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4番外 之會面舊情人 文 / 莫悠
在包子熱火朝天地進行駙馬選拔時,君嫵落了個清閒,她決定約個閨密,一同出去散散心。
那個閨密是晉康郡主。雖說她們算是狐朋狗友,但畢竟一起胡鬧過,那段記憶還是很美好難忘的,晉康也算是她在京城為數不多的,能說得上知心話的人。
晉康如約出來,但很明顯能感覺到,她不開心。不過君嫵知道並不是因為她。
「六皇叔還在逼你?」
晉康點點頭,她的聲音是說不出的嘲諷:「若我是父王,也會如此,不然女兒這麼大了還不出嫁?像個什麼話?滿朝物在背地裡嘲笑父王,也不是一兩次了,不過礙於父王的面,不敢說破罷了。」
說著,她轉身,看著君嫵:「所以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
「羨慕我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世人是怎麼評價我的?嗯,讓我想想,長公主御男無數,風流成性,現在還未婚生子,簡直是不要臉到了極點。」君嫵有模有樣學著那幫衛道士的語氣。
晉康撲哧一下笑了。
「那些流言我們經歷的還少嗎?你有何必在意?」她認真地說。
晉康搖搖頭:「我不是你,沒有那麼好的福氣,你是長公主,你有陛下的支持,自然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而我呢?父王容忍我多年已是極限了,怎麼還容我繼續下去?」
「你如此反感,難道是」她盯著晉康。
晉康輕輕一勒韁繩,她盯著馬鞍,低低地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
君嫵這下明白了。她也停下來,伸手理著馬兒的鬃毛,靜靜地在一邊。
身為皇室女子,婚姻本就不能做主,更何況晉康身份高貴,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嫁人的。花翎當年,憑著太監的身份能娶到,不僅僅是因為那道先皇聖旨,更重要是,他強大的勢力,讓陛下不得不忌憚三分。
其實這事也好辦,讓陛下下道聖旨就可以了。但是這明顯是六皇叔家的私事,他們作為外人怎麼好插手?
「那六皇叔的意思呢?」
「父王想讓我遠嫁陵國。」
「陵國?」
晉康有些自嘲地說:「是。父王大概覺得,只有這樣,才能斷了我的想法吧。陵國勢強,陛下也曾多次想和陵國交好,派宗室女和親,父王是打定了主意。其實這樣也好,說不定我還能有幸混個貴妃當當呢。」
她也不知如何安慰晉康,剛要開口時,聽到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她飛快地從馬鞍邊拿出了弓箭,拉弓,搭好,瞄準草叢。只要那裡面一出來什麼兇猛的野獸,她就可以立刻射出箭。
令她意外的是,出來的是個人。
「怎麼是你?」她詫異道。
陵修慢吞吞地從草叢中爬出,他抖抖身上的葉子,瞥到君嫵時,他的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怎麼會來這裡?」她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他彆扭地說:「我就是我」忽然他一跺腳,微紅著臉,說,「總之就是巧合!巧合!懂了嗎?」
她微微一笑,懶得和他爭辯什麼,她翻身上馬:「嗯,既然世子無意間來此地遊玩,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晉康,我們回去吧。」
晉康點點頭。
陵修三兩步跑到她面前,張開雙臂,攔住她的去路。他仰頭,盯著她,小臉越發漲得紅了:「老女人!你難道見死不救嗎?我現在一人在這種尿不拉屎的地方,萬一有什麼野獸經過,要怎麼辦?」
「世子吉人自有天相。」
「你」他瞪圓了眼睛。
突然他眼珠一轉,狡黠地笑了,然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身上馬,哦,順便還環住她的腰,雖然是很拘謹的。他的解釋是:「咳咳,那個我好歹也是陵國世子,要是在榮國出了什麼事的話,你也難辭其咎哦,我這是在給你機會挽回你的錯誤。」
「是嗎?」她反問。
「當然是!」他又炸毛了,「不然你以為是什麼?佔你便宜嗎?別開玩笑了!你都是老女人了!」
晉康是不知道他們的淵源的,聽陵修口出狂言的,微微皺眉。
君嫵笑笑,和個沒事人一樣:「我們回去吧。」
晉康很奇怪的看著她,大概不理解她怎麼會容忍這半大的小鬼的。不過她的確是原因的。
她微微一笑,明知故問:「世子此次來榮國,不知所謂何事?」
他一愣,哼哼地不說話。
「那本宮換個問題吧,世子這次來,陛下知道嗎?本宮聽說陛下很疼世子,不知道世子這次偷偷溜出來,陛下會作何感想?」
他鼻孔朝天:「皇叔幫著呢,哪裡會有那個閒工夫來管我?」
「是嗎?」
「那是自然的!」
她先拋出了誘餌:「本宮聽說陛下在陵國被傳得神乎其神,不知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小鬼的臉上毫不掩飾著仰慕,「皇叔可是陵國幾百年開國以來最英明的皇帝了!皇叔他十八歲登基到現在」
關於陵皇的傳說,在陵國幾乎是婦孺皆知。
他十八歲登基,僅用區區幾年的工夫,以雷霆之勢清理了陵國權臣的叛亂,更是勵精圖治,用他無可匹敵的才能,將陵國一手打造成北方強國。
