。
她神色倏然一頓,她該想到的。
「我給你這枚令牌,是要你必要的時候保護自己和孩子。並不是要你去救一個死囚,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北宮星斕冷冷的說道。
「四爺,求求你救救雨落吧,求求你救救她。她是為了我,這一切都是為了我。求你救救她。」
她跪在床榻上,給他叩頭,低聲下氣的乞求著。
「人贓俱獲,我無能為力。」
他冷然說道。
她滿臉淚痕,抬起頭看著他,「你是皇上啊,你想救一個宮女,不是易如反掌嗎?」
他唇邊蕭冷,勾起一抹冷笑,「皇上就可以不遵法而行嗎?若是天子都任意妄為,包屁罪犯,那麼律法還有誰會去遵守,還有什麼資格去約束別人?」
紫陌頓時癱坐在床上,透骨的心寒自身體中散發而出。
她看著他,這一刻,他是那樣的無情,那麼的冷酷。
「雨落她是不是已經」
心一點點的下沉,她不願細想,不願去正視的猜測,在這一刻佔據她的整個思想。
她聲音顫抖無比,身體更是得不到半分安靜。
他看著她,梨花帶雨,瑟縮驚恐的模樣讓他心疼。
兩個人對視良久,他終於開口,「早點休息吧。」
說完,他轉身而去。
她大聲的嘶吼道,「告訴我,告訴我,雨落她到底怎麼了?」
他沒有回頭,蕭寒的聲音傳來,「如果,你能為了孩子著想一分,就別再折磨自己,否則,御醫院還是朕,都救不了你。」
他走了,那樣乾脆利落,毫不猶豫。
他沒有回答她,但是,卻給了她最明確的答覆。
淚水成行,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夜晚,凍傷了她的心,她錯了嗎?
她真的錯了嗎?
那一晚之後,她一直安靜,安靜的宮內所有的人都心慌,尤其是流珠,。
可是,她卻不讓任何人靠近,不與任何人說話。
一日三餐,她都會用。
每一碗安胎藥,她都喝的一點不剩。
卻,怎麼也不肯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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