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0駙馬邁出了勇敢的一步 文 / 莫悠
阿蘭覺得,長公主這幾日有點怪,動不動就走神,問她什麼也不肯說。
有一天,長公主終於忍不住開了金口:「阿蘭,你有沒有覺得駙馬變了?」
阿蘭想也不想,脫口就說:「沒有啊,駙馬還是和以前一樣傻傻的,心底善良啊。比如這次,他把他的營帳讓給我們了。」
那天她和將軍商量好事後,阿蘭就神色慌張地跑過來,和她說:「長公主,不好了!營帳失火了!」
這事出在將軍的地盤上,將軍一邊下令調查,一邊命人重新搭建個營帳。
這關鍵的時刻,王詢跳了出來,主動讓出了營帳:「長公主去我那裡吧。」
重新搭個營帳要費不少的時間,將軍也不願大半夜的興師動眾,就訕訕地笑了:「長公主你看這」
君嫵不是個不識大體的人,點頭應道:「那就勞煩王副將了。」
之後的幾天她就住在王詢的營帳中。到底是個副將級別的,比起她的營帳來,他的要寬敞得多。
雖說他們原是夫妻,但軍營重地,不得將士私自攜帶女眷,王詢也不例外。把營帳讓出來後,他就搬到了別去。
他每晚都會來小坐一會兒。他不說話,大多時候他都是微紅著臉,低垂著腦袋盯著鞋面看,或者,在尷尬的時候突然問幾個幼稚到極點的問題,然後莫名地笑起來。
阿蘭可以算是王詢的忠實擁護者,到現在他已經不是駙馬了,她仍舊駙馬前駙馬後地叫。
阿蘭反駁道:「可是將軍不是命人調查了嗎?那天營帳失火,的確是個意外啊。長公主你可不能把這個罪名按倒駙馬頭上啊。」
君嫵微微一揚嘴角,懶洋洋道:「你記不記得本宮當年追求晉候時用的那些招數?」
阿蘭點點頭。
「第十九招是什麼?」
「嗯」阿蘭回想道,「當時長公主為了咳咳,博取晉候的同情,就一把火把府給燒了,然後哭哭啼啼地和晉候說,你一人在府中,特別寂寞特別孤單。」
說到這裡,阿蘭皺起了眉:「長公主覺得營帳失火,是駙馬的主意?」
君嫵也不避諱地承認:「本宮是有此懷疑。」
阿蘭忙道:「不可能的!那一次放火,長公主是算好了必定會打雷,這才萬無一失的。駙馬哪有那個腦子啊,能做到滴水不漏,連將軍都查不出來嗎?」
這的確是個疑點。
但君嫵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這些天有消息傳來,景王不知從那裡請來了一個謀士,一下整頓後,全軍的戰鬥力有了明顯的上升。
就在君嫵想和將軍討論下要不要把截糧的計劃給推遲時,將軍不見了。取而代之與她討論的人,是王詢。
他是這麼解釋的:「將軍有事要忙,就交代我來和夫人相商細節。」
君嫵點頭答應,畢竟他曾是駙馬,這些顏面還是要給的。
第二天,第三天,接下去的幾天都見到都是他時,君嫵開始開始了。
她打聽到了將軍最愛去的地方,等在那裡,向將軍討句話:「將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軍收回了那把大鋼刀,想了下,恍然一笑:「哦,那事啊」
她神色有些嚴肅了:「將軍,你是知道景王的事有多嚴重,你怎麼能把三番五次地缺席,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他?」
將軍坐在地上,輕輕地擦拭著大鋼刀,笑道:「長公主不必著急,景王那裡我們暫時還不能動。至於長公主說的那個啊,你誤會了。那姓王的小子挺聰明的,在你來之前他就不止一次地跑到我帳裡,和我商量著要怎麼辦了。你別看他樣子傻傻的,其實眼光還不錯。」
君嫵愣了下:「當真?」難道真的是她多心了?
