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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9 她要出席1 文 / 西未

    況且現在來糾結被個陌生人看見了身子怎麼辦這種問題,洛凌霄可沒有這份閒心,即使糾結了,她又能怎麼樣?她沒有內力,身子骨也還沒徹底培養好,能把對方殺了還是挖了他的雙眼?洛凌霄自問是識時務的人,所以很乾脆地當做沒聽懂他的話,道:「我當然是真的洛凌霄,這點不需要閣下擔心。閣下既然是來送禮的,是不是該讓我看到您的禮物?」

    「你還是不是女人?」那人在屏風邊停下了,輕輕嗤笑了一聲。

    洛凌霄頓時覺得心神有點晃,想必這一聲輕笑是用了內力的。她趕緊咬緊了牙根,指尖直直戳進手心,尖銳的疼痛總算讓她好受了些。

    「心急是不好的習慣。」那人沒有再笑,聲線又變得懶洋洋的,「要禮物的話就回答我,你跟孤鶴那老毒物是什麼關係?」

    洛凌霄眸子一閃,「什麼孤鶴?什麼老毒物?」

    話音剛落,她便感覺到那人冷颼颼的目光,透過屏風薄薄的錦緞,輕輕滑過她的臉頰,脖頸,胸腹,腿部,然後從腳踝又重新落回她的臉上。

    她難得用「棘手」來評價一個人,但是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卻是前所未有的棘手。

    無論是睥睨天下的霄皇后,還是幾乎無所不能的凌霄,或是今日站在這,什麼也還沒有、什麼都還做不到的洛凌霄,都從屏風對面那個還未見過面的人身上感覺到了棘手和威脅。他白衣加身,卻仍舊讓她覺得他是個ju大的黑洞,籠罩著一副要將天地都撕碎的混沌氣息。

    「你是那老毒物新收的徒弟?」那人隔著屏風打量完她,才慢悠悠道。「對了,我討厭別人跟我耍心眼,撒謊也算。小東西,我看得出你很惜命。」

    洛凌霄垂了眼睛,淡淡道:「我不識孤鶴,你可信?」

    那人沒動,只是洛凌霄感覺落在身上的目光更加涼了,「『入骨相思』一出,你當我是該信,還是不該信?」

    「我不過是從書裡學的。」

    洛凌霄並不打算跟他解釋她如何認識的孤鶴老人,即使她真的很惜命,也相信對面這人要是想殺她,那就會真的殺了她。

    那人似笑非笑,「哪來的書?」

    「洛王府好歹是個王府。」洛凌霄盯著屏風對面,那裡,一個男子的輪廓很明晰。「每個王府都有些秘密。閣下莫要告訴我,您想要我把洛王府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才不算耍心眼。」

    那人卻忽然散了在她身上的目光,輕哼,「小東西倒是個固執的。」然後廣袖輕動,不知從哪變出了一個匣子,隔著屏風從高處拋了過來,穩穩落在了她剛剛放衣服的地方,「懂得『入骨相思』,卻連自己身上的毒都解不了,那麼拙劣的方子,用了也不怕傷。」

    洛凌霄閉上眼睛,以遮掩眼中的自嘲,過了一會兒才復睜開,「閣下既然視衛大公子於下位,那應該就不難得知,我是自己這個人與衛大公子合作,至少目前,我除了一個被人已經遺忘到了角落的洛王府嫡長女、東雲王女的身份,其餘什麼都沒有。包括自由、金錢和一切。目前能夠配的了這樣的藥,藥材已經盡我所能。況且,」她的笑容在明亮的燈火下被照映出了陰影,眼睛裡是幽深的水在動,在洗磨銳利的寶劍,「上等藥材,是留作做上等的藥,留給這座王府吃的!」

    那人聽了,忽然低低笑了起來,彷彿洛凌霄這般樣子取悅了他一樣,尤其開心。

    「小東西,你是個固執的,也是個有趣的。」

    說著,又是手邊一動,扔來一個精巧的小玉瓶,「喝了。不要這般寒磣,否則寒磣著寒磣著給寒磣死了,那你就等不到給這洛王府做上等的藥了。」

    這人……怪人!洛凌霄目前只有這一個想法。

    她輕輕對對方點頭,也不管他能否看得清,「多謝。」

    那人轉身向窗子處就要離開,洛凌霄忽然記起一事,「且慢。」

    那人停住腳步。

    「我還有一個請求,請閣下順帶幫我完成,就當凌霄欠了閣下一個情。」洛凌霄見那人並沒有反對,就當他默認許可了,「請閣下打開我的梳妝台上左數第二個抽屜,那裡有一塊玉。請將此玉交給衛大公子,並轉告他,替我尋工匠雕琢成和當日玉簪為一套的玉珮,並做舊三年,還要連宮內能人都看不出的舊。」

    雖說那人似乎已經見到了她沐浴的樣子,但不代表她會以現在這樣大剌剌走出去再讓他觀賞一番。她相信以對方的身份,還不至於對她那點點珠寶動心,故而很放心地讓他去碰她的東西。

    「這毒的味道好。總算是有點水平。」那人眼神幽暗地瞥了一眼裝了青雲芙蓉簪的匣子,然後打開抽屜,拿到了羽翔,在手裡摩挲了一會兒:「羽翔?你倒是暴殄天物。」

    洛凌霄不知為何,心底並不詫異他一眼便認出這看似平凡的玉是至寶羽翔。

    她淡淡道:「何為暴殄天物?『羽翔』於現在的我來說還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在。若是能用它為代價,換其他對我來說有價值的東西,它才算有價值。」

    「其他的代價?」那人輕聲道,眼中精光一閃,「你若把它給我,不用衛弗,我能給你弄來一個和它一樣的東西。」

    洛凌霄略一思索,便答應了。如果他能給得了她需要的東西,羽翔給他也沒什麼。

    當然,她也說不上原因,就是覺得這人能說的出口,便能做得到。

    那人這一次終於真走了,只是一個瞬息,她剛走出屏風,就看見他的一片潔白衣袂在窗口閃過消失。

    洛凌霄上前將窗戶關上,然後喊了在暖閣忙活的素果將浴桶收拾出去。

    她這才關了門,開了那人帶來的盒子。

    裡頭面上放了一疊的銀票,二十張一百兩,十張一千兩以及十張一萬兩;然後是一沓店舖文契,少說也有五六張,都是在京中不錯的位置,包括一家成衣鋪子、一家酒樓、一家賭坊以及她那支簪子的出所漱玉齋,還有兩三處大小不一的宅子和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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