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異裝的人 文 / 東山利奧波德
歐陽月輝是個干實事的誠信生意人，話說出口就會做得到。隔日他已經算好了日子：李小東跟他女兒的成親的日子定在一個月之後。「算命先生已經算好了，下個月的十六日是難得的黃道吉日。就選那一天吧！」他笑呵呵的將結果告訴李小東，甚至沒有問他的意見。
李小東歎了口氣，事情發展到這樣說什麼都是白搭。也好，知道了「受刑」的時間，至少這期間還是安全的，而且也能更好安排之後的「逃亡」。
精神狀態穩定了些許，李小東騰出腦袋的空隙去思考其他問題；何況，花心思想其他的事，亦可以減輕自己對「逼婚」這個問題的焦慮。
胡射鼓提出的要求李小東一直都記著心上，首先李小東覺得他是一個值得交心的朋友；再說，胡射鼓為自己做了這麼多事，他有事相求的時候怎麼能袖手旁觀呢？既然胡射鼓是「公人」，武器總是需要的，那就用現代的技術改良他們的武器吧！
北宋年間煉鐵已經所發展，民間也普通使用鐵製品。李小東向鐵匠們訂購了一批螺旋彈簧，史籍上並沒有記載過北宋有「彈簧」鐵匠們都無從下手不知道怎麼製作，李小東好不容易解析了很久他們才勉強做了些成品。李小東將彈簧安裝在「弩」弓片的兩側，這樣可以減少弩的弓弦長度而不減少力度，更便於攜帶。不過這樣的製作方法需要很高的測量精度，略有偏差，兩側拉力就不一樣，李小東實測了很長時間才掌握精準的刻度。
減輕了壓力，李小東的心情還不錯，他趁在空檔還隨便告訴了胡射鼓好多廿一世紀的新奇事兒，他覺得這樣能增加胡射鼓的眼界與談資，會讓他在競爭中更有勝算。
「哈哈，真的謝謝你！有你製造的這個新型產品，我好有信心可以奪魁。」胡射鼓對小東的作品和構思都很滿意，他對奪冠滿懷信心。
「嗯，你一定會贏的！」李小東由衷的說。他對胡射鼓和自己的作品都格外有信心。
胡射鼓的比賽就在十天以後，在李小東可以接受的等待時間範圍內。時間尚算是充裕，李小東與胡射鼓兩人都將心思完全投入到比賽中去，他們廢寢忘餐，力求將弓弩做到力所能及的好。
理所當然地，胡射鼓的比賽他肯定不會錯過。
熙寧年間的人那裡見識過經過李小東改良過的弓弩，只見胡射鼓淳熟的舞弄著手中的弓弩，「咻」一聲，那箭就飛也似的射出去了；射程比所有人想像的都要遠，衝擊力比所有人估計的都要強。在場所有見到此番景象的人都驚呆了。胡射鼓十分得意，又連續用弓弩一口氣發了幾箭。全場雀躍，大家都為胡射鼓鼓掌，歡呼聲此起彼伏延綿不斷。
毫無疑問，桂冠絕對是屬於胡射鼓。胡射鼓得獎之後極為高興，領到獎狀後當即跑過來跟李小東分享他的喜悅，「啊！這個獎有一半是屬於你的！來，今日這麼高興，我做東，去飲酒去吃肉。」邊說邊摟著小東的膊頭。
李小東苦笑。沒有了逃避的借口，沒有了可以分神的理由，到最後還是得回頭面對不想面對的被「逼婚」問題。
即使之後準備要逃走，以後還得過生活啊！能多賺一元就算一元。抱著這樣的心態。第二天，李小東即如常地回到自己的商號上班。他為人低調，沒有以歐陽月輝的合夥人自居，只是掛職在他的商號當個副掌櫃；「術業有專攻」專業的事情就留給專家們操心，他盡可能不去影響他們的決策，只是在月底分享應得的盈利。不知不覺間，李小東留在汴梁已經三個月有餘，現代人的見識和魄力足以令他在短時間內過上優渥的生活。
下班時間，他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不愛張揚的性格讓他沒有坐八人大轎。街道中擁擠的人流也似乎隨著天邊血色霞光的收斂而褪去，李小東現在的生活作息有規律，基本上就是往返於居住的「家」與上班的「商號」兩點一線。
電光火石間，一股熟悉的味道刺激他的鼻腔！是伊萊娜的味道！是伊萊娜身上的香水味道！他又再一次像狗一樣跟在後面，不同的是這時他比第一次多了更多的目的！
前面的人是三個非漢人穿著的人，一女兩男都是異族打扮，李小東看不出他們是什麼民族，看衣著估計是歐洲那邊的；他們明明知道李小東跟在後面但是又不聞不問自顧自向前走。幾個人一直走，走到一條小巷的盡頭停下來了。李小東猜想他們應該是某個教團的傳教士，汴梁是十一世紀的世界經濟文化中心，四夷鹹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大家都見怪不怪。
敵不動我不動。李小東四下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確認前面幾個人都沒有阻攔他離開的意思，瞬間想好了逃跑的路線；然後，又回過頭來直鉤鉤地盯著對方，等對方先開口。
