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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夜色朦朧 文 / 楓葉人

    第二章

    「大少爺!?」被耿天行稱作是雪姨的婆姨分外驚訝,手中竹籃一個「匡當」掉落地面,婆姨衣著頗為不錯,看看四周僕從均是灰衣青衫,顯然這家人對待下人頗為不錯。

    過了片刻,帶上慈祥的笑容帶著顫抖的聲音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去給老爺、夫人說一聲。」說著婆姨撿起竹籃,看著耿天行點了點頭,轉身跑進宅內。

    她看著耿天行長大,身為凡人的她儘管有夫人傳授過修行之法,奈何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足夠的天賦修行,一年一年的過去,看著耿天行長大成人,銀絲也攀上雙鬢,在府內與其中的護衛瞭解到此次耿天行所參加爭奪稍有不慎便是丟掉性命。

    一方面也埋怨夫人沒有阻止,另一方面數十年膝下無子,早已經將耿天行當做自己的孩子。

    「老爺、夫人,大少爺回來了!」婆姨攢了攢額頭上的露珠小跑進到耿家宅內大廳前的院壩當中。

    「哈哈,雪姨別叫了,我已經到了。」耿天行嘹亮的聲音傳出。

    婆姨走進大廳之中,身著錦袍的耿天行站在其中稍稍靠前的位置,有一梨花桌案擺放在最前處,左右各配一梨花彫椅,刀工極為精湛,粗細均勻,刀工穿行流暢想來價值不菲。

    左右各一人,一男、一女,耿清風,南域耿家分家家主之一,瑤書玉耿天行生母。

    耿清風向著雪姨輕微點了點頭,婆姨頷首離去。

    「行兒,這一場打得不錯。」耿清風嘴角帶著笑容放下茶碗,輕扶椅手。

    「有你爹當年風采。」

    耿天行生母不由噗呲一笑道:「在孩子面前還逞強,行兒可是比你當年強多了,一百多歲還和人爭風吃醋和別人打架,老臉還不嫌害臊。」

    「書玉」耿清風臉上一陣潮紅,瞥了一眼身邊人提高音量道。

    瑤書玉笑了笑,突然間拿起綢緞手帕微微扶在面前輕咳兩聲俏媚微皺,耿天行趕緊邁步向前走到瑤書玉身側,耿清風握住椅手面露擔心之色,瑤書玉搖了搖手帕示意不必擔心。

    「不用擔心,清風、行兒,該來的總會來的躲不掉。」

    「娘親,我一定會找到治癒您的辦法。」耿天行捏緊了拳頭,掌心傳來一陣疼痛。

    瑤書玉微微笑了一笑,那是一種欣慰:「行兒有心便好,娘親這病也就這樣了。」

    「娘親,您說什麼呢?有我和爹,我不信全靈峰大陸找不來救您的良方,就算是中州皇宮孩兒也要闖上一闖!」耿天行毅然道,到時如果去了相信中州皇宮定會有一番熱鬧可看。

    「書玉,行兒說得對,你就需要好好休養。」耿清風眼神下藏著一層看不透的淒涼看著瑤書玉道。

    帶著莫名情感笑容的瑤書玉微微搖頭看著毅然決然的耿天行道:「呵呵,你們爺倆就知道哄人開心。」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一灘刺目的紅色染在手帕上瑤書玉面色微變將其輕輕攥在手中。

    「行兒這次千靈學院當中爭奪我南域『千靈子』,想必也是累著了,娘親去做幾個小菜咱們好好慶祝一下。」說著瑤書玉準備起身。

    「娘親,這就交給雪姨來做吧,爹不是才說您要好好休息嗎?」

    「沒事,好不容易行兒勝利歸來,娘親要做點菜還是不礙事。」瑤書玉拍了拍扶著自己手腕耿天行的手背,走出大廳。

    屋外掀起一陣輕風,打在屋外楊柳上,稀稀拉拉地起舞,西沉的陽光是橙色的光暈,夕陽的精靈在其中展現著她們絕色的舞蹈,為世人留下余留的美麗。

    耿清風起身拍了拍耿天行肩膀道:「別擔心你娘,還有爹這把老骨頭在。」

    耿家,靈峰大陸南部三大家族之一,儘管不是本家,但作為分家家主之一的耿清風所找不來的東西可以說是少之又少,而瑤書玉的病情卻是每況愈下。

    明知道這一切的耿天行默默點了點頭。

    耿清風雙手背到身後,吞了一口氣道「這次的比試如何?」

    「孩兒勉強贏其一招。」

    點了點頭,耿清風看著耿天行道:「皇埔家族的皇埔千鈞在家族當中當之無愧的年輕一輩的第一,乃至我南域年輕一輩的頭籌,行兒能夠戰勝他也算是為我們耿家爭光。」

    耿天行皺了皺眉,道:「他確是修為極高,怕是有通靈境中期修為,一身劍術出神入化,身法迅捷、矯健,劍氣剛猛均有劈山之力,孩兒能夠勝他也帶有一點運氣成分。」

    「勝不驕,敗不餒,這才是我耿清風的天行孩兒。」耿清風放聲笑道。

    耿清風漫步走過耿天行身側,向著大廳門口的方向走去:「沒錯,天行,皇埔千鈞若是通靈後期修為那麼你這一戰必敗無疑,無論是技巧、戰術,甚至對各類玄技、武技的理解程度你都遠不如他。」