將軍道:「自然了。何況大致路線已經商量完畢,小地方再斟酌斟酌就可,即便那小子不熟悉情況,也無傷大嘛。」
既然將軍都這麼說了,君嫵也沒有辦法,只好回去了。
走到一半,她忽然很想問將軍,那天花翎的信件是怎麼傳來的,就原路返回。
沒想到,她見到了這樣奇怪的一幕:將軍說完話後,不住地抹汗,神色似乎一下子輕鬆了下來,口中喃喃念著:「總算混過去了。」
總之所有的事情都透著一股詭異。
要說背後主使是王詢?沒有一點證據。何況人家還長著一張老實憨厚的臉,君嫵有預感,只要她敢露出一點點懷疑他的意思,他就會用他純淨無比的眼睛楚楚可憐地望著她。
她實在無法想像此情此景。
不過為了打消她心中的疑團,她決定試探一二:「阿蘭,去把他叫來。」
阿蘭最期盼的就是長公主能和駙馬重歸於好,她重重地點頭,喜滋滋地出去了。
不一會兒,王詢就來了。
看得出他是跑來的,他額間冒著細密的汗珠,連開口說話都是喘著大氣:「夫夫人。」
但是他的眼眸卻是從未有過的明亮,毫不掩飾地透著欣喜。
君嫵懶懶地斜靠在榻上。
她故意選擇了這個姿勢。躺下時,衣物寬鬆地落下,造成一股朦朧的美感。最重要的,波濤洶湧在這個時候特別明顯,特別誘人。見他進來,她笑了笑,軟綿綿地招手:「是小詢詢呀,快過來。」
王詢剛要點頭進來,眼睛一抬,臉唰地紅了。他呆愣在那裡,口舌都不繞不清楚了:「那個我」
「怎麼了?」她微微抖胸。
紅暈一下子到了他的脖子根了:「沒沒什麼」
她苦惱道:「本宮正在看書呢,有幾句話不是很明白,你過來,幫本宮來看看。」
阿蘭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要有腦子的就知道長公主這話已經假得不像樣子了。長公主最不喜歡讀書了,活到現在讀過的書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阿蘭剛想說些什麼,只見長公主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會意,默默地退出去了。
阿蘭不在,讓王詢微微鬆了口氣。他慢吞吞地拖著腳步過來,眼珠不停地轉著:「夫人,哪裡不懂?」
君嫵長長地歎了一聲:「小詢詢你都不轉過頭來,怎麼知道呢?」
「我我能解釋的。夫人只管說出來就好。」他緊張地繃直著身體。
「好吧。」她也不勉強,說,「那本宮念出一段來,小詢詢就解釋一段,怎麼樣?」
他輕輕點頭。
他背對著她坐著,挺拔的身影在燭光裡顯得越發清瘦。
她隨意地讀出幾句,他微微沉吟,慢慢地給出解釋。他的聲音低沉溫柔,如水般動聽。
每一次解說完畢,他都會侷促不安地問:「夫人,可還明白?要是不明白,那我就再說一次。」
君嫵的心似泡了水的海綿,慢慢沉了下去。她自己都覺得可笑,這樣的試探還有意義嗎?
她輕輕地說:「你回去吧,本宮想睡了。」
他面上閃過失望,悶悶地說:「嗯,那我回去了,夫人好好休息。」
君嫵靜靜地靠在榻上。困意漸漸襲來,她乾脆假裝在靠在上面小睡一會兒。
迷迷糊糊中,聽得腳步聲漸漸遠去。過了片刻,那腳步聲又響起了。似是刻意壓低了,聽得不太真切。
半響,腳步聲戛然而止,一道陰影覆在她面前。
她暗暗猜到是誰,但沒有動靜,因為她很想知道他來這裡的目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都有些裝睡不下去了,面前忽然拂來一陣溫熱的呼吸,緊接著,她就感覺到唇上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