當然,那不過是檯面上的事,真正讓婦孺皆知的,是他過於出眾的容貌。傳聞有一回宮廷畫師面見陵皇,之後憑著記憶畫出了陵皇的樣子,他的畫冊在集市上銷售時,引來了瘋搶。
她當年放蕩不羈時也曾收藏過一副,的確不錯,有神仙之姿。但事後那位畫師卻說,他筆下的,還不及真人的十分之一。可見陵皇到底有多美了。
她慢慢地切入正題:「聽說陛下的後宮至今無一人?」邊說,邊朝著晉康使眼色。
晉康明白這是說給她聽的,她感激地看著君嫵,格外認真地聽著。
陵修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還是答道:「是。皇叔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現在都快而立之年了,連個后妃都沒有。」
「難道陛下他喜歡的是」她意味深長地暗示。
陵修眉心微微一皺:「你是說怎麼可能!皇叔潔身自好!才不會和你一樣養什麼男寵呢!」
「本宮也不過隨便猜猜,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她心血來潮想逗逗這小鬼。
「不會的!老女人!你別居心叵測哦!」他張牙舞爪地說道。
這時有侍衛來了,是晉康的。
那侍衛道:「郡主,王爺請你回去。」
晉康的臉色一白,朝她看了眼,她點點頭:「去吧。」
在晉康離開後,君嫵發現,這個張揚的小豹子突然沉默了起來。他眉心緊蹙,用一種探尋的目光望著她。這種感覺她並不覺得陌生,每次某妖孽懷疑她出軌時,就是這樣看著她的。
他低聲問:「為什麼要打聽皇叔的事?」
她剛想解釋,他的下一句話就劈頭蓋臉地問來:「難道你你喜歡皇叔?」
「這是哪跟哪兒?」她失笑。
他用力地勒住她的腰,漂亮的小臉蛋緊緊地繃著:「老女人!別騙人了!你是喜歡皇叔的對吧?」他頓時有了危機感,他的皇叔什麼都好,要容貌有容貌,還是帝王,坐擁天下,試問世上哪有女人不喜歡的?
他心口悶悶的,不舒服極了,於是他毒舌了:「告訴你,別想了!以前的你還有那麼丟丟姿色,現在你都是老女人了,你都生了孩子了,我皇叔才不要你這樣的女人呢!哼!」
君嫵面皮劇烈地抽搐著。這世人沒有幾個女人能容忍別人當面叫自己老女人的,她也不例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肘用力一頂,把這只毒舌的小豹子頂了下去。
陵修摔了個灰頭土臉,他不敢相信地看著她,愣了許久,他滿腹委屈,指著她大聲道:「你你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是喜歡」
「喜歡你個頭!」她居高臨下地丟下了這句話。
和這種不成熟的小鬼打交道果然是很費力的,她決定先走為秒,一揚馬鞭,駕馬離開了。
「哎!老女人!你等等!」小豹子在後面拚命追著。
她輕輕地搖頭,繼續加快腳步。
「哼!想甩下我?做夢!」陵修乾脆不追了,蹲在地上找了一塊小石頭,掂量了下,狡黠地一笑,然後用力朝著馬腿彈去。
那匹受驚,直直地揚起馬蹄,把君嫵摔下了馬背。
「啊——」
陵修上前幾步,伸手接住了她。
兩人重重地跌在地上。
君嫵好一會兒才從他身上慢慢地起來,她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拳:「你瘋了嗎?」
他哎呦喊了一聲,摀住了他的臉頰。
她一點也不同情他。低頭時,見她正坐在他懷中,姿勢很曖昧,她不動聲色地拉開了些距離。
正在揉面的陵修一愣,眼底飄過一絲失落。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咬唇,輕輕地為自己狡辯了一句:「你還沒有說完,我怎麼可能讓你就這樣走掉?」
「就是為了這個?」她覺得不可思議。
他挺起胸膛,似乎讓他的話聽起來更可信:「那是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什麼?」
君嫵微微揚起嘴角:「是嗎?你剛才的舉止,本宮自然而然會覺得是,你想當駙馬,嗯,想趁機加深感情之類的呀。」
陵修臉色浮現了紅暈,他別過臉,一本正經地說:「別開玩笑了!本世子怎麼可能當想你的駙馬!」
「哦?那敢問世子報名參加駙馬大會是為什麼?」
「那個啊,我就鬧著玩的,你千萬別當真。」
君嫵慢慢點頭。
陵修故意咳嗽了聲:「言歸正傳,你是不是喜歡我的皇叔?所以才要旁敲側擊地問?」
她索性和他說個明白,免得這小鬼繼續糾纏:「倒不是為了本宮自己,而是郡主,哦,就是剛才你一直都沒有睜眼看人家的那個人哦。」
他神色尷尬。但聽完後,整個人都神采奕奕了起來,他一個勁地在那裡碎碎念:「這麼說你不喜歡皇叔」
「你在說什麼?」
他忙起身,小身板挺著直直的:「沒什麼!那個,天色不早了,本世子也該回去了,不然到了門禁的時候就不好了。」
然後他昂首闊步地離開了。
君嫵覺得這小鬼有病。但一想他畢竟是陵國世子,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那就不好了。
她吩咐侍衛:「暗中保護世子,一有什麼情況就和本宮匯報。」
不一會兒侍衛就回來了。
她沉聲道:「出了什麼事?」
侍衛憂心忡忡道:「長公主,世子獨自一人在樹林裡放聲高歌,還邊唱邊跳,屬下擔心世子會不會抽風了?要不要請個太醫來看看?」
君嫵嘴角一抽,道:「不必了。他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