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醉仙樓(下) 文 / 文抱忱
呂巖到鍾家的時候,看到鍾洪正在鑄編鐘,模子中熱氣騰騰,鍾洪一頭大汗,正用毛巾擦汗呢。鍾洪看到呂巖非常高興,讓他快快坐下。呂巖拜見鍾洪,講了頭陀寺聽明塵方丈說的一席話。
鍾洪認真聽著,最後幽幽地說:「妖邪要來,最終還是要來,倒霉的就是小老百姓,沒辦法的事。除非有大羅神仙搭救,不然這方水土的人免不了遭殃的。」
「大羅神仙怎麼會到這裡來呢?我倒是想,還是明塵方丈錯了的好,那樣就沒事了,一切平安,一切照舊。」
「明塵方丈是方圓幾百里知名人物,一位得到高僧,他說的話還是有准的。我們靜觀其變吧。沒準,運氣好,能躲得過此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什麼福啊,禍的,福也能來,禍也能躲,爹爹你說是不是?」
鍾鈴兒喜滋滋進屋來了,她聽到呂巖的聲音,心裡快活極了。呂巖是自己心愛的男人,他來自己家了,女孩子能不喜歡?
「爹爹,您先忙著,我和呂大哥去後面合奏一曲去,一會,我再讓他過來陪您。」
鍾鈴兒帶呂巖到了後園,呂巖吹笛,鍾鈴兒演奏編鐘,合奏出他們自己創作的愛情曲調。那曲子名叫《鳳求凰》,聲音婉轉甜美,如同兩隻鳥兒在天上盤旋飛舞,追逐、嬉戲、求偶、纏綿,聽了曲子,人如同飲了仙醪,馬上醉了,癡了,困了,軟了。有副對聯說得好:「厚地高天,堪歎古今情不盡。癡男怨女,可憐風月債難償。」呂巖、鍾鈴兒,這一對佳偶,合奏畢,就互相偎依在一起,深情款款,愛意綿綿,誰也捨不得誰,誰也離不開誰,只想就這樣天長地久,只想就這樣月月年年。
良久後,呂巖將一支鳳釵戴在鍾鈴兒頭上,端詳個沒完。
鍾鈴兒撲哧一笑說:「你真呆了,小心被釵頭的鳳啄了眼去。」
「啄了去就啄了去吧,反正不讓我看,還不如不長眼。」
鍾鈴兒笑得更歡了,呂巖悄悄湊上去,吻住那一對紅唇,鍾鈴兒靈舌吐香,被呂郎輕輕一嚙,二人禁不得醉了。呂巖摟住鍾鈴兒柔軟的腰肢,溫香滿懷,更有香舌引逗,就紅燙了臉,氣息變粗。最後,呂巖把鍾鈴兒抱了起來,在園中小跑,鍾鈴兒嬌喝不止,讓他放自己下來,呂巖就是不聽,就是不放。
「下棋了,下棋了!小巖,陪老夫殺一盤!」
鍾洪喊呂巖過來下棋,呂巖只好捨了愛侶,放她下地,自己疾步回到屋中。十九道縱橫紋路,擺上黑白子,兩人捉對廝殺,各佔了對角星。呂巖棋藝甚高,一條長龍突入鍾洪棋陣,勇猛無匹。不遜國手的鍾洪連下幾手妙棋,將長龍死死封住。最後,呂巖棄子認輸。
呂巖陪鍾洪下棋,一個多時辰,才殺完一盤。鍾洪和呂巖復盤,鍾洪指著棋盤向呂巖講棋。
「金角銀邊草肚皮,我圍得此角,勝過你這兩邊。你中腹這一條龍更不用說了,沒有眼,難以成活,就是活了,也不過是佔了一個草肚皮,棋子效率太低。『角中不堪蠻觸斗』,爭角,活角,才是好棋,棋子效率最高。博弈講的是一招不慎,滿盤俱輸。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你要好好下好每一子呀,」鍾洪意味深長地看著呂巖,眼裡滿是惜才、愛才之意。
呂巖點頭稱是,眼睛盯著棋盤,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