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雪蓮奇峰 文 / 文抱忱

    鷹天、天霖離了崑崙山，趕到雪蓮山為小師弟天琦尋藥，內心都暗自為小師弟著急，他倆都清楚如果尋不到藥，小師弟的一雙腿就廢了，機靈活潑的一個人沒了一雙腿會怎麼樣？那絕對是難以想像的。

    雪蓮山在崑崙山北面3000里外，山上生著一種奇花「雪蓮」，雪蓮花朵大，美麗異常，長在高原之上更顯得清雅怡人，雪蓮山也就因此命名。

    師兄弟二人借土遁來到雪蓮山下就分手了，鷹天從南坡、天霖從北坡各施飛崖幻影身上山，分頭去尋幻顏草、黃金橙，兩個人說好了舉煙為號進行聯絡。

    鷹天在冰雪上飛馳，一個身子幻化做幾十個影子，飛也似的從南坡上山。堪堪登頂，遙望前面雪峰光禿禿不見一物，只是冰雪晶瑩，在陽光下反光，鷹天輕吸一口氣高縱起七丈多高，在坡上冰雪間腳尖輕點幾下，幾個起縱就上了雪峰。鷹天佇立高峰，舉目四望，雪山連接，綿延不絕，藍天映雪峰，更顯得天無限高無限藍，雪峰素裹就像一個個白衣聖女端莊凝立，雪山輕涼之氣吸入肺腑，令人心胸一爽，再觀雪峰奇景幽奇萬狀，真覺得天下再無不平之事梗塞胸中。

    雪蓮峰四下幾里遠近，現在盡觀眼底，可鷹天還沒看到天霖的影子，白雪周裹四垠，僅僅有一些不畏嚴寒的奇草異葩疏疏落落生長在白雪覆蓋不到的地方，黃金橙樹想必也在其中隱藏。鷹天就在這雪地間搜尋起來，可尋了半日除了找到幾朵雪蓮外再無他物，一些瘦矮怪樹怪狀奇形卻沒生一個果子，鷹天只好採下那幾朵雪蓮好獻給師伯長眉真人以供煉藥之用，他暗中忖想這黃金橙、幻顏草五百年方結實十次、一千年才有三十年綠色，如果尋它不到，天琦真是凶險至急。

    不說鷹天滿峰尋找，焦急萬分，天霖也在鷹天前後腳攀上峰來，在冰雪中緊張搜尋，搜尋了好一陣也是一無所獲。突然，一個銀色的影子跑了過去，天霖愣了一下，趕緊追，三五個跳躍，他截在了前面，原來是一隻雪兔，西域地區並不少有。雪兔受驚，嘴巴蠕動幾下，眼睛眨了幾下，一頭鑽進了一棵怪樹底下，不見了，天霖走近一看，這怪樹樹枝虯結盤繞，好似一條條怪蛇，葉片生得也是古怪，一片片極似三角蛇頭，中間還有一個黃點。福至心靈，天霖一陣狂喜，這不是黃金橙樹嗎？師伯長眉真人已經清楚交代過了，黃金橙樹非常低矮，樹枝絕類怪蛇，葉片更如蛇頭，如果葉片中黃點變為紅色，即是生了果子，熟果子由赤轉黃，熟透的猶如黃金垂枝，墮地即入，極是難得。天霖仔細看了看，蛇頭葉片中間全是黃點，樹上更是一個果實也沒有，不僅跌足長歎。天霖在這樹周圍找了一陣，一棵類似的樹也沒有，只好離開這裡，再向前走。

    鷹天運氣更壞，不說沒看到一棵黃金橙樹，幻顏草更是沒有個影兒，他在峰頂走過來走過去，一無所獲。正急不可奈、無可奈何的時候，一隻山鷹飛過天際，在山頂盤旋一周，轉到了一處懸崖那裡，鷹天心念一轉，追了過去，施展壁虎功攀下懸崖。山鷹捉了一隻野兔正在餵那幾隻雛鷹，雛鷹嘴大大張開，一個個嗷嗷待哺，叫成一團，山鷹將一塊兔肉撕下來，餵給了一隻張得最大的嘴，那只雛鷹閉上嘴巴，把兔肉狼吞虎嚥下肚了，山鷹如法炮製，一個一個喂，最後三隻雛鷹全餵飽了，閉上嘴巴，在窩中安靜下來。

    鷹天看了一陣，覺得無趣，正要離開，突然發現懸崖最裡邊長了一片綠草，細如春韭，綠如翡翠，鷹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不就是師伯長眉真人說的幻顏草嗎？難得它們還綠著，一千年裡它們只有三十年是綠的，而且這變綠的三十年，它也是半年枯黃，半年碧綠，趕到枯黃的半年，你也是沒有辦法啊，要是趕上那全黃的九百七十年，那更是神佛無咒念的。鷹天趕緊走過去，取出一把小刀，要按長眉真人教的法子挖下幾株草來。可是鷹天眼前一黑，一個東西飛撲下來，鷹天抬頭看去，卻是一隻大鳥，翼展過丈，黑喙金眼，利爪如鉤，鷹天飛身一跳，堪堪躲過利爪一撲，大鳥橫翅一擊，鷹天卻是避無可避了，要躲就是墮下山崖，一樣是命喪九泉。