三人中中間那名女子停下了腳步，她轉身過來頓了下隔著面紗似笑非笑地說：「你就是那個代理？」地產中介又叫地產代理，他們幾個肯定知道我的事，一定是伊萊娜告訴他們的，李小東想。李小東用了幾秒鐘控制好腦內澎湃的情緒波動，用聽上去盡可能平靜的口吻冷淡地說道：「是！我就是那個地產代理！你們究竟知道什麼？她為什麼送我到這裡？我這麼做才能回去？」
左邊的男人接過話，不屑的說：「我們為什麼要回答你？憑什麼你一次問我們三個問題？」「你自己問你的那個伊萊娜啊！」他接過話。
「那你們告訴我她在哪裡啊？」李小東大喊。不能在氣勢上被對方壓倒！
「她跟阿婕赫公主陛下在一起，在愛沙尼亞。」右邊的男人淡淡地說。真的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他們直接就告訴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李小東反而受寵若驚。他馬上乘勝追擊：「我怎麼才可以找到她？怎麼樣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原來我穿越到這裡，發生的一切真的是伊萊娜的計劃，李小東想。
「我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給我們一個理由啊？」左邊的男人說。
是啊，自己跟對方素不相識又沒有相關的利益聯繫，憑什麼人家要告訴你？事到如今李小東幾近崩潰了，他把兜裡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焦急地說道：「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們，求你們讓我回到原來的世界！」
「錢我們多的是。既然伊萊娜把你帶來的，她現在在愛沙尼亞，自己去找她吧。」中間的女人說。
「好！我馬上就去找她。」愛沙尼亞在歐洲東部，波羅的海沿岸，跟立陶宛、拉脫維亞並稱波羅的海三國。拜以前玩過的遊戲所賜，李小東知道「愛沙尼亞」在波羅的語中意為「水邊居住者」。「水邊水邊的人」李小東開了個小差。
「你見到她，她就一定會幫你回去？就你這樣兩手空空？」
李小東有點惱了，覺得自己就像一隻逃不出手心的老鼠一樣被對方隨意玩弄。「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應該怎麼做才好？」
女人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水晶球，一閃，伊萊娜的模樣赫然在其中。李小東再也按奈不住了，想也不想見衝了過去，被左邊的男人一把揪住。「伊萊娜！伊萊娜！你帶我回去啊！」
水晶球裡面的伊萊娜巧笑倩兮，幽幽地說道：「你帶北方的黑色指環來找我呀。」聽到她的聲音，李小東所有的煩惱頃刻間都拋諸腦後了，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指環？指環！「什麼是北方的黑色指環啊？你是要嫁給我嗎？」李小東的神經忽然短路，他見到美人立刻就昏頭轉向。
「那個『黑戒』的作用？你拿來到我就告訴你啊。」伊萊娜依舊瑰姿艷逸。
「好！我這就去找來送給你。」李小東充滿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信心。不過，水晶球裡面的伊萊娜也許聽不到他這句話，因為裡面的影像已經消失了。
他大聲地向那三個人嚎：「怎麼樣才能拿到那個什麼『黑戒』？」
「你真的決定去找『黑戒』？」
「難道我還有其他選擇嗎？」
「既然你決定好了。現在天色已晚，那就明天的午時三刻到『雲來飯店』我們再細說。」話剛說完三人的面前就冒起縷縷青煙，煙霧瀰漫中他們消失不見了。急性子李小東那句準備爆發的台詞，「你們現在得馬上說清楚！」只得硬生生的吞回肚子裡。
李小東走出了小巷，邊走邊沉思：難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伊萊娜到底是不是喜歡我？她把我帶來這裡是不是就為了考驗我？我拿到指環她會不會就帶我回去結婚？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那天跟我一起她是真心高興還是逢場作趣？
「啊！救命啊！」一句女性的呼救的話擾亂了他的思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躡起腳尖快步跑向聲音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