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兩百五十一章 大夢了無痕 文 / 蝸牛狂奔
破廟建在一座貧瘠的小村落靠近山腳的地方。
隨著天光拂曉，村落小屋中漸漸飄出了一絲絲的炊煙，西門不動看著一團團的炊煙像是黑雲向著天空遠去，最後消散在整個天地之間，眉頭的憂慮漸漸的顯露了出來。
已經過去了兩個夜晚，陸旭卻依舊沒有醒來。
西門不動知道陸旭既然有把握在這個時候選擇突破，那就一定是花費不了太多的時間，可是現在似乎陸旭的估計出現了誤差，醒來前往孫家的時間被一再延後，這倒也是算不了什麼，只是既然突破的時間出現了這麼大的差距，那麼西門不動能夠想的到的原因就只有一個。
那就是，陸旭的突破出現了困難。
西門不動不過剛剛成為九階武尊，對於陸旭的武聖境界所知甚少，幾乎可以說是毫不知曉，就算他知道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貿然打擾陸旭。
武修突破的時候最忌諱外力的干擾，因此才有了閉關這一說。
此時的陸旭應該就在突破的最關鍵時刻，因為西門不動能夠感受得到，陸旭體內的靈力正在一步步的上升，這種上升雖然緩慢，但是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現在這種緩慢的上升已經漸漸到達了一種恐怖的高度。
很可能在進一步，就到了突破的契合點。
西門不動死死的看著陸旭，手心裡的汗水漸漸溢了出來，除了自己的妹妹西門敏敏，西門不動從未對某個人如此關懷，陸旭還是第一個受此殊榮的人物，西門不動不希望陸旭出事，雖然現在西門不動已經是九階武尊，去到玄山的任何地方都能夠橫行無忌，可是他還是不希望陸旭出事。
跟著陸旭這麼久，他早已習慣了聽陸旭指揮的日子。
那樣就沒有提心吊膽，西門不動也不用想太多，只需要依照陸旭的意思去做就可以，他知道陸旭殺起人來絕對不會手軟，可他殺人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西門不動知道，就算陸旭自己死，也不會看著自己受傷，這一點兒早在許多次的生死戰鬥中，都已經體現出來了。
陸旭就是這樣的人，一旦是他認定的兄弟，這一輩子就是他的兄弟。
當初對左一劍是如此，現在對西門不動也是如此。
跟隨陸旭修行的日子，絕對是西門不動至今為止在玄山最為幸福的一段時光，倘若沒有陸旭，西門不動絕不會擁有現在的境界。
所以，就算西門不動自己死，他也希望陸旭能夠活下來。
可是陸旭坐在地上的身體，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在陸旭的武道世界中，雪山上的陸旭依舊在努力的攀爬著，他不知道自己保持這種姿勢多久了，在這裡幾乎沒有時間的概念，彷彿時間在這裡靜止了一般，可是依照陸旭的速度，這段時間攀爬的高度，沒有一百里也有九十九了，可是這座該死的雪山，依舊沒有看到盡頭。
「難道這一輩子，老子都要在這裡爬山？」
陸旭無聲的抬起頭，看著那座繚繞在雲層的山頂，心中的憤怒就像是腳下的血海，開始急劇的翻騰起來。
陸旭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山下血海中的變化，抬起頭來向著血海看下去，只見血海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屍骨，在這一刻全都顫動了起來，在陸旭驚詫的目光中，向著這座雪山飛馳而來。
不！
準確的說，是衝著陸旭飛來！
那些自血海中衝出的屍骨，就像是箭矢一般帶著迫人的寒氣，在空中沒有絲毫的停頓，就像是劃破黑夜的流光，出現在了陸旭的眼眸中，開始無限制的放大，陸旭甚至能夠看得到那些屍骨之上的裂痕，聞得到那些令人作嘔的血腥和腐臭的氣味。
奇怪的是那些屍骨上面沒有一絲的血水和其他的東西，就是一具具無比乾淨的屍骨，在來到陸旭面前的時候，頓時變成了一柄柄利劍，刺向了陸旭的腦海之中。
陸旭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在這個世界中，陸旭感覺自己的能力就和一個普通人差不了多少，在看見那些屍骨顫動的時候，不過一個反應的時間，那些屍骨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眼前，接著又一個個的扎向到了自己的腦海中。
眼睜睜的看著它們衝進去，無力阻擋。
屍骨扎入腦海的那一刻，陸旭感覺腦子裡多出了一些東西。
那些曾經死在他劍下的武修，倒在他拳下的魔獸，開始一個個的出現在他腦海中。每出現一次，陸旭都能夠在腦海中想起當初斬殺他們的場景，甚至是那個時候某個不經意角落裡的小草，某個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名字的小角色，都能夠在陸旭的眼前清晰的浮現。
