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錦和心亂 文 / 桃花心木

    第四十一章錦和心亂

    素和雖然只去過鄉上一次，但是這回再次踏上那條路的時候，卻有種輕車熟路的感覺。

    開始的時候思緒還有幾分模糊，可是隨著沿路兩邊刺骨的寒風不住的往領子裡灌，她就慢慢無比清醒起來。

    「大姐，你提一會吧！」後邊錦和深一腳淺一腳的跟上來，將手裡的竹棍遞給了素和，苦著臉道：「我的手快凍僵了，讓我搓一搓吧！」素和接過燈籠，無意間觸到錦和的手，只覺得一陣刺骨的冰涼。

    錦和一邊搓著手一邊呵著氣，笑嘻嘻道：「還是我聰明吧，要不是我提前討到了娘親的棉襖，就憑咱們那破棉絮裝的襖子，路上不凍死才怪呢！」

    素和沒好氣道：「對，多虧你了，你最聰明最厲害。」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雖然天還沒有亮，可是心頭卻是亮堂堂的。當錦和口袋裡的蠟燭頭終於換完的時候，天色開始濛濛亮了。

    「我們今天走的好快呀！」錦和驚喜的叫道。

    隨著天色漸漸變亮，狂野裡便開始交織著車輪聲、人聲和牲畜的聲音，四里八鄉趕早集的人都紛紛充滿了田間路口。

    這種熱鬧的景象讓素和覺得很是欣喜，她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繁盛景象了。錦和大約看出了她的心思，調笑著道：「這都不算什麼，等一會兒你到了街上，就會知道什麼叫人山人海呢！今天可是臘月集的第一天，很多客商都來了，那菜市場可是人滿為患，賣什麼的都有呢！」

    本來已經走的兩腿發軟，如同灌了鉛，可是這會兒眼看著綠竹鄉就在眼前，突然間就像是給灌注了力量一般，再也不覺得疲累了。

    兩人雖然還算是趕早，但也是早飯後了。匆匆忙忙感到菜市場那塊賣熟食的地方，已經有數十個小攤位了。錦和撒丫子跑過去，在一個賣烤鴨和豬大腸的中間搶了一片狹小的空位。

    「呀，這誰家的丫頭啊？沒看到這裡有人？」賣烤鴨的胖子停下正拾掇的手，很是不滿的瞪著錦和道。

    錦和看他還算慈眉善目，雖然在生氣，但神情也不像是非常厭惡的樣子，反倒是有幾分開玩笑的戲謔。於是賣了個乖，笑嘻嘻道：「大叔別生氣，我們是桃溪村的，家裡窮，沒有車，就我們姐妹倆，這趕早黑漆漆的就往外跑，這不還是遲了嗎？也不是存心搶您的寶地，實在是萬不得已。如果我這會兒去那邊佔地方，等我過去就已經被別的叔伯大嬸占完了。您就行個方便，我們也不用太大地方，就這一點點就夠了。」

    那胖子看到這丫頭伶牙利嘴的樣子，不由得心下喜歡，又看到兩另一個稍大點的丫頭手裡還提著一盞舊燈籠，顯然已經被露水打濕了，心想著果然沒有撒謊，也都是苦命人。不然的話，臘月集第一天，誰家會把孩子打發出來做買賣呢？當下心一軟，便將小推車往旁邊挪了挪，招呼道：「來吧來吧，我就當日行一善了。」

    素和微笑致意，道：「多謝。」走過去將提前準備好洗乾淨的油紙拿出來，錦和眼尖，立刻跑過去把那邊賣瓷器碗碟的人家扔下的稻草撿了一把回來，仔仔細細的在地上鋪了一層。素和很是讚許的笑道：「你這個丫頭，越發機靈了。」然後將油紙鋪好，再解下背上的包袱，將昨晚做好的兔肉拿了出來。

    昨晚藉著燈光沒看仔細，如今在天光之下看，雖然已經冷了，卻依然色澤鮮潤，很是可口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忍不住食指大動。

    素和忽然醒悟了一件事，她還不知道這個兔子該賣多少錢。一時間又不好問旁邊的人，那樣會給人家看出來不老道，於是起身對錦和叮囑了幾句，讓她先看著點，自己去到處轉轉打聽打聽行情。

    錦和性子野，本來早就想出去溜躂了，但是素和給了她任務，就不好推脫，只得乖乖蹲下來看著。

    「呶，這個小螞蚱給你。」一邊的胖子從車子底下拿出一個小馬扎道。

    錦和很是驚喜，接過來不住的感謝，心想著一路走來已經腰酸腿軟了，這要是再蹲著還不得多難受呢，這下可以坐著休息，實在是太好不過了。

    慢慢的逛街辦年貨的人開始多了起來，有拖家帶口的，有兩口子一起的，也有親朋好友一大群的。

    錦和托著腦袋看著熱鬧的人群，心情沒來由的大好。她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溫芳和那晚來家裡說的話，那個臭丫頭竟然要嫁到鄉上了。以後天天都可以看到這樣熱鬧繁盛的景象，可是自己卻還要整天面對著一屋子的破爛光景，還不知道啥時候是個頭！

    雖說如今大姐給了她許多希望，可是那些希望終究太過飄渺。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有些沮喪。