    忽然轉身「但為什麼勝的是你而不是他,天行要知道你自修行以來不過一甲子春秋,而他皇埔千鈞將近兩甲子卻是敗你一招?」耿清風帶著狐疑看著耿天行道。

    「憑借我通靈後期即將踏入破魂鏡的修為。」耿天行轉過身雙手環抱,毫不懷疑道。

    耿清風點了點頭,隨意扶著一把椅子坐下道:「沒錯,行兒,就是憑借你的修為比他高,回想看看如果是尋常的通靈後期與其搏殺能夠戰勝他嗎?」

    耿天行略微思索道:「不能,斬之若芥草。」

    「但是一名破魂鏡初期的靈君來殺行兒你,你與之搏命又當如何?」

    「若是孩兒能夠與之一拼!」耿天行起先有點猶豫,進而傲然豪邁道。

    耿清風原本將要喝茶看向手中茶碗的眸子忽然抬向耿天行,這個孩子他太清楚了,不凡的修行天賦,也帶來了不少屬於他的傲氣,耿清風向著茶碗吹了吹,呷了一口茶。

    一雙湛藍雙眼緩緩張開,無與倫比的氣息匍匐俯視這個小廳,耿天行站在其中,氣息儘管熟悉亦然令人戰慄,四周的空氣宛若銅牆鐵壁,任他如何挪移始終不能動彈,而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不,用荒古巨獸形容更為恰當,俯視著這個小廳,俯視著他,鼻息都令他顫抖。

    汗滴順著面頰流到下顎,最終落下地面。

    「滴答」

    耿清風放下茶碗,耿天行感到四下一鬆,氣息有些混亂,回想之時不由有些後怕。

    這便是父親的實力嗎?好可怕的力量,僅僅放出勢就可以使通靈後期的靈皇喪失抵抗的信念,信念崩,必死無疑,修士喪失信念談何去戰,羸弱之軀持舉世長戟,也不過是孩童玩具。

    「晉入破魂鏡初期,有著靈君修為便可以初步掌控法則,或許沒有爹掌控那麼強,卻絕對不是一個小小靈皇可以與之相敵的。」

    「孩兒明白了。」耿天行看不出懼怕,倒是顯得一份顫抖著的渴望。

    「嗯,出去陪陪你娘吧。」耿清風道。

    耿天行應是走出大廳,耿清風看著耿天行背影黯然一笑,或許這才是這小子修行那麼迅速的原因吧,隨著長歎一口氣自話:「書玉我究竟該怎麼做?」

    黑色攀上夜空,今夜的黑真是十分無情,沒有為載著天仙嫦娥的月宮留下一席之地,漫天星辰也是沒了身影,一切都埋沒在了黑當中,夜色下屋外樹枝婆娑,屋內燭光搖曳,藉著燭光樹影勉強溜出這夜。

    滿桌子的美味佳餚,色香味俱全,一壺白玉細嘴佳釀兩道人影坐立其中飲酒而談,霎時瑤書玉端著一盤紅白之色,形如丁粒進入房中:「來咯,行兒最喜歡的『白玉迎紅緞』。」

    盤中呈著一條長魚,色澤純白,星星零零的蔥花碎末灑在其肚腩之上,四周韻紅的油光反射著燭光,其上便是看起有無數金色光點,透過這層紅油,可以看見其下黏稠的調料,不少辣椒小塊藏在調料當中。

    耿天行趕緊一口飲下杯中酒水,伸手就往著『白玉迎紅緞』一接,還沒放下桌便是右手便是抄起筷子一夾,往著調料當中便是一蘸,耿清風看著行為不堪入目的耿天行,暗中道:「這孩子,沒管他什麼時候如此野蠻了。」

    略微咳嗽了一下,耿清風道:「行兒,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吃飯難到不該有吃飯的樣子嗎?」耿天行連忙聲聲道是,手中筷子上的卻是絕不放過一口將之吞入嘴中,順便將其放在桌上。

    他倒是不感覺他的行為有什麼,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就是人生一大享受嗎?如果細嚼慢咽豈不就成一婆娘,這樣不好不好。

    耿清風右手握了一個拳頭放到鼻下:「咳咳」

    瑤書玉看著耿天行帶著無奈挽裙坐下,夾了一夾『白玉迎紅綢』到耿清風碗中:「少不了你的。」

    桌上滿滿的全是佳餚「白玉迎紅綢」「青龍擺尾」「棗糖拉絲」

    耿清風吃了一口「棗糖拉絲」清如溪水的甜意帶著棗子大小的肉丸,甜入心脾卻不膩人,耿清風點了點頭,拿起酒杯,看見此時瑤書玉雙眼直勾勾看著他的瑤書玉,緊閉雙目一口喝下這一小杯酒水。