陸旭在那一刻似乎明白了什麼，可是卻又沒有明白過來。
在那一瞬間，陸旭猛然醒轉了過來。
「老大！老大！你終於醒了！」
見到陸旭醒了過來，西門不動像是一頭獵豹，立刻飛向了陸旭的身邊，死死的看著陸旭剛剛睜開的眼睛，似乎不怎麼相信。
回憶著剛才出現在自己武道世界中的場景，陸旭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一般，如今大夢初醒，除了一絲淡淡的惆悵，陸旭再也沒有能夠感覺得到什麼，心境中那一絲淡淡的明悟若有若無，可是想要去抓住它，它卻又滑溜的像個泥鰍，在指縫間無情的溜走。
果真是大夢了無痕！
陸旭心中感慨著，看著紅著眼的西門不動，知道這個傢伙肯定是死死的盯著自己一直沒合眼，陸旭不由得一陣感動，衝著他淡淡的笑道：「天亮了吧，不知不覺一夜過去，看樣子你應該一直守在我的身邊，像你這樣好動的個性，一時半刻不走動你身上就像是長了跳蚤，這次辛苦你啦！」
「老大，什麼一夜，現在距離你突破那晚，一個白天都已經溜走了！你不是說好突破了就去孫家嗎，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陸旭愣了一愣，遠沒有想到自己爬山竟然爬了那麼久，可是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是十個玄山，陸旭也已經爬上去了，可是那座雪山卻為何依舊不見山頂。
陸旭隱隱覺得，那雪山山頂一定是他此次在武聖境界感悟天道的最為關鍵的一步。
不過此次的武道感悟，陸旭卻是徹底的失敗了。
「咦！」
就在陸旭即將起身的時候，卻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得輕盈了許多，一股磅礡的靈力像是山河間激流而出的江水，充斥在身體的經脈間。
陸旭的眼睛頓時一亮，一股喜悅在臉上毫不抑制的顯露出來。
境界竟然突破了！
如今的陸旭，已經成為了二階武聖！
「怎麼會這樣！」
陸旭頗為有些吃驚，知道自己自從突破開始，一直在潛意識營造的世界中，從沒有將靈力在體內聚集起來衝破靈海得以突破，在陸旭的想法中先將武道悟出之後在突破，就算無法悟出，從武道世界**現再凝聚靈力也不遲，可是現在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靈力就已經衝破了靈海，開始了新一輪的匯聚。
這也就是說，現在陸旭已經莫名其妙的突破了。
這又如何讓他不驚喜！
「怎麼了老大？」
看著陸旭的樣子，西門不動似乎頗為的迷惑，難道老大不是因為突破了才醒了過來嗎，怎麼現在看起來似乎根本不知道的樣子，那他這一天兩夜的沉思打坐都幹什麼去了？
陸旭衝著西門不動笑了笑，撓了撓腦袋歎道：「看來我的身體出現了狀況，不動，你趕緊告訴我，在我突破的這段時間，我的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麼情況，比如說靈力的波動和上升啊什麼的，盡量將發生的時間說的具體仔細一些！」
「嗯？」
西門不動愣了愣，不過卻沒有說些什麼，這個傢伙已經適應了陸旭的思維，想來都是陸旭說什麼他就去做什麼，從來不會多問，就算問了西門不動也知道陸旭現在不會像他解釋的，陸旭想要和他解釋自然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解釋，不過現在看上去還不是那個時機。
就這樣在破廟中，西門不動連說帶畫的將陸旭這段時間身體上出現的情況仔細的說給了陸旭。
一番講述下來，天色已經大亮，在陸旭的腳下，漸漸出現了一道由時間組成的交叉軸，在這條軸線上面，出現的是西門不動告訴他身體上靈力變化的時間點兒。
看著在第一次天亮之前平靜的靈力波動，陸旭知道這是自己進入武道世界看著血海的那段時間。
接下來的就是一旦緩緩上升的直線，從第一次天亮開始，一直持續到第二次天亮，到達一個頂點之後，陸旭就醒轉了過來。
看著地上由自己繪成的細線，陸旭漸漸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看樣子那座出現在武道世界中的雪山，或許就是武聖境界的體現，而自己能夠到達的地方，就是當時能夠擁有的等級，一旦達到就會自動醒過來，雪山的頂峰自然就是突破武聖成為武王的平台。
「這麼說來自己還要有九次才能達到頂峰？」
陸旭喃喃著，知道剩下感悟武道的機會不多了，倘若這九次機會用完，還無法感悟到屬於自己的武道，那麼很有可能自己這一輩子也無法從雪山上衝到天上去，這能夠一輩子站在這樣的雪山上，看著血海中的浮生變換。
也就是說，那會一輩子困在血海。
想到這裡，陸旭隱隱有些擔憂起來：「當初的葉蘇是在第九次的時候才得以成功，難道自己要步他後塵，那絕對是一種想不到的煎熬啊！」
一時間，陸旭愣愣的發起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