    鷹天一聲長嘯，沖天飛起，一個觔斗竟翻到了大鳥背上，大鳥背上羽毛全是金色，翅膀更是金光閃閃像是金箔打造的一般，鷹天心念一動，這竟然是一隻極為罕見傳說中的金翅大鵬鳥！金翅大鵬發覺鷹天飛上身來，怒氣衝天，展翅斜飛直上九天。鷹天覺得耳邊風聲颯颯，雲霧盤繞，渾身都被雲氣打濕了，這金翅大鵬是要飛沖九霄，把他摔下人間，摔成肉泥呀。鷹天緊緊抓住大鵬的翎羽不放，大鵬在天上左撲右顛，看來是不把他摔下去不罷休。危急萬分中，鷹天眼看就要被摔下雲天，成為一攤爛肉了。鷹天又是一聲長嘯，取出腰間一把銀劍來，這銀劍上刻了一條栩栩如生的虯龍，龍尾盤曲劍柄上，直欲沖天飛去，鷹天咬破食指滴血入刃，念動咒語，銀劍立時長了一倍，鷹天腳踏劍刃，身與飛劍合而為一，在金翅大鵬急轉身中，鬆開翎羽，御劍飛去。

    金翅大鵬感到身上一輕，背上人竟然飛走了，展開巨翼就追了過去，一前一後，一人一鳥又飛回了懸崖處。鷹天看到金翅大鵬追來，知道不和它鬥上一鬥，這幻顏草決不能到手，心一橫，御劍轉身直逼金翅大鵬。金翅大鵬兩翅扇風飛天又是一抓，要取鷹天性命。鷹天身御飛劍「銀虯龍」，猛地一個觔斗，人翻在劍下，金翅大鵬這一抓又撲空了，還被劍刃刮傷了兩趾。鷹天又轉到劍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銀絲絛來，念聲咒語，銀絲絛飛了出去，迎風長成十丈，又粗廣幾倍，銀龍一樣飛舞起來，如影隨形直追見勢不好展翅逃走的大鵬，大鵬還沒飛出多遠，就被這「縛妖銀索」套住，拚死扇翅撲騰也是無濟於事了。

    鷹天手拽縛妖銀索的一頭，御劍飛到懸崖上，催動縛妖銀索將大鵬捆了個結結實實，大鵬掙脫不了，骨軟筋麻，從雲朵中摔了下來，鷹天見機收縮縛妖銀索，把大鵬拽到了懸崖邊，吊在懸崖下，就不再管它，要好好殺殺它的性子。鷹天取出小刀，這回輕輕鬆鬆就挖了幾株幻顏草，裝在了長眉真人給的錦囊裡。這錦囊裡裝了奇藥，能保住幻顏草的藥性十日不散。

    不說鷹天得了幻顏草，拿住了金翅大鵬，正殺它的性子，卻說天霖找到一株黃金橙樹後，在周圍仔細搜尋，又找到了兩株黃金橙樹，只可惜上面也沒有結果，天霖不免失望，耐著性子四外仔細尋找，希望第三株黃金橙樹上能有果子。

    天霖找了半天，累了，停下來，忽然一陣簌簌聲傳來，卻是一頭雪豹從洞穴中跑出來，要拿天霖當點心吃。天霖正心裡煩惱，撞到這麼一頭瘟頭瘟腦的野獸，氣不打一處來，他飛起一腳就把雪豹踢上了天，直飛出五丈多遠落了地，眼見是爬不起來了。

    天霖再向前走，心裡一陣狂跳，第三株黃金橙樹終於出現了，那葉片中黃點竟全是紅的，一顆金燦燦的黃金橙果就掛在虯結如怪蛇的矮枝上，天霖呆呆看著那顆果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竟不會動了。怪事轉眼間就發生了，那黃金橙樹竟然也發現了他，怪蛇般的矮枝抖動起來，葉片一片片立起，就像一個個蛇頭，那顆黃金橙果隨著樹枝抖動也搖了起來，眼看就要掉下來了。天霖慌了，他知道如果黃金橙果落地就會分土而入，自己就再也找不到了，他一個箭步跳過去，伸手抓住了同時落下來的黃金橙果，幾片樹葉轉頭而下，猛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天霖顧不得手背上鑽心的劇痛，抓著黃金橙果站了起來，那幾片樹葉就咬在他手上被帶了下來。身邊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來，鷹天師兄走了過來，他手裡拖著縛妖銀索，銀索綁住了一隻大鳥。

    「天霖，你取到黃金橙果了，太好了！你手上怎麼了？」

    「沒事，咱們快回去吧，天琦的傷總算有指望了。」

    「好，我們回去，幻顏草我採到了，我抓住了金翅大鵬鳥，差點把我打下懸崖呢，這傢伙！」

    「事不宜遲，我乘飛劍回去，你怎麼走？」

    「不用管我，我跟著你。」

    天霖拔出飛劍，御劍飛去，他的飛劍上刻了一隻吞月的火鳳凰，名為「火鳳噬月劍」。

    金翅大鵬這時候已經殺完了性子，鷹天收了縛妖銀索，騎上大鵬的背，跟著御劍飛行的天霖一起飛回崑崙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