    「再去拿一壺百年釀。」

    「哎」雪姨應了一聲出門去拿酒水。

    耿天行皺了皺眉頭,端起起酒壺搖了搖,咂了砸嘴,擰開酒壺看了一眼耿清風與瑤書玉道:「爹既然都叫雪姨去拿了,那便只好不醉不歸了。」

    說著耿天行徑直捏著酒壺暢飲起來心中卻是暗道:「酒還未盡,爹為何叫雪姨去再拿?」

    「啊,真是好酒,入喉絲滑,味厚醇香,不知道爹還有多少,送我兩壇最好。」耿天行那袖子抹了抹嘴角。

    耿清風沒有回答,保持沉默,看向耿天行的眼神一變再變,瑤書玉眼神卻自耿天行拿著酒壺便是從未離開耿天行。

    「行兒,娘有一件事要你答應娘親。」瑤書玉看著耿天行道。

    耿天行不自覺撓了撓頭,看了看桌上佳餚佯裝笑道:「娘親,先吃菜一會冷了。」

    「看著娘親咳咳看咳咳答應娘親。」

    「登」輕輕一聲清脆的響聲,耿清風將筷子放到碗上。

    「聽你娘親說完再吃不遲。」

    瑤書玉依舊看著耿天行,看著耿天行抬頭。

    「一定要答應娘,否則娘親這就算是去了也不能閉眼。」瑤書玉面色慘白,神色儼然,耿天行看得出來娘親這是沒有開玩笑,而就是這樣才讓耿天行沉默剎那。

    「書玉」耿清風瞳孔不斷放縮,可以看見神色複雜參雜著不少情緒,片刻便是下定決心。

    「砰」整張桌子一抖,耿清風一掌拍到桌子上,帶著惱怒道:「天行,你娘的話都不聽了嗎?還愣著幹什麼!」

    這卻是讓耿天行摸不著頭腦,耿天行不奈只好趕緊道:「爹、娘親就是孩兒的事,娘親不用如此,孩兒自是一定辦到。」

    「娘親,娘親,怕行兒你是不會答應娘親,不得」聽了耿天行的話瑤書玉,眼中略微柔和,爾後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更加決然起來。

    耿天行閉上眸子沉吟片刻,睜開眼道:「娘說。」

    「娘親希望你在最後的『千靈子』爭奪戰裡認輸。」瑤書玉看著耿天行的眼睛一字一字說道。

    「什麼?!不可能!」耿天行原本放在桌子上的手捏著桌布不自禁地一扯,突然起身,圓桌有四腳因為耿天行的這一站穩穩在地面上,桌布卻是在這時落到地面一半,稀里嘩啦的碎盤之聲響起,可惜了那半桌子的佳餚,可惜了那色味具佳的『白玉迎紅綢』。

    「行兒!」

    「耿天行!」

    狂風暴雨不足以形容耿天行此時的心情,耿天行沒有說話,認輸?他耿天行自出生以來前有耿家,後有妖孽修行天賦從未哪怕一次認輸,就算被人欺負也都會靠著自己打回去,他不明白為什麼生他養他的娘親要叫他認輸,每日每夜的修行不就是等著這一天嗎?爹、娘親所想的不就是如此嗎?

    「難道我錯了,一切都錯了?」混亂的腦海波濤洶湧,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斷。

    耿天行合上通紅的雙眼,帶著不解出聲道:「為什麼?」

    「娘」耿天行壓制著內心的憤懣出聲道:「孩兒不懂!」

    「咳咳咳咳」

    「娘親知道咳咳答應娘親,別去爭奪那『千靈子』。」瑤書玉心中一疼,心絞之痛。

    「為什麼?」耿天行聲音低沉下來,道:「當初誰教我修行?當初誰說著要看著孩兒做那南域第一?又是誰每天看著我修行,而我卻直到天明,她也看到天明?」

    「是因為耿如風嗎?」

    「就因為一個耿如風嗎?」耿天行雙眼閃出紅光,面色似要滴出血來,緊接著的是一聲驚天咆哮。

    「他不配!」

    「啪」

    耿清風一巴掌打到耿天行臉上,火辣辣的刺痛感以及微微顫抖的手掌,耿天行呆呆看著地面,一切是那麼平靜,海水面上毫無波瀾,沉靜的海水是如此深沉,令人無法逃出,囚禁在其中的人吶,捏著喉嚨,沒有出路只好不斷地掙扎。

    雙拳緊緊攥在掌心,指甲刺入肉中,耿天行徑直衝出屋內,仰頭閉眼,眼角似有晶瑩,背靠著其外屋牆,長出一口起,夜色下失去了蹤影。

    「嘩啦」隨著一聲刺耳的碎裂聲。

    「書玉!」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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